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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禪林雅會的巨額獎勵

褐衣僧人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小沙彌抬著竹筐進來,筐里整齊碼放著青篾編織的寬檐斗笠,每頂笠帽邊緣都垂著半尺素紗,既遮陽又不礙觀景看路。

隨后,又把手杖和水囊、驅蟲香囊也抬了出來。

韓子瑜用手帕擦了擦手背松仁留下的痕跡,解釋道:“后山石階陡峭處需手腳并用,這笠帽紗簾能防枝椏刮臉,手杖則是多少能省些力氣。”

他們各自去取了登山裝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份。

陸北顧拿著手杖端詳研究了一下,手杖的杖頭雕著繁密的蓮花紋,應該是防止手汗打滑拿不住,杖身則纏著葛布,杖底還包著鐵皮,更適合攀登巖石路段,輕輕叩地竟有金石之聲,顯然給他們配的東西還都挺講究的。

把驅蟲香囊和水囊佩戴在腰間,幾人閑聊了片刻,便捱到了出發的時間。

一眾人等跟著褐衣僧人向前走,來到前往后山必經的一株菩提樹下。

此時菩提樹的滴水葉尖在陽光下光亮如新,仔細觀察,還能看到小而密集的綠色花朵,為這里增添了不少的靜謐神圣之感。

看著這株枝葉繁茂、樹形優美的菩提樹,眾人都有些驚訝。

因為菩提樹雖然是佛教智慧之樹,但這種原產于天竺的樹在中國并不好養活,最早是南北朝梁代由天竺僧人智藥三藏引入廣州光孝寺的,需要在高溫高濕的條件下生存,目前一般只有嶺南、大理等地的寺廟里有。

陸北顧琢磨了下,如果是在四川盆地里面那肯定不會存在,但這里畢竟仍處于四川盆地的外圍,又是高溫高濕的安樂溪流域,土壤又偏酸性,一看就很疏松,能養株菩提樹倒也合理。

菩提樹下,一位正在閉目禪定的淺黑色僧衣僧人睜開了眼睛。

“阿彌陀佛!”

黑衣僧人念了聲佛號,起身對著他們說道:“容老衲為諸位檀越介紹今年禪林雅會的規矩。”

“今年禪林雅會與往年不同,由三人一隊,改為五人一隊,諸位檀越可在此地自行組隊然后選出隊長,如果人數不足或無人組隊,將隨機進行組隊,隨機組隊后如果人數依然不足,將由本寺僧人補齊人數。”

“所有人自后山山腳開始登山,直至山巔,共有五處地點可以休息,在這五處地點同時也是五處關卡,各有僧人鎮守,有不同雅事可供諸位檀越挑戰。”

“但凡參與,必定可將姓名寫入經幡,由本寺為諸位檀越誦經祈福,而若是隊伍名次靠前,則會有金玉佛像、獲賜法名、般若經舍俗講名額等彩頭,若是能得頭名,更有寶月大師所贈北齊刊版《洛陽伽藍記》孤本。”

“——寶月大師也來了?”

人群有些嘩然。

就連陸北顧,也略有驚訝。

寶月大師是眉山人,俗姓蘇,論輩分為蘇軾宗兄,其人9歲出家,19歲得度,29歲獲仁宗賜紫袈裟,36歲賜號“寶月”,如今才不過44歲。

其人以雅僧風范聞名,常與四川士大夫交游,尤擅詩賦,從《全宋詩》收錄其《偈》一首里“莫離蓋纏,莫求佛祖”一句,便可見其境界。

“不錯。”

黑衣僧人微微頷首,說道:“寶月大師正是鎮守倒數第二關的僧人。”

此話一出,陸北顧更是大感好奇,連寶月大師都不是關底?

那鎮守最后一關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眾人也很好奇,但無論怎么詢問,黑衣僧人只道“到了便知”,便也不再說話。

說實話,這次禪林雅會,可以說是巨額獎勵了。

不過,這些獎勵里面,最讓陸北顧心動的,其實是“般若經舍俗講名額”。

畢竟,小隊比賽考驗的是隊伍的綜合實力,誰也不敢說一定能穩拿頭名,所以北齊刊版的《洛陽伽藍記》不見得能拿到手,但若是拿個靠前的名次卻不算難。

而所謂“般若經舍俗講名額”也好理解。

北宋書院常以“經舍”為名,如岳麓書院前身即稱“岳麓經舍”,而這個“般若經舍”,屬于法王寺為了擴大影響力所開辦的針對小孩子們的書院。

但這種寺廟開辦的書院,跟儒家的廟學或私塾的教學形式不同,雖然都教讀書識字,但是通過“俗講”的方式進行的......所謂“俗講”,就是僧侶結合故事講解佛經,并穿插識字等基礎文化知識的教育。

當年范仲淹就因為家境貧寒上不起私塾,所以去當地寺廟里聽老和尚俗講,學習讀書寫字。

而寺廟的經舍俗講,是不限制男女的,也不是要小孩子們出家。

這也就意味著像是陸語遲這種小女孩也可以送去讀書識字,并且還有專門的僧人負責照顧,中午還有一頓飯,是很好的事情。

“如果能爭取到這個機會,想必嫂嫂和小語遲都會很高興吧?”

