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泉面色一沉，出聲質問，“漢斯專員，我現在嚴重懷疑你為了尋求力量而在黑街進行了某種邪惡的儀式，并將自己轉化為了邪惡的神話生物——”

韓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公證。”

漢斯緩慢的將腸子吸入口中，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吞咽聲，漢斯拎起地上死者的衣服，擦了擦嘴上的血跡后將衣服也往嘴里丟。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誒？”

“行，那就讓我說一些你聽得懂的好了，殺了維恩赫斯特遺傳學會的人和烏鴉的是你對吧，”韓泉從衣下取出了一條腰帶，扣在了腰間，龍鱗甲從腰帶之中爬出。

“嗯，是我，因為我是超級英雄啊——”漢斯咧開了大嘴，“打倒邪惡，這就是超級英雄的工作。”

“嗯，你已經完全瘋了。”

韓泉與漢斯兩人同時動了。

韓泉的脖頸之中黑色的血管暴起又隱去，黝黑的瞳孔豎起，喉嚨處亮起了刺眼的火光，“奧伯龍血統刻印四號——炎蜥！”

韓泉張口一吹，炙熱的火焰噴射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頭燃燒的火蜥，朝著漢斯的方向咬下。

漢斯哈哈一笑，張口一吸，所有的火焰全部被吞入腹中。火焰并沒有乖乖被漢斯吃下的意思，瘋狂的燃燒，甚至產生了爆炸，瘋狂的撕扯著漢斯的身軀，韓泉甚至可以通過干枯的皮膚看到下面流動的火焰。

但漢斯絲毫不在乎，甚至直接伸手抓起一個黑街居民，張嘴猛地咬了下去。

“嗯，嗯——我好久沒有吃烤肉了——”

饒是韓泉都被漢斯那瘋狂驚悚的姿態嚇的背后冒出了冷汗。

“怪物！”蔣雪低罵一聲，正欲啟動腰帶便感到一陣腥風襲來，漢斯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大手落下。

“快躲開！”

“轟——”

蔣雪砸穿墻壁拋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韓泉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立刻扭頭向著弗洛倫絲的方向大喊，“你也快一點幫忙！他要是成功了，我們都得死！”

弗洛倫絲一怔，正想幫忙，那些鹿角瘟疫醫生便已經撲了上來。

見弗洛倫絲被纏住，韓泉臉徹底黑了下去，數秒的遲疑之后韓泉抬起右手朝著腰帶砸去，但手還未落下便被一條散發著惡臭的舌頭纏住。

“什？！”

“我可不會給你開強化。”

漢斯甩頭，舌頭繃直如鞭，韓泉拋飛而出，重重的撞在了墻壁之中，并被一路向上甩動，撞穿了一面又一面的墻壁。

饒是韓泉這樣的超人類都經不住這樣的連續撞擊。

漢斯舌頭一松，韓泉當場如同炮彈一般飛出，一連撞穿了五棟建筑，最后被掩埋在了碎石之下。

就在這時一道暗金色的流光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產生的沖擊吹的漢斯向后退了一步，煙霧之中暗金色的鬃毛飄舞。

黎溟緩緩起身，偏頭向著漢斯的方向看去。

“漢斯專員，看樣子你知道的內情超乎了我的想象。”

被黎溟左手提著的彩衣笛手立刻指向漢斯驚叫起來，“就是他！他吃光了黑街的居民，只要再吃一個人！他就會成為真正的溫迪戈了！到時候誰都沒有辦法阻止他！”

漢斯沒有反駁的意思，低笑了幾聲后站直了腐爛干枯的身體，左手差扶著腰，右手垂在身體一側，“如果你接下來你跟我戰斗，你會輸，你身后那位倒有贏過我的可能。”

弗洛倫絲眼睛緩緩瞇起，黎溟隨手將彩衣笛手向后一丟，“又是漫畫的臺詞？你覺得我只會被動的做出應對？”

“不——你不是應對者，你會積極的采取行動，但是你理想的苦行僧，你在心里建了一個巨大的理想的容器，只允許理想的選擇進入其中，但是很遺憾。這里是理想不存在的地方——”

“是嗎？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個問題，”黎溟滑動了一下手臂，“如果我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是理想的苦行僧。你覺得我會允許自己從這里【逃走】嗎？”

漢斯一愣，緩慢的下壓身體，背部弓起，“這我倒是忘了？”

“轟——”

兩人的身影幾乎被拉成了直線，干枯的拳頭與被暗金色金屬包裹的拳頭在半空中相撞。

黎溟的拳頭好似一柄無堅不摧的長矛，輕而易舉的便貫入了漢斯的手臂，但被撕開的血肉猶如磁石一般迅速收攏，將黎溟的手臂死死的困在其中。

漢斯手臂向上一掄，黎溟當場拔地而起，被拋飛到了空中，但黎溟也同時轉動了腰間的圓環。

黎溟本想直接使用紅色形態，但余光卻瞥見了就站在不遠處的勞拉，她根本沒有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不躲不閃，甚至咬著手指好奇的看著一切。

