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

魏恒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那日松的身影，開口叫他。

那日松正指揮著族人收皮革，聽到魏恒的聲音，立刻就跑來了。

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到了近前之后，開口笑道：“別吉，古列堅。”

“收獲的皮革夠數(shù)嗎？”魏恒笑著問道：“我看好像多出來不少。”

“是多出來一些。”那日松笑著點頭：“當(dāng)初怕完成不了古列堅的命令，所以我刻意多做了幾十張。”

“沒想到古列堅的辦法這么好用，鞣制出來的皮革成色都很好，沒有一件做壞的。”

“那還是你的手藝好，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

魏恒笑著擺手，順手拿起那日松懷里的一塊皮革，放在手中輕輕摩挲。

海蘭珠也拿起一塊摸了摸，隨即又在臉上蹭了蹭，感覺十分柔軟，比之前魏恒做出來實驗的那幾塊還要好。

“那日松，你可真有本事。”海蘭珠也朝那日松笑道：“有了這些皮革，咱們不知道能從大周換多少東西回來呢。”

“多謝別吉夸贊。”

那日松對海蘭珠的夸獎有些受寵若驚，趕忙躬身道：“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做得好了自然是要獎賞的。”海蘭珠道：“你和你麾下的工匠，今天晚上都加肉，好好地吃一頓。”

魏恒聞言也點頭：“還有，從多余的皮革中挑出二十塊，獎勵給最用心賣力的人。”

“你也給自己留一塊。”

魏恒拍了拍那日松的肩膀，這話讓他心中溫暖，眼眶微紅。

現(xiàn)在在海蘭珠部的這些工匠，之前大多都是阿魯臺部的奴隸，是整個草原的最底層，性命連牲口都不如。

那日松沒想到魏恒和海蘭珠會這樣對待他們，這些別人看起來稀松平常的話，稀松平常的獎勵，對他們而言，就已經(jīng)算是極大的肯定了。

“多，多謝別吉，多謝古列堅。”

那日松的眼眶更紅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好了。”魏恒又拍了拍他的肩，開口道：“好好做事，你們可是部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十分重要。”

“是，是。”那日松點頭，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眼淚留下來：“我以后，我們以后，一定用心幫別吉，幫古列堅做事！”

“拿下來的皮革都需要再用油脂擦拭一遍。”魏恒又道：“全部弄好之后就裝車，明天我去和大周人交涉。”

“是。”

那日松連連點頭，魏恒也沒再說什么，拉著海蘭珠的手下山去了。

回到金帳，海蘭珠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椅子是魏恒用她之前的床鋪改的，除了兩把椅子之外，魏恒還給海蘭珠做了一個梳妝柜。

雖看著普通，但的確實用。

“魏恒，你獎勵給那日松他們皮革，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施恩？”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魏恒點了點頭，拉起一旁的另一把椅子，坐在了海蘭珠身側(cè)。

這幾天魏恒也并未閑著，他和海蘭珠說了很多做上位者的手段。

不吝嗇的獎勵部下，就是其中之一。

“皮革都是他們親手做出來的，他們當(dāng)然知道這東西好不好。”

魏恒笑道：“而且，皮革是咱們現(xiàn)在能拿出手的最貴重的東西了，賞賜給他們，只會讓他們感恩戴德。”

“這就是馭下的手段之一。”

“那剩下的呢？”海蘭珠眨眨眼：“除了要和大周換糧食的那些之外，我看還能剩下不少呢。”

“齊木德，恩圖馬那邊，都要有賞。”魏恒道：“人家吭哧吭哧地砍樹挖石頭，任勞任怨的，咱們不能沒有一點表示。”

“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心里永遠(yuǎn)都裝著他們，他們才會心甘情愿地做事。”

“哦。”海蘭珠點頭：“這樣的話之前父汗也跟我說過，不過我沒太當(dāng)回事。”

“原來賞賜部下還有這么多講究。”

“當(dāng)然有了。”魏恒道：“給齊木德、恩圖馬和那日松的，一定要是所有人里最好的，因為他們是咱們的左膀右臂。”

“但如果他們有了錯，該罰也一定要罰。”

“就像他們對待下屬一樣，賞罰分明，族群才能良好地運轉(zhuǎn)，這就和掌控部隊是一個意思。”

“你知道的可真多。”海蘭珠瞇眼笑道：“這些我之前也天天接觸，可就是沒仔細(xì)去想過。”

“我在大周的宮廷長大，看也看會了。”

魏恒笑著道：“這里面的講究還有很多，之后慢慢再告訴你吧。”

“魏恒。”

這時，海蘭珠忽然趴過來，抓住魏恒的手，神秘兮兮地道：“你就不怕全都教會我了，我做了可汗，不要你了？”

“你會嗎？”聽到這話，魏恒反而笑得更甚：“海蘭珠，你可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海蘭珠皺了皺鼻子：“萬一我看見比你好的男人，又動心了呢？”

“你如果是那樣水性楊花的，也就等不到我，早就成別人新娘了。”

魏恒笑著刮了刮海蘭珠的鼻子，又道：“你我是夫妻，自是一體的，我根本沒想過這方面的事。”

“你就這么相信我啊。”海蘭珠眨著眼睛道：“萬一真有那一天呢？”

“那我就在草原隨便找個地方住下，了此殘生吧。”

魏恒道：“我能在草原上扎根都虧了你，就算你最后要離我而去，我也不會說什么的。”

見魏恒說得有些傷感了，海蘭珠趕忙道：“哎呀，我就是問問，你別當(dāng)真。”

說著，她摟住魏恒的手臂，輕聲道：“我就是擔(dān)心。”

“你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我怕別人和我搶。”

“和你搶？”魏恒一愣，繼而笑道：“那不是不要命了嗎？”

“阿魯臺部的別吉海蘭珠，那可是草原上都能叫得上號的彪悍女人，殺人不眨眼的！”

“去你的！”

海蘭珠有些生氣地拍了魏恒一下，又轉(zhuǎn)了話題，問道：“你明天去和大周人交涉，他們能準(zhǔn)備糧食？”

聽到這個，魏恒收斂笑容，想了一下才回道：“肯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