陸北顧暗暗下定了決心。

反正他在縣試之前,是一定要把全家的戶籍遷到合江縣的,到了那時候,如果能解決陸語遲的上學識字問題,嫂嫂也能省很多心。

而這時候,韓子瑜跟小隊眾人低聲說道。

“若是這次能得頭名,北齊刊版《洛陽伽藍記》,可否讓與在下?”

看幾人沒說話,他連忙補充道:“當然,在下絕對不會讓諸位吃虧,可以出600貫的價格,讓三位來分,若是有人貢獻更大,還可以再額外給予補償。”

北宋時期,隨著長期和平導致了文化繁榮,古籍收藏成為文人墨客和士大夫的重要愛好。

珍本古籍往往被視為傳家之寶,其價格也水漲船高,而北齊刊本作為南北朝時期存留下來的刻本,其歷史價值、文物價值及學術價值均高于前唐古籍。

所以這本北齊刊版的《洛陽伽藍記》,一旦出現在收藏市場上,肯定會被炒到近千貫的天價。

而隊伍里一共五個人,刨除韓氏兄妹,剩下三個人分600貫,基本上算是合理的分配方式。

陸北顧自無不可,畢竟韓子瑜作為組隊者本來就貢獻一個禪林雅會參與名額,又有這方面的迫切需求,提出這個要求并不算冒昧......若是得了頭名,韓子瑜拿書他們分錢也挺好的。

如果能拿到這筆錢用來在合江縣購宅遷籍,再加上般若經舍俗講名額,以及金玉佛像、獲賜法名、經幡祈福等彩頭,那么今天參加這次活動,也不算是浪費他的備考時間了。

在褐衣僧人的帶領下,他們沿著前往后山的蜿蜒石徑前行。

石徑漸漸隱沒,草木愈發蔥郁,無邊的山間野草舒展著嫩綠的卷芽,隨著一陣風拂過,簌簌輕響,偶有鳥雀掠過樹梢,啼聲清越。

復行數百步,忽聞水聲淙淙。

一脈山泉自石隙中涌出,在后山山腳的低洼處匯成了一汪清淺的水潭。

潭邊散落著幾塊平整的青石,石面被泉水沖刷得光滑如鏡,倒映著天光云影。

每塊青石上都擺著紅泥小爐、竹編茶籠等煮茶工具和素白瓷茶具,守關的僧人正盤坐在其中一塊青石上。

見眾人到來,他合掌一禮,溫聲道:“第一關為‘巖泉煮茶’,以山泉烹茶,不限時間,小僧來盲評優劣......諸位檀越需先按照各支隊伍前后順序的倒序,每隊挨個選一人出來。”

“另外需注意,每人全程都只有一次挑戰機會,若是在本關勝了,可以選擇順延到下一關或下一關換人,但若是換人或者敗了,那便不得再上場。”

這個規矩很合理,每個隊伍五個人,共有五關,盡可能地讓所有人都有參與的機會......這也意味著從整體上講更考驗隊伍的綜合水平。

但“按照各支隊伍前后順序的倒序來挨隊選人”,就很有意思了。

第一關這里,當然是按褐衣僧人領他們來的隊伍順序排,可待會兒往上爬山,那就意味著哪支隊伍爬山進度落后,哪支隊伍就需要先選人出來。

而這,就是在考驗選人次序的博弈。

對于落后隊伍來講,他們沒有主動權,只能在不知道對方會出誰的情況下選人迎戰。

而在不知道后面是什么關卡的情況下,所有想要爭名次的隊伍,每一關都需要全力以赴。

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并非是每個人都只擅長一項的,這樣就必須對隊伍里人員的實力和特長進行綜合考量,再決定要不要去賭。

不過要是有猛男能全程一帶四掛件通關那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了,合該人家排第一。

但來參加禪林雅會的隊伍,其實大部分都是臨時組隊,水平其實相當參差不齊,對于排名的競爭意愿也并沒有那么強烈,再加上第一關是煮茶,而非文學比拼,所以基本都是抱著“重在參與”的心態來玩的。

因此,按照倒序,不少隊伍隨便選了個人就出戰了。

“誰上?”計云問道。

韓子瑜是隊長,他的目光掃過幾名隊友,最終停在妹妹身上:“三娘。”

韓三娘微微一笑,緩步上前。

她身著素色襦裙,腰間只系一條淡青絲絳,步履輕盈地來到了一套茶具前,在蒲團上跪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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