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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最后一個敵人(3)

  • 家父王安石
  • 九品上卿
  • 2079字
  • 2025-06-12 00:00:00

韓維說道:“當(dāng)時因為王陶彈劾兩位宰相不曾赴文德殿押班,說白了也是因為舊制沒有說清楚而已。后來微臣記得,是司馬學(xué)士修改了《祥符敕》,才把宰相押班的事給改成了定制。可見當(dāng)時,韓相公也是有錯處的,王陶彈劾韓相公,也是職責(zé)之內(nèi)。今日王陶再次彈劾韓相公,官家也應(yīng)該核實過后,再下定論。”

這話說完,一直耷拉著眼皮的司馬光,突然就把眼睛睜大了,然后無比憤恨的目光盯著韓維的背影。

說來說去,扯了這么多,總算是把刀子亮出來了。

而且是沖著自己來的!

司馬光就知道,今日來是兇多吉少,趙頊早就擺下一個局等著自己鉆了。

想想也是,昌王被殺了,兩個太后,一個被趕到了杭州,另一個更是被逼得出家為尼帶發(fā)修行,怎么看,趙頊下一個要收拾的,也該是自己了。

但司馬光心里并沒有太大的波瀾,如果皇帝真的要趕人,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因為他從心里就覺得,大宋朝已經(jīng)沒救了。

皇帝年輕不懂事,身邊又都是禍亂朝綱的奸臣,忠臣的苦口婆心的勸阻,皇帝一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

本來,趙頊一味聽信王安石的讒言,就足夠讓司馬光頭疼的了。

可這還可以接受,畢竟王安石縱然不懂國家政事該怎么處理,可他到底是個臣子,守著一個做臣子的本分。

自打王方鼓搗出了什么“新學(xué)”,而且還被趙頊大加推崇,司馬光徹底心灰意冷。

這是在為趙頊的皇位考量嗎?

這分明是在圖謀趙頊的皇位啊!

普天之下,連皇帝都不能做主了,那還要皇帝做什么?

還什么天道就是一個“變”字,什么叫變?變法叫變,改朝換代也叫變!

王氏父子,分明就是在圖謀宋朝的江山!

趙頊這個小皇帝,年輕氣盛,還以為有了王氏父子就像劉備碰到諸葛亮一樣如魚得水……

可悲,可嘆,更可恨!

天下這才太平了多少年,眼看著就又要陷入戰(zhàn)火之中。

司馬光正是從那日大相國寺黯然離開開始,似乎感受到了上天要滅亡大宋的信號。

可司馬光一個人,能做什么?他做的還不夠多嗎?

皇帝自己糊涂,要葬送了他們趙家的江山,他有什么辦法?!

司馬光越想越悲憤,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自那之后郁郁寡歡,整個人好像蒼老了十歲。

多少個難眠的夜晚,他幾次爬起床準(zhǔn)備寫辭呈,不愿做這個亡國之臣。

可這封辭呈,他提起筆,卻怎么都寫不下去。

他寫辭呈容易,辭職也很容易,可辭職之后呢?

從此就躲起來,不問世事,做一個閑云野鶴,像陶淵明那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不,他做不到。

司馬光與王安石,完全是相反的兩個人。

王安石看似急功近利,實際上功名富貴,對他不過是浮云。否則也不會在地方上待了二十年。

但司馬光不一樣,他看似淡泊名利,實際上,他從小發(fā)憤圖強讀書,就是為了能夠報效國家,封侯拜相。就算他因一時的失勢不得不歸隱,那也是為了將來的反擊等待時機而已。

兩個人,一個看似入世實則出世。一個看似出世實則入世。

這也導(dǎo)致兩人最終走向截然不同的兩個結(jié)局。

總而言之,司馬光是不會眼睜睜看著王氏父子,還有他們手下這群奸黨們葬送了大宋的江山的。

因為他對趙頊,或多或少還抱有一些希望。

雖然他不喜歡趙頊的折騰,但好在趙頊不是一個只知貪圖享樂的無道昏君,只要官家有朝一日想明白了,知道誰是忠臣,誰是賢臣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現(xiàn)在……

司馬光心里一片冰涼。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現(xiàn)在韓維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肯定也是趙頊的授意。

這倒讓司馬光終于下定了要退隱的決心。

你們折騰吧,我不玩兒了。

我老老實實修我的書,做我的修書匠,將來國家被你們這些人折騰成什么樣子,我都不管了。

果然,不出司馬光所料,等韓維說完,趙頊立馬就問道。

“這件事朕也記得。既然如此,王陶彈劾韓相公這件事,司馬先生,你說說你是什么看法吧。”

司馬光真是哭笑不得。

看法?

他還能有什么看法!

韓維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說成跟王陶是同黨扳倒韓琦,已經(jīng)給劃成了黨爭的性質(zhì)了,他現(xiàn)在幫著王陶說話,豈不就坐實了韓維的話?

而且,現(xiàn)在汴京又有了不知誰煽動起來的風(fēng)聲,說他司馬光不齒韓琦為人,這自然少不得他恨得咬牙切齒的皇城司的手筆。他現(xiàn)在再站在王陶這邊,豈不又連皇城司散播的謠言又給坐實了?

若是替韓琦分辨呢?趙頊現(xiàn)在說白了,就是又當(dāng)婊子又要立牌坊,分明對韓琦要回來怕得要死,又不想明面上趕人家走,現(xiàn)在給韓琦分辨,這不又成了攀附宰相,又坐實了王陶彈劾韓琦結(jié)黨營私?

這分明是個無法回答的難題,無論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條。

司馬光深邃的目光看著龍椅上的趙頊,眼神十分復(fù)雜。

是生氣,是悲憤,但更多的,還是失望。

五十年!他一輩子恪守君子之道,為臣之道,不貪墨,不瀆職,為了他趙家的天下嘔心瀝血,怎么在皇帝的眼里,就成了必須要搬走的絆腳石了呢?

到底是誰錯了?

難道真的是他落后了嗎?

他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王安石,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笑容。

看到自己進(jìn)退兩難,恐怕心里要樂開了花吧。

司馬光都能想象到王安石心里已經(jīng)痛快到什么程度。

沒關(guān)系,無所謂。

你們的得意都只是暫時的,且看看千秋萬代之后,史書上怎么評價你們。

紅了眼眶的司馬光,搖搖晃晃地從繡墩上站起來,沙啞著嗓音對趙頊道。

“啟奏官家,微臣有罪,身染沉疴,方才諸公議事之時,只覺得頭暈眼花,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因此,今日微臣進(jìn)宮,是冒死向官家請旨,恩準(zhǔn)微臣能夠辭官回鄉(xiāng)。”

說著,司馬光從袖中抽出一份辭呈,顫顫巍巍地放在趙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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