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治病
- 大漢:衛青叫我大姐夫
- 月麒麟
- 3753字
- 2025-04-23 21:00:00
眼前是茂密的叢林和奔騰的大河。
雖然只是半個多月的時間,但是,再度回到這個小小的村落,卻已經有些物是人非的意味。
就在他離開之前,這里還是一個靜謐安詳的農家村落。
但是此時,其中卻早已經彌漫著一股蕭索的氛圍。
穿過守在外圍的禁軍,走進村落當中。
整個街巷里,除了有不斷巡邏的隊伍之外,看不到其他的人出現。
王阮的心情有些復雜,但是,卻也只能先朝著衛君孺的家里趕了過去。
行至院外,他便見到,這座低矮破舊的小院中,此時也同樣是戒備森嚴。
還未等他進門,義妁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聲音帶著幾分驚喜。
“阮先生,你終于來了!”
和此前在公主府見到的,喋喋不休,始終精力充沛的少女不同,如今的義妁明顯瘦了不少,身上帶著濃濃的疲憊之感。
院落當中的人數不少,都按照他之前交代的隔離法子,改造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
幾口大鍋在院中支著,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獨屬于中藥的苦澀氣息撲鼻而來。
義妁原本在其中一口大鍋旁邊,正說著什么,聽到外間的響動,立刻迎了上來。
但是,也不知是走的太快,還是因為她的身體虛弱,剛走了兩步,竟然差點就被絆倒。
還是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沒有摔倒。
“義姑娘辛苦了,病人在何處?”
王阮并沒心思廢話,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
義妁也知道情況緊急,于是,站穩之后很快便轉過身道。
“先生請跟我來?!?
見狀,王阮將禁軍留在外頭,自己和義妁等人進了側旁的一處房中。
恰巧的是,這處房屋,還正是王阮第一天來到這,住過的那間房子。
屋中的陳設大差不差,但是,床褥卻換了更加保暖的。
硬板床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正側躺著,眉頭皺緊,牙關緊咬,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
“此人名叫鄭青,據說是來投親的?!?
王阮立刻走上前去,義妁則站在一旁,開始介紹起情況來。
“我剛剛到達此處的時候,召集了一些青壯幫我在各家灑掃消毒,鄭青就在其中?!?
“就在前幾日,因為天色昏暗,他在送湯藥的時候,不慎被一柄犁頭劃傷了右腳。”
“按照先生之前給的診療書中所提到的,我用烈酒替他沖洗了傷口,然后敷上草藥和艾草灰之后,包扎了起來。”
看得出來,義妁對于之前王阮給她的那份醫書,掌握的很好。
要知道,那本醫書當中,他主要闡述的是針對疫病的防治手段和藥劑。
只不過,在闡述烈酒和艾草灰的作用的時候,王阮簡單提了兩句,也可以用在各類外傷的消毒上。
卻沒想到,義妁竟然就能夠這么活學活用。
“當時并沒有出現什么異樣,但是從今天早晨起,他忽然開始發燒,渾身不受控制的開始抽搐,右腿僵直不能動彈,同時,出現牙關緊閉的癥狀?!?
“我從先父留下的醫書當中辨認出來,這應該是一種被鈍器所傷之后,有可能出現的風邪入體之癥,名為金瘡風微?!?
“書中說,此病一旦出現,幾乎必死,所以,我才急忙給先生傳信,想看看先生有沒有什么辦法?!?
就在義妁敘述病情的同時,王阮也開始檢查起眼前之人的情況。
揭開傷口上的紗布,果然,傷口已經腫了。
甚至于,連帶著整個右腳,也同樣變得腫脹起來。
抬了抬他的右腿,果然,就像義妁說的那樣,已經有些僵直,難以屈伸。
“鄭青?”
王阮開口喚道。
“能聽得到嗎?”
然而,讓他心底一沉的是,面前之人卻并沒有什么反應。
要知道,破傷風也有輕重癥之分。
但不管是何種程度,想要治療的話,基本的條件就是,病人能夠保持神智的基本清醒。
但是現在看來……
緊皺著眉頭,王阮呼喚無果,只得轉向了一旁的義妁。
“你可記得,他具體是幾日之前受的傷?”
一般來說,潛伏期越長,就說明破傷風產生的毒素,被人體的免疫系統中和的越多,生還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要是七天以內產生癥狀的話,那以現有的條件,根本半點希望都沒有。
義妁皺眉思索了一番,但是,讓王阮感到失望的是,片刻之后,她卻搖了搖頭,低聲道。
“對不起先生,我記不太清了?!?
顯然,她也意識到,受傷的時間,可能牽扯到了病情的輕重,語氣變得有些愧疚。
王阮聞言,眉頭越發皺緊。
但他也知道,不能怪罪義妁。
畢竟,義妁以前只怕從來都沒有處理過這種病癥,也不知道應該注意些什么。
而且,從剛剛見到她時的表現就可看出,這些日子,她一定是忙的團團亂轉,恐怕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多少。
被犁頭劃傷這種小細節,都要她記得清清楚楚的話,未免太苛求了些。
“大致的也行,可超過七天了?”
沉吟片刻,王阮只得抱著最后的希望,又繼續問道。
然而,這次義妁還未張口,她身旁跟進來的青年男子就沉聲道。
“十二日了!”
“準確的說,是十二日又八個時辰?!?
