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道頭子下手沒輕沒重
- 大漢:衛青叫我大姐夫
- 月麒麟
- 3279字
- 2025-05-12 18:00:00
準確的說,這應該還是王阮第一次真正行走在長安城中。
此前的一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公主府中隔離,后來疫病剛剛結束,他就接到了平陽公主和劉徹帶來的差事。
忙活了這一陣,幾乎連府門都很少出。
乘著馬車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王阮不由有些感嘆,這漢朝的皇族……真是霸道!
平陽公主府,在清明門和宣平門之間,是長安城中,達官顯貴聚集之地。
整個長安城,未央宮和長樂宮加起來,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面積。
貴族居住之地,加上東西市,又占三分之一,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才是普通百姓和富戶所居的里居。
和西市主要以手工業相比,東市才算是長安城中,真正的商業中心,從吃穿用度,到奴婢珠寶,都能在東市當中找到。
惠民醫館,也正開在東市當中。
作為整個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東市最不缺的就是人。
此時,醫館的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再往里看去,幾十個身著紅衣的甲士,手持兵刃,將醫館團團包圍了起來。
王阮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中尉府的緹騎。
不錯,就是緹騎!
之前剛得知這個名字的時候,王阮也是一陣詫異.
后來仔細一問才知道,緹騎還真就是漢朝先用起來的。
和其他朝代不同的是,秦漢時期,因為剛剛建立大一統的王朝,所以很多時候,職能劃分并沒有那么詳細。
一般來說,掌治京師的應該是內史府。
但實際上,因為內史府事務龐雜,更偏向于民政方面,再順帶處理一些小的治安案件。
大多數時候,治安和宮城防衛方面,則是由執掌北軍的中尉府直接負責。
緹騎就是專門用來緝捕盜賊,維護治安的。
說起來,如果之前王阮沒有辭官的話,現在這些緹騎,應該是他的手下才對。
有了關內侯的爵位,王阮大小也成了一個貴族,自然不用人擠人的往前。
跟隨他前來的仆役,早就已經往前清道。
不過,還未近前,王阮便似乎已經聽到了人群當中,傳來了一陣爭吵之聲。
“張中尉好大的威風,此處可是平陽長公主的產業,有陛下的親筆題字,這你也敢來抓人?”
嘈雜聲中,一道嬌媚慵懶的女聲傳了出來。
王阮的眉頭微皺。
張中尉?
中尉府有許多屬官。
但是,能夠被用上這個稱呼的,只有九卿之一,真正的中尉.
也就是之前衛子夫提到的,出身安丘侯府的張歐。
因為之前差點在這位張中尉的手底下做事,所以,王阮對此人也了解幾分。
他是第一任安丘侯張說的幼子,文帝時入仕,到現在也算是歷仕數朝了。
雖說如今的大漢普遍崇信黃老,但這位張中尉,早年卻是學習的法家刑名之學。
從這些天王阮搜集到的消息來看,張歐甚至還雜糅了一些儒家仁者愛人的理念。
雖然他做的是統領北軍,執掌長安的防衛治安的事,但素來以寬恕的名聲而著稱。
從姜伯稟報的消息來看,義縱傷人,最多不過就是一樁普通的斗毆案件。
怎么會驚動張歐親自前來?
還有,這和他對峙的女人又是誰,竟然能夠面對九卿之一的張歐,還敢這般有恃無恐?
心中的謎團重重,王阮從人群讓開的通道當中走了進去。
圍起來的緹騎想要阻攔。
但是,王阮只是亮了一下自己掛在腰上的銀印,對方就識趣的拱手讓開。
直到此時,王阮也才瞧見,就在醫館的門口,不知何時,掛上了一道竹簾帷幔。
其后隱隱可見一位身形窈窕的美人立著,衣衫華貴,一看就并非常人。
竹簾外面,身著黑青色官服,同樣腰懸銀印的老者挺直腰背,眉頭緊皺。
聽見人群讓開的聲音,二人同時朝這邊看了過來。
于是,王阮上前,道。
“關內侯王阮,見過張中尉。”
張歐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同樣拱手回禮,道。
“在下中尉張歐,見過阮侯。”
與此同時,竹簾后的身影也動了動。
見此狀況,王阮問道。
“張中尉,這位是……”
不等張歐回答,珠簾后便再次響起那道慵懶的聲音。
“淮南翁主劉陵,久聞阮侯大名,沒想到今日終得一見!”
翁主?
王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西漢時期,皇帝之女稱公主,諸侯王之女稱翁主。
淮南翁主,如此說來,對面應該是淮南王之女。
“見過翁主。”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王阮依舊拱手行禮。
于是,便見對面輕笑一聲,道。
“阮侯既然到了,我也就不多管閑事了,改日有機會,再同阮侯一敘。”
說罷,竹簾后的女子微微欠了欠身,很快,便上了醫館旁一輛華麗的馬車,揚長而去。
這般干脆,倒是叫王阮有些意外。
“阮侯既然到了,想必今日之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張歐沉穩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張中尉,此處畢竟是平陽公主府的產業,鬧得這么大,怕讓人看了笑話。”
“可否先讓這些緹騎撤去,我與張中尉入內一敘?”
