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位中年醫(yī)生帶著護士走了進來。
醫(yī)生走到床前,拿出小手電檢查姜禾的瞳孔,“沈太太,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頭痛或惡心的感覺?”
“我不是沈太太。”姜禾抓住醫(yī)生的袖子,“醫(yī)生,我醒來后,他就說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我不認識他,請您幫我聯(lián)系我的家人……
醫(yī)生與沈逸塵交換了一個復(fù)雜的眼神,然后溫和地對姜禾說
“沈太太,您現(xiàn)在有記憶混亂是正常的。三天前您在海邊溺水,是沈先生不顧危險跳海把您救上來的。”
“好了,阿月。”沈逸塵的聲音里帶著疲憊,“我知道你恨我,但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姜禾抬頭,發(fā)現(xiàn)沈逸塵的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痛苦。
醫(y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后離開。
“阿月,這個游戲不好玩。”他走到姜禾身旁,伸手撥弄開姜禾額前的碎發(fā)。
姜禾猛地抓住男人那只手,一口咬住了,尖銳的牙齒深深嵌入他的皮肉,直到舌尖嘗到一絲咸腥的鐵銹味才松口。
她抬起頭,唇邊還沾著一抹般紅,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你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她的余光瞥見病房門外站著兩個穿黑西裝的彪形大漢,正警惕地盯著房內(nèi)。
姜禾為自己的沖動行為懊悔,逼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不管這個沈逸塵是誰,他顯然有備而來。
外面的人聽見房間里面的聲音,推門走了進來,“沈先生。”
“出去。”
沈逸塵低頭看了眼手臂上滲血的牙印,非但不惱,反而句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按在傷口上,眼神卻始終鎖定在她那張強裝鎮(zhèn)定的臉上。
“沈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輸液瓶里的鎮(zhèn)定劑慢慢發(fā)揮作用,姜禾突然覺得自己腦袋發(fā)沉,身子無力躺在床上,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沈逸塵見姜禾慢慢閉上雙眸,伸手想撫摸她的頭發(fā),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牽起她的左手緊緊握住。
“阿月,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染上夕陽的余暉。
輸液瓶不知何時已被撤走。她試著動了動手腕,發(fā)現(xiàn)右手被一條柔軟的束縛帶輕輕固定在床欄上——看似是防止病人亂動的醫(yī)療措施,實則卻不然。
“醒了?”
不遠處傳來沈逸塵的聲音。他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面前桌子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姜禾沒有回答,只是悄悄測試著束縛帶的松緊程度。
“別費力氣了。”他合上電腦走到床邊,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醫(yī)生說你需要休息,而不是傷害自己或……收擊別人。”
“非法拘禁是刑事犯罪。”姜禾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沈先生應(yīng)該明白,姜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們女兒的人。’
沈逸塵突然笑了。他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醫(yī)生說這可能是你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機制。”沈逸塵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
“阿月,既然你忘記了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那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姜禾不語,只是在心里思考,為什么這個人叫我阿月?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護士推著治療車走了進來。看到醒著的姜禾,她明顯松了口氣:“沈太太,您該吃藥了。”
“聽話。”沈逸塵微笑著對她道。
姜禾沉默的思考片刻,“……沈先生,希望在我吃完藥后,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談?wù)劇!?
她乖乖吞下藥片,卻在沈逸塵轉(zhuǎn)身時悄悄將藥壓在舌底。
當(dāng)護士離開后,她借著咳嗽將藥片吐到枕邊。
這個動作沒能逃過沈逸塵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柜上。
“你想知道什么。”
“我18歲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和你什么時候認識的?”
“你生日那天出事了,墜海后失憶,失去了前18年的記憶。我和你是在一個晚宴上認識的,當(dāng)時你19歲。后來在21歲我們訂婚了,到你22歲,法定年齡的時候,我們結(jié)婚了……”
姜禾總結(jié)道,“所以,在這七年內(nèi),我不僅和家里斷絕了關(guān)系,并且和你結(jié)婚了。但現(xiàn)在的我雖然恢復(fù)了前18年的記憶,卻又失去了這七年的記憶····…
“那后來呢?”姜禾繼續(xù)追問。
“后來……你生病了……”沈逸塵似乎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明天我們家。”
沈逸塵離開病房后,姜禾聽到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準備直升機…不要通知……對,她什么都不記得
窗外的夕陽照進來。姜禾盯著天花板
——這些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姜禾靜靜等待,直到確認沈逸塵已經(jīng)離開病房,門外只剩下那兩個黑衣保鏢的腳步聲。
緩緩抬起右手,試探性地拉扯束縛帶——不算太緊,但靠蠻力掙脫幾乎不可能。側(cè)頭看向床頭柜,上面放著沈逸塵留下的水杯,及……一支鋼筆。
機會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挪動身體,試圖用左手去夠那支鋼筆。指尖剛剛觸碰到筆身,卻因為動作太大,水杯“啪”地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門外的保鏢立刻警覺:“沈太太?”
姜禾迅速閉上眼睛,假裝熟睡。
門被推開,其中一個保鏢查看后道,“沒事,可能是杯子被碰倒了。”
“要不要進去看看?
“沈先生說過,除非她醒了,否則別打擾她。”
兩人低聲交談幾句,最終關(guān)上門,腳步聲漸遠。
姜禾松了口氣,再次伸手,這次成功抓住了鋼筆。她小心翼翼地用筆尖挑開束縛帶的鎖扣,終于解放了右手。
她坐起身觀察著自己,左手戴著一只她從未見過的金鐲子。
這幾年也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身體過于瘦弱了,看起來像營養(yǎng)不良……或者長期處于緊張、恐懼的環(huán)境中··…
她同時也在環(huán)顧四周一一窗戶只能打開一條縫隙,從這里能看見樹葉在風(fēng)中來回擺動。這個樓層或許是二三樓。
門口有兩個保鏢……應(yīng)該不止兩個,病房內(nèi)沒有通訊設(shè)備。但她注意到,護士之前推來的治療上,放著一部對講機。
姜禾輕輕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悄無聲息地靠近治療車。她拿起對講機,調(diào)到最小音量,按下通話鍵。
“沈太太需要換藥,請速來。”
幾秒后,走廊傳來腳步聲。姜禾迅速躺回床上,裝作熟睡。
一名護士推門而入,低頭整理藥品。
姜禾猛地起身,一把捂住護士的嘴,右手用鋼筆筆尖對準她的脖頸,低聲道:“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