王阮有些訝然,他轉頭看向這個青年男子,很快就認出來,他就是最初進院的時候,將義妁攙扶住的人。
此時對方渾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但是,就是這對眉眼,卻莫名讓王阮覺得有幾分熟悉。
“你是?”
“先生,這是府中的藥郎,名叫衛長君,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在我身邊幫忙?!?
義妁連忙答道。
衛?
王阮眸光一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但是,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對面的青年男子,卻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
“請先生務必救救阿青,小的愿當牛做馬,生生世世感念先生的恩德。”
說著話,他重重的磕頭在地上,引得王阮連忙伸手。
可同樣到了一半,他又想起自己剛剛觸碰過衛青的傷口,只得僵在半空,道。
“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就算是你不說,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義妁也被衛長君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在王阮的眼神示意下,連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此時,衛長君的眼眶已經通紅,勉強站起身來,道。
“不敢欺瞞先生,阿青其實是我的親弟弟,從今天起,他當棄用鄭青之名,改叫衛青!”
說這番話時,衛長君的眼眶通紅,幾乎要落下淚來,讓一旁的義妁也感到十分意外。
她知道衛長君和衛君孺的關系,也知道鄭青,哦不,衛青是來投親的。
為此,她抽空還曾經問過衛長君,但當時對方只是敷衍的說,普通的親戚而已。
看對方遮遮掩掩的神情,義妁猜到了其中可能藏著隱情,但是卻沒想到,兩人竟然是親兄弟。
不過,眼下也不是細問的時候,義妁扶著衛長君站定,很快也轉向了王阮。
“先生,這病能治嗎?”
王阮皺眉,神色有些不太樂觀。
“按理來說,超過十日才發作,是有希望的,但是,他現在意識不清醒……”
“他醒著的?!?
話未說完,衛長君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沖到床榻前,緊緊抓著衛青的手,道。
“阿青,你聽得到大兄說話的,對嗎?”
“大兄不讓你再回去了,你以后跟著大兄姓衛?!?
“你應一聲,應一聲好不好?”
衛長君的額角青筋迸發,和衛青相握的手死死攥著,渾身都在輕顫。
神奇的是,隨著他這番話,衛青竟然也真的有了反應。
“大……兄……我……”
只見衛青面容一陣抽動,艱難的睜開眼睛,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卻只能吐出幾個模糊的字句。
王阮立刻上前,拍了拍衛長君的肩膀,示意他讓開,隨后沉聲道。
“衛青,我是受你姐姐衛君孺的托付,來給你治病的,她很擔心你,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跟著我的話做?!?
到了這個時候,王阮也看出來了,衛青并非是全然失去了意識,而是自己失去了求生的本能。
而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家人就是喚起他求生意志的關鍵,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把衛君孺給搬了出來。
果不其然,聽聞此言,衛青明顯有些激動,竟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張口,盡可能張大……”
王阮沉聲說道。
很快,衛青就做出了反應。
只見他嘴唇微顫,雖然不能徹底張開,但是,卻勉強能夠伸進去一指半大小。
“好,接下來抬手,盡可能抬高?!?
“跟著我的話,從左手開始?!?
“起……落……”
“接下來是右手……”
“左腿能動嗎?”
“脖子能轉嗎?”
屋中安靜無比,只剩下王阮不時發出的指令。
義妁和衛長君在旁看著,連大氣也不敢出。
片刻之后,王阮輕輕吐了口氣,這才站起身來。
“先生,怎么樣?”
衛長君的聲音都在顫抖,直到王阮對他一笑,道。
“還好,有希望?!?
“多謝先生?!?
噗通一聲,衛長君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讓王阮連忙將他給攙扶了起來。
這衛家大哥,也太喜歡磕頭了……
咳咳,王阮心中吐槽了一句,神色很快也變得鄭重起來,道。
“他的病不算特別重,但仍然十分兇險。”
“我來之前,已經命人準備了藥材,一會就能送來,到時候我將方子告訴你們,務必按時服藥?!?
“金瘡風微,最兇險之處,在于人會不時抽搐,導致呼吸困難,甚至是傷及自身。”
“從現在起,他身邊需要時時刻刻有人守著,一旦發現他有抽搐的狀況,及時保持他的神智清醒?!?
“如果出現呼吸困難,要及時用消毒過的蘆葦管或細竹管幫助他進行呼吸?!?
“前三天是最危險的時候,不能自己進食,三天之后,會慢慢退燒?!?
“順利的話,七天之后,右腿僵直能夠得到緩解,若能熬得過這七天,便大有可能康復,若是能夠經過三個七天而無恙,那便基本無虞了?!?
說著話,他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一盒頭孢,遞了過去。
應對破傷風,關鍵之處在于殺滅細菌,中和毒素和控制痙攣。
從衛青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程度不重,免疫系統也足夠強大,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應對毒素的蔓延。
控制痙攣的法子,可以用針灸和湯劑,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但是,唯獨抗菌這方面,雖然可以用蟬蛻和黃連等藥物,但總歸還是有不小的風險。
像是頭孢這種抗生素,按理來說,應對破傷風并不對癥。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各種手段一起上陣試一試了。
目光看向床榻上的衛青,王阮的語氣變得更加認真了幾分。
“這病是有治愈的可能的,但是,這需要病人有強大的求生意志,有無論如何都不放棄的堅韌?!?
“我相信,他有這個本事,不會讓自己的大兄和長姐失望的?!?
話音落下,衛青的手指動了動。
隨后,在眾人的注視當中,他的拳頭竟然緩緩攥了起來,似乎是在昭示著自己的決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