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界,蒼梧山腳。
林九霄在溪邊醒來,掌心乾隆通寶已化作青玉質地,錢孔中流轉著星沙。溪水倒映出的不再是現代青年,而是一襲粗布麻衣的樵夫打扮。
“小友,這局棋還未完呢。“
蒼老聲音從身后傳來。古松下,白發老者正自弈殘局,棋盤竟是用半截頭骨打磨而成。林九霄瞳孔驟縮——那分明是自己地球遺骸的天靈蓋!
“前輩是?“
老者笑而不答,枯指點向棋盤。黑白子突然化作兩條蛟龍糾纏,龍睛正是那兩枚銅錢:
白龍銜乾隆通寶,鱗片刻滿現代街景
黑龍咬雍正通寶,脊骨浮現洪荒星圖“啪!“
老者落下一枚人骨棋子,山澗頓時陰風怒號。無數慘白手臂破土而出,每只骨手上都托著:
銹蝕的收音機零件
泛黃的兇宅地契
青銅燈殘片
“此乃你的'紅塵劫具'。“老者袖中飛出七盞青銅燈,“老朽不過借來...煉一副好棋?!?
燈焰暴漲,映出驚悚真相——老者道袍下根本沒有肉身,只有一具晶瑩如玉的圣人骸骨!林九霄按住腰間虛幻的青萍劍,發現棋盤暗藏玄機:
縱橫十九道實為時空經緯
星位點綴著茶館、兇宅、圖書館等場景
天元處釘著根紅繩,繩頭系在自己手腕
“看明白了?“白骨大圣頜骨開合,“你每破一局輪回,老朽便抽你一根因果線...如今只剩最后三根?!?
棋罐傾倒,滾出的棋子全是不同時空的林九霄頭顱!青玉銅錢突然炸裂,星沙凝成微型洪荒。林九霄并指為劍,竟從自己眉心抽出一柄虛幻道劍——
混元斬劫劍!
劍光橫掃棋盤:
斬斷紅繩,地球記憶如煙消散
劈開骨棋,輪回殘念凄厲哀嚎
最后劍尖點向天元,挑出一顆跳動的心臟...
那心尖上纏著的,赫然是收音機電線改造的劍穗!
“原來你早把'真我'煉成了劍器...“白骨大圣突然狂笑,“好!好!這局算你贏半子!“山澗恢復寧靜,古松下的棋局已變:
白龍化作青萍劍影
黑龍變作混元道典
棋盤顯化《白骨玄章》經文
林九霄手中多了一盞青銅燈,燈焰里沉浮著地球最后的畫面:七星崗茶館柜臺下,那柄生銹短劍正被打工青年...再次撿起。
“道友可知?“白骨大圣的身影逐漸淡去,“洪荒三日,世上已千年...“
溪邊青石上,不知何時放了塊腐爛的斧柄——正是他“上山砍柴“時的工具
青冥界,玄天宗外門。
林九霄摩挲著青銅古燈,燈焰忽明忽暗,映得石壁上《白骨玄章》的經文詭譎莫測。
“以輪回為爐,因果為炭,煅燒真我...“
他指尖輕點燈焰,火光中浮現地球最后的畫面——七星崗茶館里,打工青年正彎腰拾起柜臺下的銹劍。就在觸碰劍柄的瞬間,那青年突然抬頭,與林九霄隔空對視!
“咔嚓!“
燈盞裂開細紋,一滴燈油墜地,竟化作黑色棋籽,落地生根,轉眼長成掛滿人面果的怪樹。藏經閣,夜。
林九霄翻到一本殘缺話本《紅塵劫》,內容駭人:
第三回記載七星崗茶館血案
第五回詳述渝大圖書館詭事
最后一頁被撕去,殘角粘著...收音機旋鈕碎片!
“道友也對這話本感興趣?“
身后傳來清冷女聲。轉身只見一襲紅衣的女修斜倚書架,腰間懸著的不是玉佩,而是個改裝過的老式收音機!“滋滋...找到你了...“
收音機發出電子雜音,紅衣女修卻笑靨如花:“小女子音谷弟子曲無弦,特來討教《紅塵劫》真解?!?
她指尖撥弄收音機旋鈕,雜音突然化作《梁?!非{。藏經閣內所有典籍無風自動,書頁間爬出密密麻麻的銅錢蠱蟲!
林九霄青萍劍尚未出鞘,懷中青銅燈突然暴起,燈焰凝成白骨大手,一把捏碎蟲潮。
“咦?“曲無弦美目圓睜,“你竟有白骨大圣的信物?“突然地動山搖!
