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心里清楚，多半與飛云寨那批財物有關。

此刻審問，不過是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順便看看能否榨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金家老四雖然被林間那恐怖的力量和實力震懾了一番。

但他畢竟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骨子里還殘存著幾分兇悍之氣。

他艱難地扭過頭，試圖避開林間那如同實質刀鋒般的目光。

“哼！呸！”

從喉嚨里擠出一聲不甘的冷哼，又啐出一口混著泥沙的血沫，落在枯黃的草葉上。

“爺爺我今天認栽！”

“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說的。”

他脖子猛地一梗，仿佛想以此展現自己最后的硬氣。

“但想從我嘴里套話？”

“做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有骨氣。”

林間嘴角咧開一抹細微的弧度，淡淡地吐出三個字，聽不出是贊賞還是嘲諷

對于那些真正寧死不屈的硬漢，他或許會心生幾分敬意。

但眼前這個，在他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的貨色罷了。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嘴上喊得震天響，身體卻往往在痛苦面前無比誠實。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究竟有多硬。”

話音未落。

林間毫無征兆地抬起了左腳，朝著金家老四那只尚且完好的右手手掌，狠狠踏下。

“咔嚓——咯吱——”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在這片區域回蕩。

并非一腳干脆踩扁。

而是緩慢施力，帶著碾磨的勁道，寸寸深入。

十指連心的劇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瞬間刺遍了老四的每一根神經。

“啊——！！！”

凄厲到完全變形的慘叫，猛然從金家老四的口中爆發出來。

那聲音穿透層層林木，驚起一片棲息的飛鳥。

那種骨頭被一寸寸碾碎，血肉模糊的劇痛，瞬間摧毀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和偽裝。

老四臉上的“硬氣”瞬間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扭曲與無法言喻的痛苦。

他額頭上青筋一根根暴起，豆大的冷汗如同小溪般順著他的額角流下，浸濕了身下的泥土。

“停！”

“停下！”

“我說！！”

“我全都說！！！”

老四幾乎是哭喊著求饒，聲音因為劇痛而變得尖銳刺耳，完全失去了之前的腔調。

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早已被碾得粉碎，蕩然無存。

林間腳下的力道微微一松，卻沒有完全移開，那份壓力依舊存在。

那老四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說吧。”

林間的聲音依舊平淡，仿佛剛才那殘忍的一幕與他無關。

老四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是……是二爺，金和順二爺……”

他的聲音顫抖不已，帶著哭腔。

“二爺說，飛云寨的孟彪孟蛟被人滅了，寨子里的財物也都不見了蹤影。”

“萬寶樓的柳萬金……柳管事，向二爺稟報，說有一個身形異常高大的年輕人，在萬寶樓購買了大量物資，還用了一些……一些像是飛云寨流出來的贓物付賬。”

“所以，二爺就懷疑……懷疑是您做的……”

“他讓我們跟著您，看看您把東西藏在哪里，然后……然后將您拿下，奪回那些財物……”

林間靜靜地聽著，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就是柳萬金那個老狐貍，將自己的消息透露給金家的。

“金家在臨云城，實力如何？”

林間繼續問道，聲音依舊不起波瀾。

老四此刻只求速死，哪里還敢怠慢分毫。

“我們金家……金家家主金和泰，還有二爺金和順，都是……都是內氣境的高手。”

“金虎幫里……還有我們三個化勁……”

“就是我……我三哥……還有老五……”

“其他的……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說到這里，聲音不自覺地越來越小，充滿了頹敗。

原本他們兄弟三人，再加上一眾精心培養的好手，足以在臨云城橫行無忌。

可現在，老三生死不知，自己也成了對方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林間眉頭微皺，顯然并不滿意。

這點皮毛消息，滿足不了他。

“你們金家，就沒有更厲害的人物了？”

林間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比如，隱居幕后的長老，或者供奉之類的高手？”

他想知道，金家是否還有隱藏的底牌，免得日后生出什么波折。

老四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

“沒……沒有了……”

嘴角牽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大人，您以為內氣高手是大白菜嗎？隨處可見？”

“想培養一個內氣境的武者，需要耗費多少珍貴的資源，需要多高的武道天賦，還需要多少虛無縹緲的運氣？”

“我們金家老太爺，活到一百一十五歲高齡，臨死前才耗盡了家族數代積累的靈石，又加上幾分運氣，才勉強將家主和二爺兩位重孫，堆砌到了內氣境的門檻。”

“這已經是祖墳上冒了青煙，天大的幸事了。”

“哪里還有什么隱居的長老……”

老四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徹底認命的悲哀與無力。

林間盯著他的眼睛，仔細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濃濃的絕望，還有一絲臨死之前的坦誠。

看來，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了。

這金家的底蘊，并非如他最初預想那般深不可測。

內氣高手的培養，在這個世界，似乎也遠比想象中更為艱難。

既然再也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訊息。

林間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他再次緩緩抬起了腳。

老四似乎預感到了什么，原本已經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極致的驚恐與哀求。

“不……”

他剛想開口求饒，說出一些可以保命的話。

“咔嚓！”

林間便干脆利落地踩斷了他的脖頸。

金家老四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徹底癱軟下去，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消散，化為一片死寂的灰白。

林間移開腳，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那具已經開始失去溫度的扭曲尸體。

對于敵人，他從來不會有絲毫手軟。

斬草，就要除根，不留后患。

山風吹過，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很快便擴散到周圍。

林間掃視了一眼滿地的尸骸，走到之前被自己一掌重創的金家老三身旁。

那老三胸口整個塌陷下去，口鼻溢血，早已氣絕多時，死狀凄慘。

他沒有在原地過多停留。

辨認了方向，林間轉身，如一道鬼影般，朝著先前金二爺那支隊伍消失的山林深處追去。

既然金家主動送上門來，那便索性一并清掃干凈。

正好徹底見識一下所謂的內氣武者，還有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