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籠子，陳誠就下播了。

短短半來個鐘的直播，巔峰在線人數達到了兩萬多，粉絲也漲了一兩萬。

至此，“不務正業的空軍佬”的關注人數，累積數為三十四萬多。

下播時，水友們挺不舍的，這樣的爆籠，看著屬實是過癮，遠遠意猶未盡吶。

再者雪球和它對象沒有出現，讓大家有些遺憾。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這會時間還早吧，雪球它們還在睡覺。

此刻，竹屋外，下播后的陳誠頗有些頭痛。

話說在起籠子的時候，籠籠爆讓他當然感覺很爽，但這會他也是真的頭痛。

十幾斤魚，99%皆是麥穗鳑鲏。

麥穗倒是蠻好，鮮活的能賣四五十塊錢一斤。奈何他沒得增氧泵，無法保證魚的鮮活。就算有，徒步想把它們弄到鎮上去，不現實。

不拿去賣也沒關系，它們肚子里沒多少東西，從小到大陳誠搞這東西吃，從不處理內臟。是以，它們直接就可以制作小魚干。

可鳑鲏，這家伙在一些地方有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半邊屎。

從名字中就足見鳑鲏的“含屎量”。

麥穗不處理內臟，對味道影響甚微。

鳑鲏不處理的話，不論是鮮吃，還是吃火焙油炸，都會很苦澀。

這也是以前在農村為什么鳑鲏農民壓根就不稀得吃，干脆投喂雞鴨的最大原因。

如此巨多的鳑鲏要收拾，陳誠豈能不頭痛？

“看來，自個也該抓緊喂點雞鴨，以后就用鳑鲏投喂。這玩意吃是好吃，但真難拾掇啊。”

陳誠如此想著，開始著手處理這些小魚。

留了兩斤麥穗中午煎香香，其它的洗凈后，全部蒸熟，火焙。

鳑鲏的內臟暫未處理，太麻煩了。等火焙好了，到時煮著吃之前再掐掉它的肚子吧，那樣會比較容易一點。

花了半天的時間，陳誠才搞定這十幾斤魚。

中午，一個香煎麥穗，一個五花肉炒小筍子……

小筍是陳誠去湖邊的煙竹叢里扯來的。

這場連綿數日的雨水后，這東東長了好多。

小筍比冬筍品質不如，比春筍則強了去了，鮮嫩鮮嫩的，味道還不賴。

美美的午餐享用完畢，美美地睡上一覺。

午休起來，他揮著鋤頭在屋一側的荒地清理雜草。

爾后再挖地。

土里野草雜樹的根系盤根錯節，這地挖起來就很費勁。

揮汗如雨一個下午，他也就開墾出了約半分地。

吃完晚飯，他在基地燒起熊熊大火，添柴的事情交給狗子。

他借著火光加了個夜班。

把挖翻的土鋤碎，分成數個區域，分別播下了黃瓜、南瓜、辣椒、四季豆、西紅柿、胡蘿卜等蔬菜種子。

澆上水，施上肥……

肥料這一塊，陳誠沒有購買，不過不要緊，開始來這里他就做了規劃。

他在屋后的某處，搭了個簡易的……

正好利用上。

很完美的“自產自銷”、“自給自足”一條龍。

……

接下來的幾天。

陳誠都是傍晚下水上漂和沉底籠子，早上去收貨。

起完籠子后，他會去釣個把小時的傳統釣，一來解解釣毒，二來長時間不去釣魚他怕統子又給他來個什么支線任務。

上次的任務，虧得他機智，才把超5S級的難度系數轉變成了“送溫暖”。

若再來個支線任務，陳誠不知道自個的腦袋會不會依然那么好使？

這種險還是別冒的好。

萬一完不成，受到懲處呢？

陳誠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冒風險的人。

每早收貨都爆籠，作釣亦是大板子連竿……

回回他都會開直播，這下算是把水友們給看嗨了。不過有個事兒讓水友們感到擔心，那就是雪球它們倆口子，一直都沒有再出現，大家怕它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同時每回直播的人氣都會比上一場更高。

