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生發現那人眼中的神韻竟如魏澤眼中那般,被什么東西抽離了一絲。
他又望向其他幾人,眼中神韻也都是這般。
一人如此倒還好說,但連續幾人都生出相同情況,就不是一件什么尋常事了。
他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你們最近不對勁啊,各位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藍衣書生聽聞不禁一拍手掌:“你個畫畫的,咋還當起神棍了。”
另一人搖搖頭說道:“你這人,怎的好端端詛咒別人。”
倒是有一人說道:“世上有奇人奇事,陸明生從一介無用書生轉眼竟便變成了短短幾日就出名的畫師,也算的上一件奇事了,倒不如聽他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魏澤在一旁沒說什么,似乎在思考什么。
陸明生思考了一番,才說道:“我畫人像,形是次要,神是精髓。
“何為神?便是神韻,取你們眼中神韻現于紙上。”
“而你們眼中的神韻似乎缺了那么一絲,所以我說叫你們注意一下,你們想一想,莫不是遭了鬼怪?”
雖然陸明生并不想管閑事,但又遇到了,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信與不信都由他們,若能避免一禍,自是極好,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聽聞此話,眾人都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睛,他們自然看不出來什么。
也都回想了一下,沒有遇見什么特別怪的事情。
藍衣書生說道:“神神叨叨的,無非便是精氣神喪失一點,我讀圣賢書,養浩然氣,我自己還不知道我身體情況?快畫就是了,莫不是畫的不行,說些胡話好蒙混過去。”
其余人也不再多想,有人不在意,只當是自己休息不好,有人卻是多留了個心眼。
陸明生也不再多嘴,開始畫畫。
如今自己左右不過一個凡胎境,雖說有紅塵火作依仗,但此物太耗神魂,就如同神魂幻形一樣。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每日畫畫與引東來紫氣,自身強大起來才是好事,雖然不知道還要多久,但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就好。
【神韻:+4】
【神魂:+1】
畫好五張,除開魏澤,其余幾人都發出驚嘆之聲。
連方才傲慢的藍衣書生,現在也對陸明生抱拳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在下佩服。”
“看,我就說吧,明生兄一朝頓悟,成了大畫師,哈哈。”魏澤哈哈夸獎道。
陸明生只是以微笑回禮,有人不認可自己,他不會去狡辯,一切憑實力來就好。
各自拿著自己的畫像回到座位上去,而魏澤倒是慢走一步,留在了陸明生旁邊。
“明生兄,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也有話說寧可信其有,總有怪異之事發生,先前也說了,你就是一個例子。”
魏澤說道:“所以我想再問一下,你還看出什么了?”
陸明生搖搖頭,別的也看不出什么,說道:“你和那幾位做過什么相同的事情沒有?”
“沒有,無非就是在一起讀讀書作作詩什么的。”魏澤回想道。
“那你,”陸明生似是想到什么,“你那晚上去清風巷干什么,第二天一早還暈在我家門口。”
“你怎么知道?”魏澤有點訝異,隨即撓了撓頭,眼珠子轉了轉,有點吞吐道:“沒,沒什么,找朋友去了……”
他又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該如何是好?”
“要不待在家里別出門?”陸明生也不知道,只能隨口答道:“或者找個高人看看?”
恰時,有人喊道:“魏兄,再不來菜就沒了!”
魏澤聽聞,摸了摸鼻子:“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了。”
說罷就去向他們位置,吃著飯菜,欣賞舞娘春色。
舞娘玉腿從他們頭上掃過,書生們低下頭,心中默念圣賢語錄,目光卻是往上瞟。
又吃又看,好不愜意。
陸明生搖搖頭,也不再關注他們,舞娘雖婀娜,還不如來幾個人給他畫畫,才是實在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陸明生陸陸續續的又畫了幾個人。
【神韻:+7】
【神魂:+1】
現在神魂已經有十五,已達到每日上限了,后面又有幾人來畫,陸明生也就當磨礪畫技了。
當神魂每次壯大時,他都能感到一絲微小的變化。
而且東來紫氣也在滋養神魂,他有種感覺,似乎再過幾天,神魂就可以憑著紫氣的滋養再加一點。
另外他也察覺到紫氣的一些變化。
這東來紫氣似乎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吞噬著外面的氣流,就是陸明生之前所見的青白之氣。
吞噬后將其轉化為紫氣。
“這些氣究竟是什么?”
陸明生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由想到。
此時。
窗外飄起朵朵紙做的蓮花,五顏六色,隨風飄蕩,似落了一場蓮花雨。
“這是?”
陸明生伸出頭往外一看。
一臺木制轎子被八人抬在肩上,八人著白衣,頭頂蓮花,面色肅穆。
轎子上坐著一位女子,閉目靜坐,身披七彩蓮衣,眉心間有蓮花印。
坐在蓮花寶座上,即使轎子晃動,她也穩坐如山。
身后是一排排信眾,有男有女,手里挎籃,從里面掏出一疊疊紙質蓮花。
手一揚,風來吹,飛舞滿天地。
“世道如火,焚的天下苦,入我圣蓮教,有凈土不入輪回,得見真空家鄉。”
蓮花臺上女子開口,平靜如水,使人聽之心安。
“入我圣蓮凈土,不入輪回,得見真空家鄉。”
一排排信眾也齊聲叫道,手的動作更加張揚,灑下的雨也越來越多。
每走五十步便宣揚一次口號。
一朵蓮花飄進了窗子,陸明生伸手拿住,往上一看。
不過是什么入教不受俗世苦,尋家鄉見老母不墜輪回之類的宣傳口號。
“白蓮教,一群邪教罷了。”
許文山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窗邊,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手指將蓮花扔了出去。
“白蓮教?許掌柜,他們不是說自己圣蓮教?”
陸明生問道。
“如今,天下邪教死灰復燃,都是重兵出擊的對象,于是他們便發展了一些下屬勢力,換些名號。如這白蓮教,就有叫什么圣蓮教,七彩蓮花教,凈土生蓮教等等。”
許文山悠悠說著。
“那還允許他們在城里傳教?”陸明生看著窗外蓮花翻飛,他有印象,每月上中下三旬他們就來傳一次教。
“畢竟又不是打著白蓮教的名義,而且官府對付正教就夠頭疼了,這些下屬勢力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更何況現在是多事之秋,天下就要變了……”
許文山看著自己的聽云軒:“希望別禍害到我這里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文山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憔悴。
“假若到了你這呢?”陸明生忽然問道。
許文山擺擺手:“還能咋樣,天下之大,走唄。”
然后轉身,去了一處雅間。
“要變天了?”
陸明生轉動手中毛筆,看著天上。
有些事情,管中窺豹,便可略見一斑。
搖搖頭,陸明生覺得有些事還太遙遠。
索性不再去想。
于是。
時間在陸明生畫像和引氣中過去了兩天。
有時候,畫完二十人他就走了,在這里上工,并沒有對他有什么時間限制。
要的只是他這個名氣。
【神韻:190】
【神魂:19】
陸明生坐在床上,天還未明,但他早早起來,調整好狀態,準備勾引東來紫氣。
現在他已經能引來三縷紫氣了。
突然。
“啊——”
一聲大叫,劃破昏暗微亮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