黎溟又想起了勞拉說鹿角帽是守護神的事情。

“切——”

黎溟用力一撕，吸附住他手臂的漢斯的手臂當場碎裂，滾石也從中拋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漢斯本想追擊，剛往前邁了一步，右腿處便突然出現大面積的潰爛，巨大的身體向著一側傾斜，險些摔倒在地上。

弗洛倫絲立刻看明白了情況。

漢斯并未完全成為溫迪戈，他的身體還未完成。

這時漢斯突然扭頭，向著勞拉的方向看去，恐怖驚悚的臉露出了一抹笑容，“小勞拉，快到我這里來，治病的時間到了。”

正咬著手指看著一切的勞拉眨了眨眼睛，甜甜一笑，向著漢斯的方向邁開了腿，漢斯的嘴巴也越張越大，同時鹿角瘟疫醫生們也拖著殘破的身體沖了進來。

“阻止他！不能讓他吃了那個孩子！”

彩衣笛手驚呼一聲，猛地向著地上的滾石一撲，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鹿角瘟疫醫生們的攻擊，抓到了地上的滾石。

“我拿到了！我現在就把時間倒回去！”

說著彩衣笛手便要扣動滾石上的表盤，而漢斯也在這一刻抓住了勞拉的手臂。

勞拉偏頭，向著黎溟的方向揮手，“大哥哥，下一次見。”

“刺啦——”

黑金色的手臂毫無征兆的洞穿了彩衣笛手的胸膛。

突如其來的發展別說是彩衣笛手本身了，就算是漢斯都一愣。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黎溟卻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用力一掏一拔。

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的彩衣笛手搖晃了一下后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滾石也掉落在了一邊。

弗洛倫絲呆愣了幾秒后彎腰立刻將滾石撿起。

如今漢斯已經將黑街的人吃光，只剩下勞拉一人，一旦漢斯吃下勞拉，漢斯將完成蛻變，成為溫迪戈，唯有啟動滾石將黑街的時間倒回去才能夠重啟這一切。

但弗洛倫絲并未啟動滾石，而是盯著黎溟，等待黎溟給出答案。

“我一開始認為鹿角與笛手是共生的存在，笛手負責用笛聲讓獵物陷入幻覺方便鹿角狩獵，但仔細想想，每一次聽到笛聲時我都會覺得腦袋沉沉，反倒是鹿角出現時的惡臭味讓我清醒了過來。”

“在車里的時候也一樣，我因笛聲睡著了，但鹿角的敲擊聲把我叫醒。”

“鹿角與笛手并非共生，甚至完全敵對。”

黎溟瞥了一眼腳邊失去動靜的彩衣笛手，緩緩說道，“也許兩方都沒有說謊，但其中有一方肯定是我的敵人。”

漢斯指了指自己腐爛干枯的鹿頭腦袋，“你覺得我不是你的敵人？”

“只要全部都解決掉，就肯定能夠干掉敵人，”黎溟看了一眼勞拉，又看向漢斯，“黑街的居民記得對吧，他們記得時間被重啟的事情，知道自己一定會凄慘的死去。”

“不可能——”弗洛倫絲立刻出聲否認。

“黑街是入侵區域，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一部分，這里發生的一切更像是時間的海市蜃樓。”

“所以滾石能夠做到的是重置時間，而非倒流時間，黑街的居民不可能保留記憶。”

“除非——這個黑街本身出現了某種異變，”黎溟搖頭，琥珀色的眼睛與漢斯腐爛干枯的眼睛對視。

“那個藏在黑魔法陣里面的電路圖被啟動了，我不了解神明電路圖，但那東西讓整個黑街發生了根本上的變化，滾石變成了真正的滾石，一次次的無用功，只有絕望在不斷積累。”

“這里的人知道自己會怎么死，知道自己還會一遍遍的經歷下去。”

“剛才……你也是故意把甩到醫院那里的對吧。”

弗洛倫絲立刻想起了剛才勞拉那句【下一次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神明電路圖——”

“這個黑街到底發生了什么？”黎溟扣住腰帶上的圓環主動解除了戰斗姿態，“現在可以說說看了嗎？”

“那個魔法陣里的電路圖到底叫了什么東西過來？”

漢斯手指張開，又攥緊，片刻之后漢斯才緩緩說道，“神明……真名不詳的瘟疫之神。”

盡管已經有所猜測，但在漢斯說出神明二字之時黎溟還是心一沉，掌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