玄天宗禁地方向傳來“滋啦“電流聲,那扇鎮壓千年的青銅門...正在播放地球新聞聯播!
“今日午時,嘉陵江再現青銅祭壇...“
曲無弦的收音機自動跳頻,與青銅門廣播形成和鳴。她七竅突然流血,慘笑著扯開衣襟——
心臟位置嵌著枚乾隆通寶!
“快...走...“她聲音突然變成1953年西裝林九霄的腔調,“他們在用因果線...垂釣洪荒...“林九霄暴退三步,青銅燈按向曲無弦心口。燈焰順著銅錢孔鉆入,照出驚悚內景:
她的丹田里坐著個穿紅旗袍的嬰兒
嬰兒手中把玩七盞微型青銅燈
每盞燈里都關著個正在輪回的林九霄
“原來你也是'容器'!“
青萍劍剛要斬下,整座藏經閣突然虛化。再睜眼時,已站在蒼梧山腳的溪邊,手中多了張泛黃票根:
“渝州七星崗茶館,1943年入場券“
蒼梧山腳,月夜。
林九霄指間的舊票根突然自燃,青煙凝成1943年的七星崗茶館虛影。溪水倒映出的不再是樵夫裝扮,而是一襲染血長衫——赫然是當年被雷劈死的周掌柜模樣!
“客官,您的碧螺春...“
背后傳來熟悉嗓音。轉身竟見打工青年模樣的自己,正端著茶盤從霧中走來,脖頸上纏繞著收音機電線改造的紅繩劍穗。
“叮——“
茶盤墜地,青年天靈蓋突然裂開,爬出個巴掌大的血胎,嬉笑著遞來半張殘頁:
《紅塵劫》缺失的最后一回殘頁觸及指尖的剎那,整座蒼梧山草木瘋長。藤蔓糾纏成墨色文字,在山壁上重組成話本全貌:
第六回:血胎在茶館地下室吞噬三百嬰兒
第七回:周小姐將收音機煉成“因果法器“
終章:青銅門開啟時,門內走出的是...林九霄自己!
“嘩啦!“
書頁突然化作鎖鏈纏來,每道字痕都是縮小版的紅繩。林九霄揮劍斬斷的瞬間,聽到虛空傳來曲無弦的慘叫——
她心臟處的銅錢正在被文字鎖鏈反向抽?。∏Ю锿?,音谷禁地。
曲無弦被釘在青銅編鐘上,七盞微型燈圍繞她旋轉。谷主手持骨笛,吹奏的竟是《地球廣播體操》旋律!
“滋啦...找到新容器...“
收音機里傳出白骨大圣的聲音,“...把銅錢送進洪荒...“
曲無弦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林九霄的身影。她嘴唇蠕動,傳遞著只有青萍劍主能懂的唇語:
“收音機是門,銅錢是鑰匙“林九霄猛地將青銅燈按向自己眉心。燈焰暴漲,照出紫府內塵封的記憶:
地球篇所有“自己“都是分身
真正的本體始終困在青銅門內
那扇門...竟是洪荒天道的漏洞!
青萍劍突然自行分解,劍柄紅繩與劍身銅錢組合成鑰匙形狀。溪水倒流成鏡,映出門后真相——
無數林九霄正在不同時空,同時舉劍刺向青銅門!“原來如此?!?
林九霄突然捏碎青銅燈,燈油潑向話本殘頁?;鹧嬷懈‖F白骨大圣的棋局,此刻才看清——
所有棋子都是被困在門內的“自己“!
他并指為劍,將青萍鑰匙刺入虛空:“既然輪回是局,那我便...“
鑰匙扭轉的剎那,蒼梧山的時間突然靜止。溪邊多了一具正在腐爛的樵夫尸體,手中緊攥著:
半張1953年的《渝州日報》
1.腐爛樵夫的記憶碎片
林九霄的手指劃過樵夫尸體的腐肉,觸感黏膩,卻在皮下摸到一塊堅硬的異物。他皺眉,指甲摳入腐肉,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表面布滿細密的電路紋路,像某種微型芯片,但材質卻是某種未知的礦物。
“這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他喃喃自語。
突然,芯片在他掌心微微震動,一道藍光閃過,他的眼前浮現出破碎的畫面:
上一輪的他,站在七星崗茶館的二樓,手里握著一枚銅錢大小的引爆器。
嬰兒的笑聲從茶館地窖傳來,尖銳得不像人類。
爆炸的前一秒,他看見曲無弦站在街角,嘴唇無聲開合,像是在念某種咒語。
畫面戛然而止,林九霄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的掌心已被芯片割破,鮮血滲入電路紋路,竟被緩緩吸收。
2.茶館爆炸案的幸存者
《渝州晚報》的記者找到了爆炸案唯一的幸存者——一個賣唱的老瞎子。老瞎子的眼睛在爆炸時被強光灼瞎,但他堅持自己“聽見了真相”。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老瞎子嗓音沙啞,“爆炸前,我聽見地窖里有嬰兒在笑,可那笑聲……是倒放的?!?
