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nèi)燭火被勁風撲滅的剎那，燕九歌嗅到熟悉的硫磺味。他反手將阿芷推進懸棺，自己借力蹬在青銅棺側(cè)，劍鋒擦著墨無痕咽喉劃過，竟濺出幾點幽藍火星。

“二十年不見，小燕子的劍還是這般刁鉆?！澳珶o痕指尖夾著片冰刃，映出他半邊森白面具，“當年你師父用赤陽劍刺穿我心脈時，可曾想過玄冥宗還有重見天日之時？“

燕九歌瞳孔驟縮。二十年前蒼梧山巔，他親眼看著師父將赤陽劍捅入墨無痕心口，那具尸體墜崖時分明已無生機。此刻眼前人脖頸處蜿蜒的冰裂紋，卻與當年尸身上的致命傷如出一轍。

“鐺！“

劍刃與冰刃相擊，竟發(fā)出鐘磬之音。墨無痕袖中竄出七條冰鏈，如毒蛇纏向懸棺。阿芷突然從棺中探身，十指金蠶絲絞住冰鏈，絲線遇寒竟燃起赤焰。

“赤焰蠶？“墨無痕驚怒收勢，“謝家丫頭居然把本命蠱種在你身上！“

趁這空隙，燕九歌劍挑玉玨。機關(guān)啟動聲如龍吟，懸棺底部暗格彈出一卷鮫綃，密密麻麻的星圖間夾雜著前朝兵部密文。阿芷突然悶哼一聲，后頸朱砂痣滲出黑血，那些密文在她眼中竟化作流動的軌跡。

“走巽位！“她拽著燕九歌撞向洞壁?？此茍詫嵉氖瘔θ鐫i漪蕩開，露出條向下的密道。身后傳來墨無痕的咆哮，整座洞窟開始塌陷。

密道盡頭是地下暗河，燕九歌卻突然止步。河面漂著盞青銅燈，燈油泛著詭異的青綠——這是南宮家特制的鮫人脂，遇水不滅，唯有嫡系血脈知曉制法。

“小姐...“阿芷突然跪倒在地，懷中掉出半塊焦黑的桂花糕。燕九歌渾身劇震，這是南宮雨最愛的點心，當年小丫頭總偷偷塞給他，說“九歌哥哥練劍辛苦“。

暗河對岸傳來玉磬清響，二十八盞青銅燈次第亮起，照出壁上斑駁的壁畫。燕九歌指尖撫過那些朱砂繪就的星象圖，忽覺懷中七星圖開始發(fā)燙。阿芷望著壁畫上祭祀場景，無意識地哼起段童謠：

“七星照，玄冥開，冰棺里的仙人淚成海...“

“這是南宮夫人哄小姐睡覺時唱的！“阿芷猛然驚醒，“滅門那夜，夫人把我塞進地窖前，在我手心寫了三個字——搖光殿?！?

燕九歌劍尖突然刺入阿芷肩頭。黑血涌出，卻在觸及劍身時凝結(jié)成冰珠，內(nèi)里封著只振翅欲飛的血蟬。

“赤焰蠱王在你體內(nèi)沉睡了十年?！把嗑鸥枘胨楸椋澳蠈m夫人不是你的主母，是你親娘。“

暗河轟然炸開，冷月持雙刺破水而出，身后跟著十二名玄冥死士。她面具碎裂的瞬間，阿芷失聲驚呼——那張臉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好妹妹?！袄湓履ㄈプ旖茄獫n，“你以為為何每次瀕死時，傷口都會自行愈合？“她扯開衣襟，心口處盤踞著同樣的赤焰蠱王，“我們不過是宗主養(yǎng)的人形藥鼎...“

話音未落，墨無痕的冰鏈已穿透她琵琶骨。冷月卻笑了，反手將雙刺扎入自己丹田：“師父，您教的血祭之術(shù)，是這么用的吧？“

蠱王暴走的氣浪中，燕九歌看清壁畫全貌——北斗七星的位置上，七個身著官服的人被隕鐵釘封住七竅，他們手中都握著半塊虎符。而天樞位的那張臉，赫然與南宮傲書房暗藏的畫像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燕九歌將七星圖擲入暗河，鮫綃遇水顯現(xiàn)血色脈絡(luò)，最終匯聚成四個篆字：

--洪武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