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荒原的雷光廟會在七日后迎來首批異族訪客。金魄族的鍛魂師扛著熔金爐,冰魂族的霜衛推著載滿冰魄晶的雪橇,就連素來避世的木靈族長老也帶著三筐燼火木烤魔芋——他們都是沖著新任爐主的「凈化料理公開課」而來。
雪璃站在臨時搭建的冰魂祭臺上,指尖的冰蓮印記正與血棠的銀鈴紋章遙相呼應。兩位新爐主面前擺著特殊的試煉食材:被蝕界濁氣污染的「腐心魚」,魚眼泛著與蝕界裂縫相同的灰黑,鱗片上凝結著冰與血的混合結晶。
“記住,血河爐的凈化不是吞噬,是共鳴。”血棠示范著將銀鈴紋章按在魚腹,十二道雷光順著鈴音滲入魚肉,“就像雷光烤魔芋要掌握火候,濁氣凈化需要聽見食材里的痛苦——”話未說完,腐心魚突然爆發出濁氣,將她的袖口灼出焦痕。
雪璃的冰魂引及時裹住魚身,冰蓮印記在魚眼處凝成冰晶:“用冰魄爐的寒氣凍住濁氣流動,再用血河爐的雷光烤熟毒腺。”她指尖輕點,魚身表面浮現出雷光勾勒的冰蓮花紋,“就像大姐姐教我的,冰火不是對立,是給食材調味的雙面烤架。”
當兩條烤魚在雷光中滋滋冒油時,林淵突然聞到風中傳來異樣的腐銹味。他后頸的龍鱗不受控制地顫動,視線掠過人群,竟看見三個金魄族鍛魂師的瞳孔正滲出蝕界特有的灰黑——他們是烈骨殿的偽裝者,腰間藏著用蝕界濁氣浸泡的「骨血咒印」。
“清璇,東邊三個人的影子在吃自己的腳!”陸沉的熔金戰刃突然脫手飛出,刃口在地面劃出防火溝,“血棠,用你的銀鈴音波震碎他們腰間的咒印,雪璃凍住咒印的濁氣流動!”
戰斗在燒烤攤間驟然爆發。偽裝者們撕下臉皮,露出底下蠕動的骨兵軀體,每道傷口都在噴濺能腐蝕雷光的黑血。林淵的雷火共生形態本能啟動,卻發現龍鱗覆蓋的手臂在觸碰到黑血時,竟不受控制地吸收濁氣,腦海中響起蝕界之主的冷笑:“你的血管里,本就該流淌我的陰影。”
“林淵!”骨清璇的冰魂焰及時凍結他的手腕,冰魂引順著雷紋注入清涼,“別被濁氣牽著走,想想我們在冰海界烤的第一串魔芋——”她的指尖在他掌心劃出冰蓮圖案,雷光與冰寒的碰撞讓林淵猛然清醒,發現自己的指甲已變成龍類的赤金。
血棠趁機將銀鈴紋章拍在最大的骨兵胸口,十二道雷光化作烤架般的網格,將骨兵軀體烤得“噼啪”作響:“原來蝕界濁氣怕的不是高溫,是帶著記憶的火光!”她看著骨兵崩解時浮現的平民魂力光點,突然想起血河深淵的甜酒味道,“雪璃,用你的冰蓮給這些光點做糖霜!”
雪璃的冰魂引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冰勺,將光點舀入雷光烤架:“就像大哥哥說的,每個被凈化的靈魂,都該變成能治愈的甜點。”當裹著冰蓮糖霜的魂力光點飄向受傷的鍛魂師時,他們眼中的灰黑竟漸漸退去,露出劫后余生的淚光。
戰斗結束后,陸沉在偽裝者身上發現了刻有蝕界符文的羊皮紙,上面用新鮮人血寫著:“七月十五,血月臨盆,蝕界之主將借蒼瀾爐宿主的軀體重生。”他突然望向林淵胸口的爐紋印記,那里正隨著星圖上的血月軌跡明滅不定。
“他們說的宿主……是我。”林淵摸著逐漸蔓延至胸口的龍鱗,發現每片鱗片上都隱約刻著蝕界符文,“蒼瀾王當年用自己的血調和鳳凰火種,我的軀體既是封印,也是蝕界之主的容器。”
骨清璇的冰魂引突然劇烈震動,她通過星圖看到,冰魄爐所在的冰海界正在浮現巨大的蝕界眼瞳,而雪璃的冰蓮印記上,竟開始凝結與林淵相同的龍鱗紋路:“蝕界之主在復制你的血脈侵蝕!雪璃和血棠的爐紋正在被污染,必須用九爐共鳴的力量切斷聯系——”
“但我們還缺最后兩塊核心碎片。”血棠舉起被濁氣灼傷的手掌,銀鈴紋章上的魂力光點正在減少,“蒼瀾爐和血河爐的核心碎片在你們體內,而蝕界之主正在吞噬其他爐契的新宿主。”
