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柳乘風自信滿滿，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搶先突破到六品。
他記得很清楚。
當時的他已經摸到晉升門檻，心中預兆極其強烈，不日便能得到突破。
但……
季師弟后來居上，壓他一頭，他滿盤皆輸。
正如徐青所言。
這三十年，他修為未有寸進，直到最近幾年瓶頸才有所松動，隱約有突破跡象——
三十年前那種感覺，最近卷土重來。
柳乘風不覺得這有問題。
“心魔”之說，確有其事。
三十年前的慘敗動搖心境，一直沒有進步，想來是受挫過甚，以至于大道無望；
最近幾年的突破預感，大抵是看淡了、放下了，所以心魔漸退，修為有了長進。
而現在。
柳乘風緊盯著徐青看，難道說……
“我當年吃的是‘偽丹’？季師弟和金光洞做局害我？”
并非完全不可能！
柳乘風還記得，前宗主仙逝之后，金光洞派來長老與他接觸。
言稱可以幫他上位，但柳乘風必須做出一些承諾。
柳乘風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他守住底線，表示貫一宗是貫一宗，金光洞是金光洞，那些“喪權辱國”的承諾絕不可能。
至于那兩粒“道元破厄丹”——
純路人，有一說一。
道元破厄丹很珍貴，但貫一宗好歹是個仙門，宗主候選人吃一粒，能有多難？
如果連突破六品的丹藥都拿不出來，那這宗門，也沒有延續下去的必要。
分了行李回高老莊吧。
金光洞贈送兩粒破厄丹，也沒有提出附加條件，只是表達哀思與善意。
畢竟。
金光洞是貫一宗的“傳統盟友”。
徐青坦然承受柳乘風的視線，等待他的反應。
半晌后。
柳乘風才問道：“道元破厄丹……當真有‘偽丹’之說？”
“眼見為實。”
徐青語氣篤定：“我可以取一粒偽丹來，只是不知道，柳長老是否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柳乘風氣結。
仙師之間，尤其是在宗門之內，論資排輩的現象極其嚴重。
“論資排輩”，論的可能是身份，也可能是修為。
總而言之。
像他這樣上了歲數，又有六品修為的仙師，理論上，應該得到眼前這小子的尊敬。
徐青倒好，肆意猖狂到了極點。
跟他說話，竟像在和同輩說話，絲毫看不到他的敬意。
柳乘風是灑脫之輩。
但他灑脫歸他灑脫，此時此刻，他還是希望徐青能客氣一點。
什么叫“是否有面對現實的勇氣”啊？
柳乘風抬起一手，按了按：“你且取來，讓我一觀。然后我們再談其他事，可好？”
“前輩稍等，可能一天，可能數天。下次再見，我會帶上‘偽丹’。”
徐青抱抱拳，轉身就走。
妃雪瑤全程旁觀，完全不在狀況中。
剛剛那樁宗門秘辛，太過炸裂，以至于給她一種不真實感，似乎不很可信。
她跟在徐青身后，說道：“道元破厄丹，我吃過一枚。那是一品仙丹，神州九域，百萬丹師，有能力煉制它的，恐怕不超過千人。那種寶物，有‘外觀完全一致’的偽丹？”
“當然有，還記得‘七殺仙子’么？”
徐青捏出蓮花印，準備前往詭秘巨塔。
妃雪瑤奇道：“她手上有偽丹？”
“不錯！我們去詭秘巨塔，找她換一粒偽丹。”
徐青念出咒文，身形在一陣灰霧中消失。
妃雪瑤仍然覺得離奇，但徐青如此篤定，想來不是空穴來風。
她捏出法印，跟隨徐青腳步，進入詭秘巨塔。
詭秘巨塔。
私人房間。
徐青在一陣灰霧中顯現，不假思索的打開房門，走向七殺仙子的房間。
妃雪瑤的支線，“貫一宗宗主”的流程有點復雜。
游戲中。
柳乘風這個人物是隱藏的，要么是在逛地圖時無意間遇到，要么是深耕貫一宗，從貫一宗老人口中得知。
與之對話，也不能立刻得到關于“三十年前宗主選拔”，以及“真偽破厄丹”的信息。
徐青重開了好幾次，才終于將脈絡梳理明白，因此印象很深。
至于“偽丹”，則可以在詭秘巨塔每月一次的“互助會”中，與七殺仙子交易獲得。
眼下。
距離互助會還有一段時日。
但是沒有關系，徐青可以直接上門去換，詭秘巨塔只是禁兵禁法，只要兩廂情愿，交易可以隨時發生。
“咚咚！”
徐青敲響眼前門扉。
不過片刻，慵懶的嗓音響起：“進。”
……
……
虹光橫跨大域，來到江南域中。
到了一座仙城上空，虹光化形，露出原本面目，是一個身著玄色紗裙的美艷女子。
“那便是太瓊仙門？不愧是江南域第一，龍虎氣象，貴不可言。”
她立在高空，俯瞰腳下仙城，暗自想道。
玄裙女子美目橫移，看向手中司南。
司南指針晃晃悠悠，指向東南方向，她不假思索，再度化作虹光，風馳電掣而去。
剛掠出不遠。
那虹光又化形，玄裙女子秀眉緊蹙，手中司南的指針，滴溜溜胡亂飛旋，失了方位。
她面色凝重，想道：“那‘無敵殺人王’，究竟是何人？連我的‘如意司南’都測不出大概方位，難道他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
她改換思路。
不算無敵殺人王，去算巨山超力霸。
只是——
結果沒有變化，如意司南的指針忽東忽西，很不靠譜。
情況已經十分明顯。
無敵殺人王和巨山超力霸中，有一人，或者他們兩人都十分特別。
他們身負氣運，甚至可以干涉推衍之術，尋常法門算不到他們的根腳。
玄裙女子將司南收入靈臺，又想道：“想要獲知他們的信息，看來，還是要從詭秘巨塔入手……或者，在江南域停留幾個年頭。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二人便會聲名鵲起，而我也將確認他們的身份。”
就在太瓊仙門附屬的‘瓊玉城’內逗留幾年吧！
正好，她還沒來過江南域。
玄裙女子剛要飛掠而下，忽而心血來潮！
她修的是玄門正法，每當有危機或者機緣出現，心中便會生出靈感。
她細細品味心中悸動，立時捏出蓮花印，口中頌咒。
下個瞬間。
她出現在詭秘巨塔之中，戴著“七殺”紙面。
“……進。”
七殺仙子沒有聽到敲門聲，但她對著房門，如此說道。
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打開，無敵殺人王，出現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