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勛?”庾湘然意外。
對于這個“能人”他是一直在關注的,知曉其武藝出眾,只是……軍陣。
“確實是他,初聽聞他懂這方面的東西我也是蠻吃驚的,不過后來想想,便也不覺奇怪。”
庾澄慶說,“兄長不知,他是邵氏子弟,雖然近年來家道中落,甚至稱不上寒門二字,但底蘊終究還是有些的,學習過一些軍陣也沒什么不該。”
“邵氏……”庾澄慶想起了自己曾經查探邵勛背景時看到的信息。
所謂邵氏……卻是和“寒門”還相差太遠。
“你們兄弟倆說的我怪迷糊的,這個邵勛是何許人也?哪家子弟?竟有如此之才!”
一旁的裴鏡民不解面前這倆兄弟之間的對話,便徑直插入。
“此人堪稱我軍第一猛將,君倩可是想要一見?”庾湘然笑道。
“哦?能使軍陣,又有勇略,當要一見!”裴鏡民還是很有興趣的。
因為他真的很閑,雖然要趕著回家,但……再晚一天其實影響不大,應該吧。
“那你不著急走了?”庾湘然挖苦道。
兩人本來談的好好的,結果這人就說要走,
啥意思呀,飯都不吃是吧!
不就是沒給你上酒嗎?真的是!
“嗨,歇息一晚再走,不打緊的。”裴鏡民此刻卻是擺著手,留下的非常自然。
在庾湘然和裴鏡民雙重興趣下,邵勛很快就前來拜見。
他有所猜測,大抵是自己演練的軍陣被庾都尉瞧見了,這倒是沒什么,或者說他蠻希望的。
對鴛鴦陣稍加改良,盡可能符合現實的生產力水平和作戰形式,但不可否認,在六世紀這會,這套備受贊譽的戰陣,適合發揮的場景并不多。
但總歸是有所適合的地方的,比如說……平叛某些部落。
亦或是……和南方某些人動手。
剛來那幾天,邵勛還不是很適應,雖然好像很適應。
直到擒獲魏天王后,他才算是真的全身心適應。
他也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
想要活下去,必須要有權。
最好是軍權。
在軍隊里,如何才能掌軍?
需要關注的因素有很多,目前看,自己首先需要足夠硬,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沒人發現自己“很硬”的時候,那就得自己把“硬的地方”亮出來。
話說也不知擒獲魏天王,朝廷的封賞什么時候才下來,這tm也太久了吧!邵勛暗自撇嘴。
對于這個朝廷的辦事效率他是一萬個不滿意。
邵勛來到已經熟悉的都尉大帳,
卻見帳中三人圍坐,一為都尉湘然,二為旅帥澄慶,第三人卻是一身布衣,神采奕奕,顏值頗高,身材有肉。
裴鏡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臉上還很稚嫩啊。
重返營帳后,他當即便向兩人打聽了一下這個“邵勛”!
然后才知此人事跡,
神射,劍擒氐首,通文墨,少有大志,如今還通曉軍事,赫然是一個有才之人。
這類型的年輕人,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游歷大江南北以來,他所見到的慘相不計可數,可是與之相對,在亂世之中能保境安民者亦不在少數,
而這類人一般都有一個特點,便是“文武雙全”。
至于說眼前這個邵勛,雖然可能達不到那個層次,但也是讓他蠻感興趣。
說不得是有天資之輩。
君不聞,《禮記·學記》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在裴鏡民打量著邵勛的同時,
邵勛也在悄然打量著營帳中突然出現的這個“第三者”,然后給兩位上司見了個禮。
庾澄慶笑意盎然,臉色通紅,跟喝了酒似的,可是營中沒有酒氣,大抵是想到什么高興的事情了吧,邵勛暗自琢磨。
都尉庾湘然也是笑語晏晏,只是紅潤的臉色下,總給顧上一股衰敗感。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
庾都尉則是注視著裴鏡民和邵勛兩人的狀態,他知道自己這位好兄弟馬上就要恩蔭入仕了,目前大抵是……身邊缺少能用的人才吧。
不過……他庾都尉目前也是缺少人才的緊啊。
營中諸將,無能者為多,能堪一用者卻少,像是他自己的弟弟庾澄慶庾旅帥,縱然常有跳脫之事,卻也是上乘之資,若是能改掉那個畏戰的毛病,那真的是他的得力副手。
至于面前的邵勛,如他先前所言,大抵是他手下第一猛將。
單說射術便能得此威名。
這樣的人才那肯定是在軍中效力更有前途,更能發揮出其本事啊。
想拐走我的“愛將”?
本都尉那肯定是不能允許的,即使你是我好大兒。
“逸瀾啊……”裴鏡民面帶笑意,剛想起個話頭,卻被庾湘然一個擺手就打斷了。
“今日吾巡視諸營,偶至山下,發覺你在教導士卒演練一從未見過之軍陣,這陣可謂驚艷,庾旅帥說此陣是你所為?”庾湘然爽然看著邵勛問道。
一旁的裴鏡民愕然遏住話頭,懷疑的看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
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真是奇怪。裴鏡民不解。
“此陣卻是末將所為。”邵勛答道。
同時心中自覺,果然是因為此事
此誠乃裝波一之大好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哦?”庾湘然笑意不減。
繼續問道,“此陣是何人所授,亦或是你自行所創?”
“此陣……確實是末將閑暇時,編練所得,目前還待完善,難以大用。”邵勛臉不紅氣不喘,誠實大話張口就來……
無他,唯手熟爾!
順手牽羊確實還是太爽了!
嗯……他這只是借鑒。邵勛安慰自己。
庾湘然三人都是很“良善”的看著邵勛!
其實他們都以為這套陣法是邵勛祖上傳下來的。
畢竟跌落寒門門檻的“平民之家”亦還是有所底蘊的不是。
只是此刻乍一聽聞如此精妙的軍陣居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鼓搗出來的,卻都是暗暗驚嘆。
能自創出一套軍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提還是很精妙的。
只是……軍陣這種東西非紙上談兵所得,必然要對相關諸事有一定理解以及經驗才能因時,因地,因軍制宜。
邵勛在這之前不過軍中一介兵士,是如何得到這方面經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