林淵突然想起王陵祭臺的血誓:“雙生火種,互為薪柴。”他看向骨清璇護翼上逐漸模糊的鳳凰紋,突然做出決定:“清璇,你帶雪璃和血棠去雷劫爐啟動共鳴,我去血河深淵尋找父親留下的鳳凰血——或許,只有徹底融合神性與魔性,才能打破蝕界的寄生。”
“胡鬧!”骨清璇的冰魂焰第一次帶著怒意爆發,“你忘了蒼瀾王說的守護溫度?真正的火種從來不該獨自燃燒!”她突然抓住林淵的手,將冰魂引探入他識海,卻看見無數蝕界幻象中,竟藏著沈巍臨終前的記憶:他將半滴鳳凰血注入襁褓中的林淵,同時埋下了用烤魔芋香氣喚醒神志的咒印。
“父親早就知道我會被蝕界侵蝕,所以在我識海種了烤魔芋的嗅覺錨點。”林淵輕笑,從儲物袋取出最后一塊雷光烤魔芋,焦香在識海炸開的瞬間,龍鱗竟褪去了三分,“看來對抗蝕界的最終武器,真的是這股人間煙火氣。”
四人通過熔金傳送陣抵達雷劫爐時,發現其他六座爐契的新宿主已在爐前待命。木靈族的燼火木使操控著雷光烤架,金魄族的鍛魂師用熔金爐煮著凈化高湯,就連向來冷漠的冰魂族霜衛,也在用冰魄晶給烤架降溫——他們用各自的爐技,搭起了一座橫跨蒼瀾界的九爐共鳴陣。
“開始吧。”林淵將手按在雷劫爐上,雷光順著爐紋涌入全身,龍鱗在強光中化作透明的火焰紋路,“記住,無論我的軀體發生什么變化,只要聞到烤魔芋的香味,就還是那個會和你們搶最后一塊烤肉的火種使者。”
骨清璇的冰魂引與他的雷火在爐頂交融,形成巨大的雙生鳳凰虛影。當虛影展翅的瞬間,星圖上的血月突然崩裂,露出背后正在凝聚的蝕界之主——那是由無數濁氣人臉組成的巨型爐體,核心處跳動著與林淵相同的赤金爐紋。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第十座爐契,蝕界熔爐。”林淵的雷火突然轉變成血河般的赤金,卻在烤魔芋的焦香中保持著雷光的清明,“但你忘了,所有爐契都需要宿主的自愿獻祭,而我——”他看向正在用冰魂焰給共鳴陣調味的骨清璇,“早已把靈魂賣給了雷光烤架。”
蝕界之主的怒吼在蒼瀾界回蕩時,九爐共鳴陣的雷光正將每一塊烤魔芋、每一滴熔金湯、每一片冰蓮糖霜轉化為凈化之力。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雷劫爐的云層時,林淵發現自己的龍鱗已全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胸口與骨清璇相同的雙生鳳凰紋,而蝕界之主的虛影,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共鳴陣的燒烤煙火。
“看來,蝕界也怕被做成烤串。”陸沉舉著剛出爐的熔金烤腐心魚,魚身上的冰蓮花紋在雷光中流轉,“雪璃,血棠,該教你們進階課程了——如何用爐契之力給烤肉分區調味,比如魚腹用冰魂焰,魚尾用雷光,魚頭……”
“用你的熔金爐煮成火鍋湯底?”血棠笑著接過魚串,銀鈴紋章上的魂力光點重新變得明亮,“不過現在,我更想嘗嘗雷暴荒原的烤魔芋——聽說加了冰魂族的甜酒,能讓人夢見逝去的親人。”
雪璃看著遠處逐漸消散的蝕界濁氣,冰蓮印記突然與林淵的鳳凰紋產生共鳴。她想起在冰海界看見的場景:當雷光烤架亮起時,每個被凈化的靈魂都會化作螢火蟲,繞著烤魔芋飛舞,就像在參加一場永不落幕的雷光廟會。
“大哥哥,大姐姐。”她突然拉住兩人的手,將冰魂晶與雷光烤魔芋放在一起,“以后我們的燒烤攤,能不能叫‘九爐煙火社’?讓所有蒼瀾界的子民都知道,最厲害的封印不是冰冷的爐契,而是能讓人變暖的火光。”
林淵與骨清璇相視而笑,雷火與冰魂在他們掌心凝成小小的烤架,上面串著雪璃的冰蓮、血棠的銀鈴、陸沉的熔金爐,還有無數在火光中閃爍的魂力光點。當第一串烤魔芋的香氣飄向荒原時,遠處的燼火木幼苗正頂著雷光生長,仿佛在為這場永不終結的守護,獻上最溫暖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