林九霄盯著報紙,忽然意識到什么,翻出茶館的舊地圖——地窖的正上方,曾是民國時期的無線電信號塔遺址。
3.曲無弦的唇語
曲無弦站在廢棄的鐘樓頂端,夜風吹動她的長發。林九霄追上她時,她并未回頭,只是輕輕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熒光的軌跡——是某種符咒,還是……某種編碼?
她的嘴唇微動,沒有聲音,但林九霄的耳中卻響起詭異的電子雜音,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噪音。他勉強辨認出幾個破碎的詞:
“殺毒程序……錯誤……重啟……”
下一秒,曲無弦猛地轉頭,她的瞳孔里閃爍著數據流般的光點,嘴角勾起一抹非人的微笑。
“你也是病毒,林九霄?!?
4.隱藏線索:白骨大圣的棋盤
本章末尾,林九霄在茶館廢墟里發現一塊刻著奇異紋路的石板——紋路像是圍棋棋盤,但某些交叉點上鑲嵌著微小的金屬顆粒,排列方式竟與現代集成電路的走線完全一致。
石板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當電磁妖魔蘇醒時,執黑者將落子于第五維度?!?
卻說那林九霄剝開樵夫尸身腐肉,忽見皮下隱有青芒浮動。指爪探入,竟摳出一枚烏玉玄珠,其面密布蝌蚪雷紋,觸之如握寒冰。正驚疑間,那珠忽生異變——
但見珠內迸出三尺幽光,恍恍惚惚照出幻境:
某夜七星崗頭,另一個“林九霄“獨立茶館雕窗畔,掌中托著枚鎏金火符
地窖深處傳來嬰孩嘻笑,其聲先如銀鈴,后漸成梟鳥夜啼
街角陰影里,曲無弦素手掐著古怪印訣,朱唇開合竟無半點聲息
幻象驟滅,那玄珠已嵌進林九霄掌心傷口,血絲順著雷紋游走,恍若活物吮吸。檐外老鴉突然厲叫三聲,振翅撲落半片焦黃報紙。
列位看官,且說這《渝州晨報》所載奇聞:
“七星崗老義茶館昨夜驚爆,唯余賣唱瞽翁生還。此翁言道,爆響前分明聽得地窖有嬰孩嬉笑,然笑至酣處,竟似倒誦往生咒...“
林九霄拾報細觀,忽覺紙面油墨微微蠕動。以指撫之,墨跡重組顯出暗文——“丙申年無線電局舊址圖“。恰此時,懷中烏玉珠突生灼熱,燙得心口一顫。
當夜子時,曲無弦現身殘鐘樓頂。素衣迎風獵獵,十指牽動月華如絲。林九霄踏瓦追至,卻見她反手甩出七枚青銅卦錢,錢孔中穿著的竟是...發光的蠶絲!
那蠶絲在空中結出先天八卦,曲無弦唇齒輕碰似在念咒。林九霄耳中頓起金戈鐵馬之聲,細辨卻是破碎字句:
“劫數...錯漏...重...“字字如冰錐貫腦。
忽見她回眸一笑,眼中星河倒懸,嘴角咧至耳根:“林道兄,你早該在殺毒劫里形神俱滅了。“話音未落,卦陣中蠶絲暴長,竟化作無數帶血琴弦絞來!
(終以志怪筆法埋線)
林九霄斬斷琴弦遁走,卻在茶館廢墟掘得一方青石板。板上刻著星斗棋枰,三百六十一路間嵌有銀砂,觀其排布暗合周天星斗。翻轉背面,赫然見殷紅篆書:
“太陰蝕時,執玄子者當落棋九幽“
檐角銅鈴無風自鳴,遠處傳來更夫驚叫——原是那打更人的影子,竟自行提著燈籠往城隍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