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緊!”她沖向偏門,婚戒的微型芯片在磚縫間投射出臨時地圖。身后傳來唐裝老者的尖嘯,墨綠旗袍女人的銀笛音波卻突然轉向——予一在耳麥里輕笑:“北極星閣和暗熵體狗咬狗了,你們有30秒安全窗口。”
慕容玨的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劃出“鴟吻第七片鱗甲”的輪廓,這是他昨夜在予一提供的故宮安防圖上標注的入夢藏身處。江天曉目色微凝,反手扣住破妄劍柄,刮擦木柱迸出火星,她兩腳飛踢掉高跟鞋借著助跑之勢“噌”地攀上房梁。夜風掀起她鬢角碎發,只見她足尖在雕花木柱上一蹬,借力旋身騰空,破妄劍寒光一閃,精準刺入廊柱間的木圍欄——那圍欄在夜風中輕顫,劍尖恰好沒入腐朽的榫卯接縫,穩穩架出一道懸空的踏腳點。
下方混戰聲掀飛瓦礫,鋼刀與骨刃撞擊的火光在檐角跳動。江天曉手指翻飛掐了個法訣,眼瞼驟合的剎那進入夢境,本體如青煙自頂門剝離,輕飄飄掠過翻卷的刀光,直朝穹頂處那層蛛網狀防彈罩飄去。菱形玻璃表面的裂紋中,一點碧綠熒光正隨著心跳明滅,像被困在冰層里的流螢。
她虛踏在碎玻璃邊緣,兩指鉗住熒光核心時,冰裂紋里滲出的寒氣凍得指節發麻。早備好的偽品從指尖翻飛間,與真品完成替換,裂紋應聲閉合,穹頂恢復如初,唯有殘留的冷光在她掌心微微發燙。
“得手了。”她點了下通訊器,瞬息出夢,“走!”
江天曉指尖緊扣慕容玨手腕,拽著他往長廊狂奔時,水晶燈的流蘇在疾沖中甩成模糊的銀線:“琴在哪?”“左數第七間。”慕容玨反手扣住她掌心,倆人在鏡面般的長廊里急剎旋身,皮鞋底擦過地磚的聲響混著遠處追兵的呼喝,十二扇雕花木門在眼前飛掠而過,他忽然頓步,指尖精準點在第七扇門的銅環上。
木門被撞開的瞬間,江天曉后背抵著門板滑進房間,指節幾乎嵌進雕花紋路里聽著外頭似乎傳來腳步聲。慕容玨腕間絳帶驟然亮起微光,與焦尾琴共鳴出一串細碎震顫。他剛抱住琴身,琴弦突然發出一聲輕吟——追兵到了。
“箱子!”江天曉瞥見墻角朱漆木箱,她轉身推住慕容玨肩膀,箱蓋掀開時他們踉蹌著跌進箱內。慕容玨被她撞得眼冒金星背靠箱壁,焦尾琴疊在胸前,而她的額頭正抵著他下巴,發間的雪松香混著他身上的古龍水氣息,在狹小空間里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門外“轟”地踹門聲震得箱板發麻,江天曉屏住呼吸。他的胸腔在她耳下劇烈起伏,心跳聲快得像擂鼓,隔著一把琴,她都能感受到他肋骨的起伏節奏。追兵悉碎搜查聲近在咫尺,箱蓋縫隙漏進的火光在他頸側劃出一道顫動的金邊。
翻箱倒柜的動靜越來越近,江天曉睫毛掃過他下巴,慕容玨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薄紅,而他忽然偏頭,喉結滾動時帶起的震動傳進她額頭。
江天曉數著門外漸遠的腳步聲,掌心下的心跳卻始終沒慢下來。她好像能清晰聽見他刻意放輕的呼吸,一下,兩下。直到追兵的動靜徹底消失,慕容玨的手正蜷成拳狀,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好了,出去吧。”江天曉低聲說話間的呼吸拂在慕容玨脖子上。
“嗯。”慕容玨聲音顯得有點低啞。
二人撞開房門回到展廳找東側密道時,慕容玨皮鞋底碾碎的瓷片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展柜玻璃全碎,鎏金帷幔垂落如褪色的傷口,本來擁擠的混戰人群竟像被風卷走般蹤影全無,地上有幾灘未干的血跡——分明半刻前,這里還響著刀劍相擊的聲響。
江天曉與慕容玨對視一眼,深知事情不同尋常。展廳深處傳來木料斷裂的吱呀聲,像巨獸在暗處磨牙。
耳麥里突然傳來予一的命令:“東側密道!三十秒內撤離。”
“收到。”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暗處的網已結成,正緩緩收攏……
靈樞局——
“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予一站在會議室投影前,身后是幽藍的星圖。“現在鑰匙已經拿到,送到研究中心進行鑒定了。接下來地宮的現代測繪數據要更精準,同時,特勤組全員,貪狼和破軍組要做好下地宮的準備。任務不容有失,我也會一起過去。”
“我有問題。”江天曉突然站起。
“嗯?”予一和眾人看向她。
“這次鑰匙任務,比想象中要容易得手。”江天曉頓了頓,“這么重要的鑰匙,禁戒卻很松動。這不合理。表面上看來北極星閣是想要讓那個老頭拍下簪子,個中原因不得而知……我總覺得不對勁。”她來回踱步思考細節,“而且,我們去拿回慕容的琴時躲在一個箱子里,那么大的箱子,難道搜查的人看不見?”
慕容玨聞言表面不動聲色,耳尖卻不由自主地紅了紅。
“結論是什么?”予一掃了慕容玨一眼,問道。
“結論就是,我認為這是一個陰謀。”江天曉篤定地回答。
“你可以先寫一個報告交給我。”予一手里拿了支筆,隔空點了一下江天曉。“下面來過一下小組分工。”說著,地宮地圖在身后展開。
江天曉對于她的不信任有點不忿,但礙著人多不好掃予一面子,只能回座位坐下。
“貪狼組,余則安、沈峴、顧沉霄三人,掩護江天曉和慕容玨進地宮,地宮里面不可預測的因素很多,沈峴,你戰斗力較弱,進到地宮務必不能掉隊。”
被喚作沈峴的是個女孩,留著齊劉海發型,皮膚有些蒼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弱不經風。“嗯。”沈峴小聲回答,點了點頭。
“我會看著她。”顧沉霄在一旁說道。
予一雙手環在胸前,“管好自己。”
“余則安,這次戰術布局你來參與方案制定。天曉也要在場,萬一進入地宮被迫分散,我不在,你們都聽江天曉的。”
眾人紛紛點頭。雖然很少共同作戰,但江天曉的戰力精尖中拔高個兒不容置疑。
“無論如何,保住自己的命。”予一敲了敲桌面。“三天后,再開戰術布局方案討論會,所有人,都要有自己的見解并發言,散會。”
“慕容,你等等。”予一突然叫住慕容玨。“鎏金鐲,要你去申請下來,畢竟是慕容家的東西,按理說應該是你保管……就是那群老家伙”予一說著聲量壓低。
“明白。”慕容玨了然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