他的粉絲數量亦在大幅度上漲，就這么幾天的工夫，一口氣突破了50W。

收完籠子釣完魚，他就處理處理小魚和大板鯽。

到那會也就中午了。

中午飯……

現在陳誠有魚有泥鰍有黃鱔，那就再不可能虧待自己啦。

何況現在的野菜遍地都是，薺菜，馬齒莧，水芹，野茼蒿，野蔥……出去轉一圈，輕輕松松能薅一大把。

陳誠總能變著花樣地做著吃。

反正他這伙食的質量，有了巨大的提升。

每餐他都吃得很愜意，狗子亦然。

午飯后……

他會雷打不動地睡個午覺。

下午滿電狀態繼續開荒。

播下去的那些種子，在充沛陽光的照射下，在肥力充足的滋養中，有些已經發芽。

那粉粉嫩嫩的新芽兒冒出土面，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一眨眼，五天過去。

經過持續的努力，屋子前后左右計劃中的荒地基本都被開發出來，只待菜秧子長大，就可以正式移植種菜。

留下那些沒動的荒地，他打算要做其它用途。

第六天早上。

陳誠收完籠子，吃完早餐，喂完兔兔……

值得一提的是那六只兔崽子早已經開始吃草，身上的毛毛亦已長齊。它們生長的速度依舊迅猛，個頭又翻了一番，平均達到了六七兩一只。

陳誠次次見兔心喜，距離他的紅燒清蒸麻辣，愈來愈近嘍。

“來富，走，我們去鎮里。”

囤的貨物很多了，該去賣錢錢啦，陳誠用兩個蛇皮袋子將所有黃鱔泥鰍以及小魚干火焙煙薰鯽魚打包，招呼狗子一聲。

“汪汪汪汪汪汪……”

狗子得令，興奮地吠叫著，沖在前頭帶路。

話說來富的生長一直在持續，這家伙現在的體格子簡直駭人，肌肉也特別發達，若不是長著一張田園犬的狗臉，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條德牧。

甚至它比一般的德牧還要強壯。

一人一狗穿過竹林，進入到樅樹林中，繼而走入了山里。

……

與此同時。

某荒郊野外之地，柳震坐在江邊，雙眼直直地望著滾滾向前的滔滔江水發著呆。

來這里差不多一個星期了，他直播倒是沒開過，但精心制作的段子他天天有準時更新。

然而效果……

除了首個段子的人氣較高外，其它的段子幾乎就無人問津，各段子各項數據寥若晨星慘不忍睹。

他的粉絲數甚至才堪堪里二十幾個。

這樣的糟糕成績，令他心里說不出的郁悶。

話說這一個星期里，他沒來一絲虛的。因此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過一餐好飯……那日子過得，連個要飯的都不如。

總而言之，他吃了多少苦，愛了多少罪？可他付出了那么多，回報卻……

他清楚空軍佬的粉絲在抵制他，或者說在無視他。他曾經預想的那條捷徑，斷得徹徹底底。

他也明白，自個的段子質量與空軍佬的無法相提并論，可比起其他主播博主，有差距嗎？

再者說了，網民是何其龐大的一個數量？空軍佬的粉絲數與之相比，九牛一毛爾。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別人就能蒸蒸日上……

而他如此努力，成績卻如此慘絕人寰？

“噠噠噠噠噠……”

遠處，有船只的馬達轟鳴聲響起，快速地由遠及近。

他循聲望去，是送他來此的那條船，駕船的正是棲鳳村的話事人伍齊國。

“伍叔。”

柳震曬得黝黑的臉上勉強擠出幾絲笑容，有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呼。

“小柳啊，這幾天過得還好吧。”

伍齊國停船上岸，笑呵呵地問道。

以前陳誠的“風云”號，他努力地刷啊刷，工夫不負有心人，讓他給刷到了。

柳震在他心里的地位，怎能與陳誠相提并論？

他也就是在“附近”這個頁面里，隨意地刷了刷，沒刷到他就不管了。

所以他是真不知道柳震的現狀如何。

本來前兩三天他就想來看看，畢竟柳震是在棲鳳村的地界內，萬一要是出點什么事情，他逃脫不了責任。

但想到陳誠在野外強大的創造生存能力……

柳震和陳誠同樣來自星城，比陳誠還年長幾歲，肌膚的色澤更要黑幾個度，他估摸著柳震的本事至少不在陳誠之下，故而拖到今天他才來。

“勉勉強強吧。”