“阮侯既然到了,我自然要給個面子!”
張歐話雖是如此說,但是態度卻有些生硬。
“此處人多眼雜,緹騎還是守在外頭,我隨阮侯入內一敘便是。”
王阮見狀,也沒多說什么。
隨后,二人便一同進了醫館。
“老師……”
最先出來迎接的是義妁。
她的鬢發有些凌亂,身上也沾著灰塵,手臂上有輕微的擦傷,但是所幸,看著沒什么大事。
盡管如此,他還是問了一句。
“義妁,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阿縱他……”
義妁的神色有些惶急,顯然,對于這件事鬧得這么大,心中有些無措。
王阮對她點了點頭,道。
“你不要著急,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阿縱被冤屈,你且先將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見此狀況,義妁這才勉強定住了心神。
王阮先是掃了一眼醫館的狀況,果然,一片狼藉。
藥架子被掀翻,各種藥物散落在地,用來看診的桌案和席子,也都被砸壞。
醫館中還有不少的藥郎和醫娘,此時也或多或少,都帶著擦傷和灰塵。
再往前頭看,義縱這小子嘴里嚼著草根,雙手抱胸,靠在墻上,在他的身邊,幾個同樣散發著混混氣質的少年人,或是盤腿而坐,或是翹著二郎腿,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越過粗布掛起的簾子,后院當中,用來放置病人的地方,隱隱傳出一陣呼痛之聲。
搖了搖頭,王阮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人清出一片干凈地方來,然后帶著義妁坐了下來,張歐坐在他們對面。
隨后,義妁開口,將整件事敘述了一遍。
不過,這本來就只是一起普通的斗毆事件,并沒有什么復雜之處。
義妁也只是補充了一些細節,對于事情的大致情況,和姜伯之前稟報的一樣。
“……就是這樣,那幫人進店之后,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始打砸,還打傷了許多人,阿縱當時就在附近替我抓藥,沖動之下,才動手打了人。”
許是因為張歐還在這里,義妁在描述的時候,也還是稍稍有幾分避重就輕。
然而,王阮卻知道,這樣是瞞不過去的。
當下他便問道:“這些傷者傷情如何?”
斗毆這種事情,最緊要的,其實就是看后果。
打死了人,打傷了人,重傷還是輕傷,這些都直接關系到最終的處理結果。
聞言,義妁看了對面的張歐一眼,遲疑道:“來鬧事的一共有九人,他們沖進來以后,打傷了四個藥郎,還有兩個前來看病的阿婆,不過都只是擦傷。”
“其中一位阿婆摔了一跤,小臂骨折,不過處理過之后,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鬧事的那九人,有四人被打斷了腿,三人被斷了胳膊,剩下兩個都是輕傷。”
話到最后,義妁的語氣有些愧疚。
王阮也不由眨了眨眼,上次他見面的時候,就覺得義縱這小子,帶著一股濃重的草莽氣。
現在看來,這小子妥妥一個黑道大哥,動起手來,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下手是真重!
無語的瞥了一眼,旁邊一臉無所謂的義縱,王阮繼續問道。
“情況怎么樣?可及時包扎了?”
義妁連忙點了點頭,道。
“老師放心,我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幫他們治傷了,不過……
“別的都好說,但是,其中有一個傷者,應是脛骨碎裂,義妁無能,最多只能保住他的性命。”
也就是得虧這里是醫館,換個地方,這種程度的傷勢,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一邊頭疼義縱這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王阮的心中念頭轉動,很快看向了對面的張歐。
“事情經過,張中尉想必已經聽到了,不知張中尉,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張歐是一個清瘦的老者,一縷花白的胡子垂下,顯得十分威嚴。
此刻,他坐在遠處,面色冷峻,不茍言笑,道。
“折肢抉眼,皆為毀傷肢體,乃僅次于殺人的重罪。”
“按照漢律,持械私斗,致人重傷,當以髡刑,黥為城旦舂。”
所謂髡刑,便是剃發,黥為刺字,城旦舂意為苦役。
義妁聞言,頓時著急了起來:“可是,是對方先來砸醫館的,阿縱只是為了保護我,憤而出手,豈能處以這般重的刑罰?”
倒是一旁的義縱,哼了一聲,吐出嘴里的草根,道。
“阿姊,你不必求他。”
“就憑外面那群酒囊飯袋,要是能抓得住我,那我這些年的武就白練了!”
眼瞧著義縱到了此時,還這么有恃無恐,張歐頓時臉色一沉,道。
“好膽,觸犯刑律還敢如此囂張,來人,將此人給我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