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的弟弟,庾都尉很難保持一個“大大的信任”。
庾湘然嘆道:“但愿如此吧!家母亦常為耀之婚事操心,若能借此良機,了卻這樁心事,實乃幸事?!?
自幼缺少父親疼愛的庾家兄弟,他這個當大哥的便如同父親,他也準備為了自己的弟弟操勞半生。
裴鏡民打趣道:“若真能成事,他日喜宴之上,逸瀾可別忘了我這媒人?!?
庾湘然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屆時定當大擺筵席,邀君倩痛飲一番?!?
……
山腳,庾湘然送裴鏡民。
“與君這一別,不知何時何地你我二人才能再次聚首?!迸徵R民心情復雜。
長時間的游歷生活,讓他見到了太多的不公不平,太多的慘像。
這讓他更加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感情。
亦或是友情,親情,愛情。
行至出口處,兩人望見了正在操練軍陣的庾澄慶所部。
卻見士卒們排列有序,正分成幾個小分支,每小支約摸五十人,以盾牌手居前,其后……士兵執棍、長槍手、刀斧手等各依其職,相互配合。
整個軍陣看似松散,實則緊密相連,如同一頭頭靈動而又協調的戰馬,在一小將指揮下,或進或退,或分或合,變化自如。
士卒們動作整齊劃一,喊殺聲氣大勢沉。
裴鏡民與庾湘然均是一驚,這般奇特的軍陣,他們從未見過。
裴鏡民忍不住贊道:“此陣看似無序,實則暗藏玄機,各兵之間相互呼應,攻防兼備,實乃精妙絕倫!
不知是何人所創?”
他一開始是覺得庾湘然,但看到他也那副茫然樣便知道不是了。
此軍中有高人啊,!
庾湘然亦是滿臉驚奇,搖頭道:“實不相瞞,我這都尉亦是不知,想必是耀之軍中某位能人想出這般陣法?!?
“耀之?”裴鏡民大驚!
幾年不見,這小子如此優秀了不成?
“咳咳,是耀之所部中人,恐非耀之。”庾湘然本來略顯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
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能想著多搞點實事。
等等……這不會還真是他弟弟做的吧?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很難讓他這個當哥哥的想象,但是……如果呢?
如果他這個弟弟突然抽風了,腦子一動,就搞出來這么一個成果呢?
雖然目前看著此陣更適合小型作戰,并不適合應對重騎兵的沖鋒。
庾湘然不禁立刻仔細看了一下正在演練的軍陣,
自己弟弟這一旅中可有學習過兵法,陣法的人?
以前好像并沒有過,
沒有啊.!
那……等等,鄭家子好像是被自己插進來了。
一山又起,一山又落,庾湘然突然想起幾月前,鄭家插在他手下一個人,
鄭家子???那就不奇怪了。
庾湘然便道,“許是鄭譯的弟弟鄭韓所為!”
“鄭譯的弟弟?那就不奇怪了?!迸徵R民了然。
鄭譯,司空鄭道邕之子。
鄭道邕還是有點名望的。
而且鄭譯此人少有才名,曉學問,通音樂,善騎射,再來一個識軍陣也不奇怪了。
那作為鄭譯的弟弟,這個所謂鄭韓有點才識也很正常。
近來軍中就來了這么一個“異人”,若不是他還真有幾分耀之的可能,不過現在看來嘛,或許此陣便是出自他手?!扁紫嫒桓锌氲阶约旱牡艿埽钟行┡洳粻?。
話說兵士在操練軍陣,習練武藝,那他弟弟這個旅帥干嘛去了?
庾湘然一陣尋找,終于在一處隱蔽處發現了他的身影,a
自己的好大弟,庾氏澄慶字耀之。
此刻庾旅帥正左抱美人,右手持一木棍,揮斥方遒,似乎神采奕奕,精神絕佳。
“等等,不會還真是他吧?”庾湘然看到弟弟是這副模樣,不禁又動起了心思。
裴鏡民看出了庾湘然的狀態,便欣然曰:“近觀之,如何?”
“汝為客,客所言,自然不無不可,”
兩人一邊驚嘆,一邊靠近觀看,想要瞧得更加仔細。
只見那軍陣時而如鴛鴦戲水,靈動輕盈,士卒們穿梭自如;時而又如銅墻鐵壁,堅不可摧,盾牌與長槍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線。
裴鏡民撫須沉思道:“若我軍皆能習練此陣,那對戰山間賊,亦或是小股困守敵軍之時,勝算必將有所增。
逸瀾,你可知此軍陣是何來歷?”
庾湘然苦笑一聲:“我怎會知,若不是今日送你下山,猶不自知!
不過……只聽聞鄭家小兒行事作風與常人迥異,常有奇思妙想,其余卻不甚清楚?!?
相比之下,似乎還是鄭韓做此陣更真實一些。
正說著,演練的軍陣突然一變,原本的小分支組合又生出新的變化,兩翼士卒快速包抄,中軍則如利箭般直插而出,似要將前方假想之敵一舉擊潰。
裴鏡民與庾湘然看得目光如炬,心中對這形如鴛鴦戲水的軍陣,贊嘆又多了幾分。
裴鏡民感慨道:“今日得見此陣,也算不虛此行,若能將此陣推廣,實乃我軍之幸,百姓之福。”
雖然眼前軍陣,弊端很明顯,就是無法抵抗甲騎具裝,畢竟重騎一沖,無地形,器物可擋,甚至于他這個并不是熱衷于“軍事”的灑脫人都能看出來,若是以此陣與齊“百保鮮卑”一戰,敗局已定。
但是換位思考下,若是山地戰,小股交戰,當有奇效。
庾湘然點頭稱是:“不錯,此陣之精華便在于長短配合,攻防協同,靈活變陣,”更看重基層將領的能力,此陣不錯!”
很快,此次訓練便結束了,
庾澄慶也是注意到了在后方“偷窺”的哥哥,和另一個“哥哥”。
“哈,裴大哥,你怎來此?”庾澄慶面有喜色,卻是沒想到見到個熟人。
裴鏡民樂呵呵的和庾澄慶敘了一個舊。
然后問道,“剛才我觀察你們這個軍陣,受到的啟發頗多啊,怎么,此陣不會是你鉆研出來的吧。”
裴鏡民輕聲調侃。
“嗨,那倒不是?!扁壮螒c面色潮紅。
“哼,不學無術,安能如此之才?怕是新入軍中的鄭旅帥所為!”庾湘然冷哼一聲。
“那倒也不是。”
庾澄慶赧然。
“?”
“是邵勛那小子……”
庾湘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