聽到伍齊國關切的詢問，柳震鼻子一酸，險些沒落淚。

這幾天里，他在這里所承受的，不管是物質層面還是精神層面上……沒體會過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個中的滋味。

關鍵他家里人對他失望透頂，最起碼表面上不再管他的死活，這幾天他媽他爸他妹子，沒誰問他半句……

多重巨壓下，他心態差點沒崩潰。

“你小子，是在這里不適應，過得不好？還是你搞段子直播，成績不如意？”

觀柳震憔悴不堪的模樣，看他失魂落魄的神色，伍齊國微微有點錯愕，難道自己判斷錯了，這家伙的能力實際不如小陳？

老頭在他旁邊坐下，給他遞了支勞白沙。

“都不好。”

柳震小聲地回應了句，接過煙點上，用力猛吸一口，嗆得連連咳嗽。

伍齊國自個也點上一支，皺眉道，“具體說說看。”

“……”

柳震便把他當下方方面面的處境，簡明扼要地講予伍齊國聽。

伍齊國聽完，心下搖了搖頭，自個高看小柳了啊！

“那你接下來怎么打算？”

伍齊國再問，柳震的狀態，再繼續硬撐下去，他現在擔心這小子在這里會不會出事？

“我也不知道……”

柳震右手夾著煙，左手五指張開叉進凌亂的頭發里，煙霧繚繞下蒼白的臉上，滿滿的糾結與痛苦。

捫心自問，他現在后悔了。

后悔離婚，后悔辭掉工作，后悔義無反顧地跑來這里。

他以為，然而結果……

網上那句話沒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啊！

“既然嘗試過了，覺得自己不適合走這條路，那就回去吧，你家里人會原諒你的。”

了解完情況，結合柳震的狀態，伍齊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東西收拾收拾，我這就帶你回村里，你再開車回去。”

柳震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彈掉煙屁股，猶豫了小半晌，張了張嘴想說話，發現心里苦澀難言，最終輕輕地點點頭。

就這樣，柳震信心百倍斗志昂揚而來，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而去。

他的荒野釣魚謀生挑戰，僅僅里堅持了一個星期，就此宣告失敗。

伍齊國站在屋前坪里，目送黑色的老款H6駛離，笑著感慨道，“我還以為小柳有多厲害呢，他來這一趟，倒是把小陳更襯托起來了。”

同為空軍佬鐵桿粉絲的他堂客許月芬就白了他一眼，“小陳多優秀，你以為每個人都是小陳啊。”

“那確實。”

伍齊國捋著頷下稀疏的幾根胡子，點著腦殼，臉上莫名涌現幾抹驕傲。

許月芬瞧見之，就道，“小陳優秀，你嘚瑟個什么勁？”

伍老頭傲然挑眉，“小陳是在我們棲鳳村成長起來的，是我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呵，我都不用扯這些，就憑他叫我一聲伯，足夠了！”

……

老款黑色H6出了村落，速度加快，柳震一刻也不想再在這里多待。意氣風發地說挑戰100天，撐了不足一星期，就草草收場，讓他感覺特沒面子。

唯二讓他慶幸的是：所有段子里，他都有學空軍佬的裝神秘；然后他沒有關聯手機微信等各通訊錄。

至少，除了少數的個別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這事兒。

H6在曲折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快速前行，一路如上次，沒碰到個活人。

直到距離鎮上只剩下一公里不到……

他又看到了來時那個邋里邋遢的“叫化子”或者神經病，以及那條大黑狗。

他不禁想到：是不是來時碰到這倆貨，粘染了晦氣，才落得這么個鎩羽而歸的結局？

靠！真特么晦氣，離開時又碰到！

“呸呸呸呸呸呸。”

柳震朝著窗外連呸了數下，加大油門，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陳誠稀里糊涂吃一嘴尾氣，回想上次來鎮里碰到這貨時的情形，暗忖：這個叫柳震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汪汪汪……”

狗子朝著遠去的車子不爽地吠叫，仿佛在說：有毛病！這家伙一定有毛病！

（二合一。

按照大綱，柳震還有不少戲份。但老護發現自從柳震出場后，本就不多的追讀一直在掉。那就，讓他回去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