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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月的晨光像稀釋的蜂蜜,從防盜網(wǎng)的菱形格子里漏在客廳地板上。天子趴在涼席上臨摹《千里江山圖》,靛藍色長發(fā)用彩虹皮筋隨意扎成馬尾,發(fā)尾沾著隔夜的石青顏料,在晨光里泛著細碎的珠光。她正用腳趾夾著調(diào)色刀往山巒輪廓上抹赭石色,膝蓋不小心碰翻了旁邊的洗筆桶,混著石綠的水痕在涼席上蜿蜒,像條迷你的江河。

“再把顏料蹭到地板上,你媽回來能讓你睡陽臺。”西澤端著兩碗綠豆粥從廚房出來,瓷勺磕著碗沿發(fā)出清脆的響。目光掃過她腳邊凌亂的畫具:掉蓋的顏料瓶滾在沙發(fā)底下,速寫本攤開在電視柜上,最新一頁畫著戴棒球帽的男孩坐在顏料罐上,腳邊蹲著只偷喝顏料的三花貓——那是樓下張嬸家的流浪貓。

天子頭也不抬,筆尖在宣紙上拖出歪斜的線條:“古人講究墨汁潑灑成山河,我這叫現(xiàn)代解構(gòu)主義。”她忽然翻身,赭石色顏料蹭到白色背心下擺,在胸口暈開塊不規(guī)則的橙斑,“對了,冰箱里的綠豆湯記得多放冰塊,下午要去商業(yè)街買新的狼毫筆。”

西澤無奈地笑,把粥碗放在她夠得著的地方:“就你現(xiàn)在連自己力量都控制不好,你還記得你上周剛掰斷三支筆,張老板看見你都躲在柜臺后。”他蹲下身幫她撿起滾到沙發(fā)底的鈷藍顏料,指尖觸到?jīng)鱿碌拇纱u——往常這個時候,瓷磚該被陽光曬得微燙,今日卻泛著反常的涼意。窗外的蟬鳴比昨日稀疏,梧桐樹影在地面投下的光斑里,竟看不見半只振翅的蟬。

兩人在餐桌旁分食綠豆粥時,天子忽然用沾著顏料的手指戳了戳西澤手腕:“你說,月上周發(fā)的消息為什么沒回?”她指的是因幡月三天前發(fā)來的“注意防暑”,附帶張穿軍裝戴兔子胸針的自拍。“她大概在局里忙,”他頓了頓,目光掠過她后腰若隱若現(xiàn)的青紋,“畢竟她現(xiàn)在可是大忙人不像我們。”

商業(yè)街的熱鬧在九點準時蘇醒。天子攥著新買的狼毫筆,在畫具店門口和張老板討價還價,藍發(fā)梢的銀粉在陽光下一閃一閃:“這支筆毛都炸了,便宜五塊錢我再買盒朱砂。”她說話時,冰棍水滴在臺階上,引來三只螞蟻排成小隊。西澤靠在旁邊的梧桐樹上,看著她蹲下身用顏料在地面畫小太陽,螞蟻順著赭石色線條爬動,像在走迷宮。

“給你。”天子突然塞給他支草莓冰棍,自己叼著支藍莓味的晃蕩在街道上。路過奶茶店時,她忽然停住腳步:“今天奶茶店怎么沒排隊?平時這個時候,李嬸早該罵罵咧咧地催學生別堵門了。”

西澤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卷簾門半開的奶茶店門口,李嬸正對著手機皺眉,看見他們時欲言又止。街道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大半,便利店老板在門口擦拭玻璃,眼神頻繁掃向街角的電子屏——本該播放廣告的屏幕上,正循環(huán)播放著“高溫橙色預(yù)警”,卻沒有往常的商業(yè)廣告。

“蟬鳴停了。”西澤忽然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鱗片。天子這才注意到,整座街道被某種怪異的寂靜籠罩,連樹上的知了都像被掐住了喉嚨,只剩空調(diào)外機的嗡鳴在耳底震蕩。她冰棍上的奶油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白坑,忽然聽見巷口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穿灰色工裝的男人踢開便利店的玻璃門,工裝服下的肌肉如巖石般棱角分明,雙臂皮膚泛著青灰色,每走一步地面都發(fā)出細不可聞的龜裂聲。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某個強化了力量的角色。”西澤沒怎么在乎的說道,但就在那人靠近的時候,西澤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方墜去,沒錯就是墜去像是墜落一般,只留下天子一臉疑問的看著這靠近的大叔。

“大叔你有事嗎?”天子剛說完這句話,對方就一拳對自己打來,只不過現(xiàn)在天子對自己身體的覺醒程度更高了,竟然抬手擋下了這一擊。

“老大,我就說吧,這些年輕人選擇的都是一些角色,他們的能力上限比我們強得多,我們這種當時沒細想的家伙只有在前期靠著容易上手的時候殺掉他們。”說這句話的人是另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聽到他們的對話天子也是明白了,對方也是參與者,只不過是他們似乎是因為當時想著自己要做的事成為了他們想完成事情的能力。

看到天子明白的表情,瘦小的中年人一笑一大股水泥憑空生成直接朝著天子襲來,甚至沒有更多反應(yīng)時間就將天子包裹在其中。至于另外一邊的西澤更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貼近的墻壁,自己為什么會被吸在這墻上?

