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亡饋贈,蒲葦不存
- 水氏仙族的賽博巨企檔案
- 古神涂司
- 2025字
- 2025-06-16 22:37:42
十幾年前周昭臨瘋癲后來到下河村,以秘法【借骨刀】殺死水漣,而后水泓殺死周昭臨完成復仇,事后崔家既沒有追究追究水家的責任,也沒有對周昭臨瘋癲之事多說什么,只是從周家要了一份【借骨刀】的修煉方法作為補償交給水泓,勒令只可供一人修煉。
那時水泓還沒有晉升筑基,也沒有修成【劍骨】,借骨刀在他心中算得上極厲害的秘法,可他從始至終沒有修煉的打算,一來水漣死于借骨刀之下,水泓心里有一根刺沒法拔除;二來此法需至親之人的肋骨作為原材料——有傷天和,水泓不喜。
即便曾經于水衍推算中獲得了此法的全部修煉經驗,他也從沒打算修煉。
直到幾年前水淵仞跪在他面前。
這幾年來,水泓一直在思考,該怎么幫助水淵仞。
水淵仞沒有靈根,無法修煉《九嶂云淵訣》;沒有覺醒二進制靈根,無法修煉《賽博靈樞》;至于周翊走的路,不論是水漣還是水泓,都對其抱有深深的忌憚。
思來想去,他還真研究出一個方法……
水泓取出自己的肋骨,使用水溶的火法進行鍛造,按照秘法要求進行祭煉,剛開始還有些生疏,不一會兒就輕車熟路得心應手。
【借骨刀】被人稱為小飛劍,寓意它具有劍修飛劍術的幾分神異。
當肋骨被祭煉到初步具有飛劍形態時,水泓咬開舌尖血滴上去,催動【劍骨】將一份劍意融入其中——原本他做不到這一點,沒曾想和云歌等人戰斗在命懸一線的狀況下,法術境界得到突破同時創造出了第二劍裁云——融入【借骨刀】的劍意便是第二劍裁云。
體內劍骨錚錚作響,普通人只是聽見這聲音都可能會耳膜破碎。
火焰中,呈現骨骼之色的慘白飛劍自動震顫,震顫越來越快,劍刃在空氣留下殘影。
“嗡!”
借骨刀飛射向前,將石桌斬成兩半,而后迅速返回,懸空不動。
水泓咳出一口血,“成了!它比周昭臨的那柄劍更厲害!”水溶輕輕拍打他的后背,不忍道:“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喊淵仞過來吧。”
水溶冷著臉將水淵仞喚來,當他看見水泓胸口的傷勢,踉蹌著跪倒在地。
水泓:“莫做小兒姿態。過來。”
劃開水淵仞眉心,以鮮血涂抹借骨刀,“原本只需要指尖血即可祭煉操控,但你沒有靈根也沒有靈力,只能先用連接精神虹橋的眉心血蘊養,勉強能勾連一絲靈性。”
“水淵仞!”水泓按著他的頭頂,沉聲道:“記住,不要回頭!”
“唰!”
室內簾幕無風自動,霎那間塵土飛揚。
水泓體內爆發出湛藍清光,同時伴隨著水流滔滔之聲。
他面容猙獰,全身血脈膨脹,鮮血從各處逆流回心臟,致使左胸膨脹鼓起,心跳聲清晰可見。“父親……”水淵仞惶恐的抓住他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伴隨全身血液逆流,他的手指手掌胳膊臉龐脖子……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呈現死人般的青紫色。
水溶看得難受,默默退到門口。
水淵仞察覺到不對勁,大叫著:“我不修仙了!不修仙了!父親不要!不要啊!!!”
“嘭!”水泓眉心傷疤驟然裂開,鮮血飚射而出,同時紅色血肉上緩緩浮現一顆黑色豎瞳。
水泓以指為劍,刺向豎瞳……“不要!”水淵仞奮力掙扎,可按住他的那只手如泰山巋然不動。
劍氣爆發瞬間刺穿眉心血肉、骨骼、腦漿……再從后腦勺射出。
與此同時,心臟被血液擠爆,失去了心臟泵壓,血液漫無目的在體內橫沖直撞,頃刻間就將水泓染成一個血人。
可一滴湛藍色的水珠卻從心臟離開,沿著經絡來到眉心,從眉心豎瞳的空洞里飛出,徑直射到水淵仞的眉心。
湛藍水珠接觸水淵仞,綻放成蜘蛛網絡形狀,瞬間消失在他皮膚下。
冥冥中,水淵仞聽見一個聲音。
DNS深層物聯協議連接中……
“父親!!!”
水淵仞抱住摔倒的水泓,涕泗橫流,凄厲嚎啕。
一只手緩緩觸摸他的臉龐,輕輕拂去他的眼淚,
“記住,不要…回…頭…”
“父親!”
門口,水溶閉上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輕輕道:“二哥,慢走。”
……
陰寒的雨水傾瀉在枇杷樹旁的新墳上,水溶突然踉蹌起身。
“指九天以為正兮,夫惟靈修之故也。”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兄一去兮骨肉腐,喚千山兮無應聲。”
……
沒有停靈也沒有進行宏大的葬禮,按照水泓的要求,將其葬在枇杷樹旁。
處理完后,水溶準備將眾人帶去烏蒙山,等林溪郡安全后再做打算。
臨出發前,竹屋傳來一聲尖叫。
水溶暗道不好,快速沖進去,只見房屋中水淵禧抱著水泓的妻子,雙手怎么也堵不住她脖子咕涌的鮮血。
“五叔,快救二嬸!”
水溶用靈力覆蓋治療,可她脖子的傷口實在太大,她本人又只是普通人,靈力效果甚小。
水泓妻子拉扯他的衣袖,水溶俯身傾聽。
“…將我和他葬在一起…”
啪!
話音剛落,她的手掌便軟趴趴落到地上,再沒了呼吸。
水溶怔住,只覺得喉嚨被堵住,呼吸困難。耳畔水淵禧的哭聲也漸行漸遠,仿佛隔了好幾座山一樣,聽不清楚。
這時,地上的一張紙引起他的注意。
筆墨帶著濕潤,字跡并不好看,紙張空白之處還有一滴一滴的泅洇
——磐石既已逝,蒲葦不獨存。
……
水淵仞幾兄妹木然的撐著傘,為新墳添最后一捧土。
一日之間,接連失去父親和母親,淚水都流干了般,像木偶一步步僵硬的動作。
此后,眾人朝烏蒙山而去。
踏出雜草覆蓋的‘下河村’界碑,幾人回頭望,昏暗的街道盡頭,隱隱約約傳來雨水打在湖面的聲音。
水淵禧沒有撐傘,任由陰雨澆淋。
“枇杷樹應該要結果了吧。”
水溶搖頭:“只怕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