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看著那大蟾蜍沒有任何不適地吞下了衣服。
傳送帶上的食物殘渣并不多，尤金僅接手十分鐘就處理了所有的廚余垃圾。
魔法物品有，但是很少，而且如果真有那種碎成沫沫的魔法物品殘渣，他也不可能分辨得出來。
“很好，就是這樣。嗯，我沒有想到今天就有人過來接替雷徹，所以昨天我已經清理過一次。”
也就是說今天只相當于不到三分之一的工作量。
尤金點點頭，“可以從下一次工作開始結算學分。”
“不，”朗姆搖頭，“對于認真工作的人，應該給予獎賞，就從今天開始算。”
尤金抿著嘴唇，嘴角微微上揚。
他發現，自從自己死掉以后，運氣也跟著變好了。
難道這就是否極泰來？
就在尤金準備和朗姆約定下次晚上九點過來工作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一聲細微的摩擦聲。
就像是小石子粒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就在尤金下意識把這個聲音往詭異方面思考時，垃圾管理員朗姆真的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然后向門外沖去。
他邊跑邊喊：“你們這群懶鬼，把車給我好好推下來啊！”
但是在朗姆剛剛推開鐵門的一瞬間，尤金就聽到了車輪和地面快速摩擦的聲音，然后是“叮鈴桄榔”的撞擊聲。
尤金張了張嘴，大概能想到發生了什么。
突然，他感到脖頸處一陣惡寒，緩緩抬起頭，看見巨大蟾蜍正用兩只眼睛一齊盯著他。
“嗯，我還穿著防護服。”尤金再一次摸著身上的橡膠防護服，用余光瞥著巨大蟾蜍，側著身體，慢慢向外走去。
還好，還好，那只蟾蜍沒有動。
它就是蹲在原地，安靜地注視著尤金。
瞳孔隨著尤金的身影一點點移動，黑色的眼珠倒影著尤金僵硬的肢體。
莫名的，像一個人類。
尤金走出中間的大廳，用側身的姿勢關上大門。
直到大門緊閉，巨大蟾蜍也沒有移動，他全身緊繃的肌肉這才放松。
隨后，尤金才有心情去聽朗姆和剛剛進來的兩人的爭執。
原本就不整齊的手推車被新到達的、裝滿了垃圾的手推車再次撞得歪七扭八。
新來的兩個人一個高瘦，看起來三十出頭，聽著朗姆的牢騷，表情不以為意；一個十七八歲，臉很圓，縮著脖子仿佛被罵得很慘，但是看他憨笑的表情，又給人一種罵了白罵的感覺。
“……圭多，我說過多少次，每一個袋子都要系緊！系緊！還有小迪拉，你要把車推下來，而不是你和車一起滑下來！”
叫圭多的三十出頭男人掏了掏耳朵，沒吱聲。
小迪拉則雙手合十道歉，“對不起，朗姆大叔，我是想推下來的，可是車太沉了，我滑了一跤。”
“不！這是你滑的第二十四跤！什么樣的人能在同一個地方滑二十四次？”
朗姆幾乎是跳起來喊的，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垃圾場里回蕩。
尤金微微張嘴，又慢慢閉上。
成為巫師學徒這么多年，他許久沒有見過如此場景了。
他們的導師和公共課的老師很少會這樣罵學生。
他們更喜歡用蔑視的眼神，不屑的語氣，冷淡的態度來表達內心的不悅。
巫師們認為面紅耳赤地大吵大鬧是沒有理性的行為。
很多巫師都擅長挖苦諷刺，簡稱毒舌。
尤金新拜入的凱恩導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過他還沒怎么對尤金釋放毒舌能力，可能是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面，也可能是尤金的工作能力還算令他滿意。
尤金走到朗姆身邊，輕咳兩聲，“朗姆，那我就回去了，這件防護服我可以帶走嗎？”
朗姆抽空胡亂點點頭，“但是別洗，洗了大蟾蜍可能就認不出上面的氣味了。”
啊？
尤金把防護服拿回去就是想清理一下，因為這件防護服實在臟得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了。
“好吧，我還以為蟾蜍不會吃它是因為上面有魔法。”
旁邊的小迪拉熱情地對尤金說：“有魔法元素，不過是在大蟾蜍身上，哈哈。”
旁邊的圭多斜了尤金一眼，一開始不想理會，結果發現尤金脫下防護服后，里面竟然露出了學徒黑袍。
黑袍上的胸牌表明他是二級學徒。
圭多一下子變了臉色，臉上洋溢著比小迪拉還要熱情的笑容。
“您好，您好，其實是防護服經常會損壞需要更換，所以巫師大人們就在大蟾蜍身上施展了巫術，讓它不會攻擊穿著這身橡膠衣服的人。”
所以大蟾蜍認識橡膠的氣味？
尤金點點頭，把防護服掛回去。
雖然正常的清洗不會徹底清除橡膠氣味，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不要洗了。
“那我走了，三天后，我在晚上九點過來。”
九點過來的話，他只需要提前一個小時十分鐘從圖書館離開。
每三天一次的兼職，不會耽誤他多少時間。
“再見，再見！”圭多熱情地和他招手。
反而是小迪拉在得知尤金是巫師學徒后，低頭不敢和他說話了。
尤金離開垃圾場，在關門的一瞬間，又聽見朗姆的抱怨聲，還有小迪拉誠懇地道歉。
“兼職的事情搞定了。”
離開一層三排一格，尤金的心情還不錯。
剛剛見到鬼魂莉莉的不安，已經被生活的充實和即將到賬的學分平復。
“那個大蟾蜍還是挺嚇人的。那么巨大的身形，應該是巫術煉金的成果。”
回到宿舍，尤金看了一下水滴鐘，時間還早。
凱恩導師還沒有給他安排學習任務，接下來可以直接去圖書館看書，尋找對付靈體的方法。
不過在去圖書館之前，尤金先去洗了個澡，確保自己身上沒有奇怪的氣味，免得被管理員丁西趕出來。
進入圖書館后，尤金先去往雷徹的自習隔間，想要當面對雷徹表示感謝。
處理垃圾這個工作雖然聽起來不夠體面，工作環境也不好，但是對他這個急需學分，又不能因為兼職耽誤太多時間的學徒來說，剛剛好。
可是當他來到雷徹的自習隔間，卻并沒看見那個常年待在自習室的人。
他問雷徹對面的二級學徒庫珀·希金斯，“雷徹今天沒來嗎？”
庫珀從一摞摞書籍中抬起頭，臉色不是很好看，和尤金生前差不多。
“他這幾天都在冥想室，為服用開顱藥劑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