“反應(yīng)倒快。”力量強化者咧開嘴,犬齒缺了半顆,“老子周鐵剛,我的能力我簡單起了個名字叫‘鋼筋鐵骨’。”他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腕,目光落在天子青紋上,“倒是你們這些挑特殊角色的小崽子,讓老子好找——”

“老大,跟她廢什么話?”瘦子從巷尾的陰影里走出,指尖纏繞著灰漿般的物質(zhì),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滲水的腳印,“我陳灰,‘水泥囚籠’能力者,上個月在工地活埋了三個覺醒者。”他舔了舔嘴唇,水泥漿在掌心聚合成尖銳的錐刺,“妹妹,你操控土壤的樣子,跟我操控水泥的手感很像呢……”

天子這才注意到,西澤被吸附的墻面正在滲出細密的水泥漿,正順著他的鱗片縫隙緩慢凝固。而二樓傳來硬幣轉(zhuǎn)動的“咔嗒”聲,戴棒球帽的胖子終于現(xiàn)身,肚子將校服撐得緊繃,指尖的銀色硬幣泛著妖異的金光:“賀引重,重力場操控者。”他轉(zhuǎn)動硬幣的速度突然加快,西澤所在的墻面區(qū)域突然陷入超重狀態(tài),鱗片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勸你倆還是好好待著,那樣我還會考慮晚些殺掉你們來讓你們活的久一些。”

聽到這話天子嘆了口氣,她剛剛是被困在水泥里面不錯,但靠著自己的能力泥土已經(jīng)被自己分離出來在了一邊,也就是說這里面除了外面像是水泥,去掉土剩下的幾乎沒什么用了,索性天子一腳踹開直接出來了。

“本來我是不想動手的,但你們這樣,就不能怪我了。”

周鐵剛發(fā)出震天的狂笑,工裝褲上的水泥漬隨著肩膀抖動簌簌掉落:“小丫頭片子還挺會說大話,你當老子在工地搬磚時,你還在玩泥巴——”話未說完,他的笑聲突然卡在喉間,因為看見天子身上出現(xiàn)一道青紋,緊接著其正像活物般爬向脖頸,藍發(fā)梢的銀粉褪成鐵灰色,連嘴角沾著的藍莓冰棍汁都在地面暈染成巖石紋路。

陳灰的水泥錐刺剛要刺向天子腳踝,忽然發(fā)現(xiàn)掌心的灰漿變得黏膩——那些本該堅硬的水泥,此刻竟像摻了水的陶土般松軟。他驚恐地抬頭,看見天子指尖劃過的地面正泛起漣漪,赭石色顏料痕跡如同引信,將方圓百米的土壤激活成沸騰的泥漿。

“你剛才說,操控水泥和我手感很像?”天子的聲音低沉下來,每一步都讓地面冒出細碎的巖刺,“可你不知道,所有人工巖土,都是大地的逆子。”她忽然張開雙臂,青紋在陽光下亮如白晝,西澤被吸附的墻面突然崩裂,重力場在她的氣場中扭曲成詭異的弧光,“賀引重,你是能扭曲重力對吧?這種改變重力的事情,你覺得大地會饒恕你嗎?”

此時天子周圍的空氣里漂浮著細小的土粒,像無數(shù)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

“讓你們看看,真正的‘大地共鳴’。”天子指尖一勾,整座商業(yè)街的地面突然隆起,如同有巨人從地底撐起手掌。周鐵剛踉蹌著摔倒,發(fā)現(xiàn)自己的鋼筋皮膚竟在與土壤接觸時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陳灰的水泥漿剛噴出就被土壤吸收,化作地面上斑駁的灰斑;賀引重試圖用重力場穩(wěn)定身形,卻因為本身不停的左搖右晃一時間找不到重力來源,再也無法轉(zhuǎn)動。

百米范圍內(nèi)的地形劇烈變化:便利店的玻璃幕墻崩裂,碎玻璃被土壤托舉成懸浮的刀刃;梧桐樹的根系從地底鉆出,在半空編織成網(wǎng)狀屏障;就連空中飄落的冰棍包裝紙,都被土粒黏合,變成鋒利的飛鏢。西澤趁機掙脫墻面,鱗片在天子的能力場中泛出淡金色,這是妖族與自然力量的罕見共鳴。

“現(xiàn)在該換我問了——”天子站在隆起的土丘頂端,藍發(fā)完全褪成鐵灰色,發(fā)梢垂落的土粒在她腳下聚成微型山脈,“你們,準備好被大地審判了嗎?”

周鐵剛望著自己手臂上剝落的鋼筋皮膚,第一次感到恐懼:“你、你這種能力,開,開什么玩笑!這根本就不公平!憑什么你一個的能力比得上我們?nèi)齻€!”

對此天子冷笑一聲,這完全是根據(jù)自己當時狀況延伸的,當時倘若有夢想能力便不會局限于一些省時省力的功能,就在天子準備一舉殺掉這三個人的時候,一陣警鳴聲響了起來。

她知道,這場戰(zhàn)斗的余波,已經(jīng)通過土壤的震動,傳到了城市另一角的異管局。而檔案袋里的資料,即將更新為:

“特殊角色‘比那名居天子’首次領(lǐng)域展開

效果:將半徑百米內(nèi)的人工巖土解構(gòu)為原生土壤,可自由重塑地形與物質(zhì)形態(tài)

副作用:據(jù)觀察只有小程度的理智降低

威脅等級:緊急提升至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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