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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告別與啟程

馬車在鄉間小路上緩緩前行,橡木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沒有在馬蹄村停留多久,仿佛只是為了見見面,幾人又重新踏上歸程。

夕陽的余暉透過雕花車窗,在車廂內投下斑駁的光影。

艾爾薇端坐在柔軟的鵝絨坐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上的刺繡。

她第三次偷瞄對面閉目養神的銀發領主。

蘭德的側臉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深邃,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仿佛真的睡著了。

但艾爾薇知道,這個男人的感知敏銳得可怕。

“姐姐...”

艾琳娜突然湊過來,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萊奧哥哥是未來的勇者呢!萊奧哥哥說蘭德哥哥是大法師級別的強者哦。”

小女孩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一滴水落入熱油。

艾爾薇的指尖猛地收緊,在裙面上抓出幾道褶皺。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荒謬的事實——自己喜歡的青梅竹馬會成為傳奇勇者,而眼前這個強行擄走她的男人,竟是能與勇者比肩的強者。

一縷金發從發髻滑落,艾爾薇卻顧不上整理。

她突然覺得蘭德有些可憐——明知萊奧注定成為英雄,明知他們兩情相悅,卻還是用這種偏激的方式...

“去那邊坐。”

艾爾薇用下巴示意妹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或許讓活潑的艾琳娜去安慰他...

“你這是什么意思?”

蘭德突然睜眼,猩紅的瞳孔在暮色中泛著妖異的光。

艾爾薇被這目光釘在原地,臉頰騰地燒了起來。

“萊奧真的是勇者?”

她慌忙轉移話題,聲音不自然地拔高。

“是。”

“那你...”

艾爾薇絞著手指,“契約還有什么意義?勇者總會和青梅竹馬在一起...”

蘭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誰知道呢,不過,據我所知,勇者通常會有三四個紅顏知己。”

“你!”

艾爾薇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碧眸中燃起怒火。

她突然想到未來圍繞在萊奧身邊的鶯鶯燕燕,胸口莫名發悶。

夾在兩人中間的艾琳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苦惱地抱住腦袋。

大人的世界太復雜了!

當馬車停在集市時,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

艾爾薇站在攤位間,看著那個銀發男子耐心地陪艾琳娜挑選發帶。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草莓發卡,小心翼翼地別在小女孩鬢邊,冷峻的眉眼難得柔和。

“原諒你剛才的無禮了。”

艾爾薇小聲嘀咕,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為什么要原諒這個綁架犯?

“接下來我要帶萊奧去歷練。”

回到莊園后,蘭德蹲下身與艾琳娜平視,“要聽姐姐的話,嗯?”

他的指尖泛起一點藍光,在小女孩手腕上系了條魔法手鏈。

“遇到危險就扯斷它。”

艾爾薇假裝整理花瓶,耳朵卻豎得老高。

“至于領主夫人...”

蘭德直起身,銀發在月光下流轉著冷光,“莊園守衛會保護你的安全。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我給加雅的命令是優先自保。”

艾爾薇手中的玫瑰“咔嚓”一聲被掐斷花莖。

這人什么意思?暗示她不如一個女仆重要?

還沒等她發作,加雅就來通報領主已經通過傳送陣離開。

“這算什么告別?”

艾爾薇對著空蕩蕩的大廳發愣。

一見鐘情?強娶豪奪?結果相處不到一天就跑去陪她的青梅竹馬冒險?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該不會蘭德真正喜歡的是...萊奧?

她沖進書房,羽毛筆在信紙上瘋狂舞動。

墨水濺得到處都是,就像她此刻亂糟糟的心情。

與此同時,萊奧正被一道風系魔法追得滿村亂竄。

“現在!立刻!馬上!”

蘭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勇者萊奧,立馬給我行動起來!”

魔王正大光明地在村子里張揚地趕著未來的勇者東奔西跑準備著冒險的物品。

村民一開始害怕、吃驚、到好笑地看著萊奧氣喘吁吁的樣子津津樂道。

當萊奧氣喘吁吁地撞進奧恩的鋪子時,老矮人正在擦拭一柄長劍。

看到少年狼狽的模樣,濃密的眉毛高高揚起。

“喲,歡迎光臨,未來的勇者大人!”

萊奧臉色一紅,那個蘭德張揚地行為讓他勇者的大名已經在這小小的村子里傳揚。

就算是剛才,也有一群還在在遠處用崇拜又熾熱的目光看著自己。

“老奧恩,我要出去冒險,給我一些防具,這是三金塔勒,你看著給一些防具......”

萊奧將錢幣拍在柜臺上,上氣不接下氣。

金幣是蘭德先借給萊奧的,不算多,但蘭德知道就算不給錢,在這村子隱居的老矮人戰士也會花式送萊奧裝備。

至于借錢的理由,不過是說自己作為隊友,萊奧能隨時還錢,畢竟勇者游歷大陸,可不是隨時都有時間回到村子里。

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讓蒙在鼓里的勇者欠下自己的錢。

老矮人盯著金幣看了半晌,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笑聲。

“好小子!”

他轉身從里屋拖出個陳舊的橡木箱,“正好有套適合你的...”

當萊奧全副武裝地出現在村口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撫摸著胸甲上陌生的紋路,回頭看向夕陽下的馬蹄村,突然意識到這是十六年來第一次離家。

“傳送。”

蘭德法杖輕點,地面浮現出繁復的魔法陣紋。

視野扭曲的瞬間,萊奧最后看了眼炊煙裊裊的村莊。

他不知道的是,在閣樓窗口,艾爾薇的信使貓頭鷹帶著少女莫名的擔心正朝著村子的方向振翅高飛。

參天古木遮蔽了最后一絲天光,腐殖質的氣息在腳下蒸騰。

“這是哪里?”

萊奧握緊割草的鐮刀,警惕地環視四周。

“奧瑞吉安圣耀帝國與鐵砧矮人王國的交界處,接下來我們將從這里開始勇者的冒險,目標矮人王國的銀露城。”

“圣劍可能就在這條路上。”

蘭德的聲音從樹冠傳來,驚起幾只夜梟。

萊奧心頭一熱。

這家伙雖然討厭,但確實在為他著想...

但夜晚依舊讓人不安,萊奧看到蘭德跳到樹上,老神在在地給自己幾個防御后閉目安息的樣子。

不由得自己灰溜溜地去周圍找點柴火。

“見鬼的蘭德!”

他突然歡呼著舉起一只暈厥的長耳兔跑回來,“還有這個!”

另一只手里躺著枚瑩藍的寶石。

樹梢上的銀發男子瞇起眼睛。

邁出新手村后的主角光環果然麻煩。

簡直缺啥來啥。

這枚中階魔力寶石在市場上至少值五枚銀幣,居然就這么隨隨便便撿到了?

“可以抵五枚銀塔勒。”

他彈指將寶石收入囊中。

一切,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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