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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途與蛛巢囚魂

路易斯是在皇家實驗室的穹頂燈下收到消息的。艾菲斯正捧著能量分析報告,指尖劃過全息投影上跳動的數據流,聲音里帶著剛接任總長的雀躍:“你設計的銀線抑制器效果超出預期!清剿隊反饋說,對初級改造體的壓制率達到了89%,等chara他們回來,一定能徹底摧毀鐘樓的實驗裝置——”

話音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凱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作戰服的袖口還在滴著暗紅色的液體,戰術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一串凌亂的血痕。他平日里總是挺直的脊梁此刻微微佝僂,青銅色的眼眸里蒙著一層灰翳,看到路易斯的瞬間,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卻沒能發出聲音。

實驗室的空氣驟然凝固。路易斯手里的鋼筆“啪嗒”掉在報告上,墨漬迅速暈染開,像一朵突然綻放的黑花。他盯著凱倫胸前那枚沾染污漬的清剿隊徽章,骨縫間的銀線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八??”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chara呢?”

凱倫猛地別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最后關頭,縫合師啟動了傳送裝置。chara為了搶在他逃脫前毀掉坐標器,被改造人自爆的沖擊波掀飛了...骨釘穿透了肩胛,能量絲線順著傷口往心臟爬...醫療組帶了最好的抑制劑,但那種改造毒素擴散得太快,我們...”他的聲音哽咽著,“她最后讓我把這個還給你。”

一枚染血的短刃被遞了過來。刀鞘上的銀線已經失去光澤,刀刃殘留著黑色的能量灼痕,最讓路易斯心口發緊的是,刀柄末端刻著的“LC”縮寫(路易斯與克萊爾名字的首字母),被人用指腹摩挲得異常光滑。這是他親手為chara改造的武器,臨行前她笑著說“等我回來,就用它切開縫合師的喉嚨”,可現在,武器回來了,握著它的人卻...

世界在他耳邊炸開一片嗡鳴。懷表從口袋里滑落,表蓋彈開,克萊爾娟秀的字跡與那份名單散落出來,被穿堂風吹得翻卷。他想起chara第一次來實驗室報道的樣子,扎著高馬尾,眼神亮得像星星,說“我要加入清剿隊,把那些用絲線害人的混蛋全都抓起來”;想起她纏著自己改良武器時,指尖不小心被銀線劃傷,卻笑著說“這點疼算什么,比不過實驗體的萬分之一”;想起她出發前塞給他一塊鐘樓形狀的餅干,說“等任務結束,我們去鐘樓頂看日出”。

骨縫間的銀線驟然熄滅,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路易斯扶著實驗臺才沒倒下,視線里的全息投影、報告、艾菲斯擔憂的臉都在旋轉,最后定格在短刃的血痕上。他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只能任由淚水砸在懷表上,暈開克萊爾的字跡。原來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那些未完成的約定,突然變成了永遠的遺憾。

葬禮在三天后舉行。天空飄著細雨,皇家墓園的松柏被沖刷得油亮,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濕潤松針的氣息。路易斯穿著黑色風衣,將那枚短刃輕輕放在墓碑前,刀鞘貼著冰冷的石碑,像是在完成最后的告別。凱倫和清剿隊員們列隊站在雨中,沒有人說話,只有雨水打在制服上的沙沙聲。墓碑上沒有照片,只刻著一行字:“歸終chara,于黑暗中持炬,永不熄滅?!?

“她總說自己怕黑?!甭芬姿苟紫律?,指尖撫過冰涼的石碑,“以前執行夜襲任務,非要攥著我的懷表才肯前進...現在這里這么黑,她會不會害怕?”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風穿過松針的嗚咽,像是誰在低聲哭泣。他將懷表放在短刃旁邊,表蓋敞開著,克萊爾的字跡對著墓碑的方向,“有克萊爾陪著你,應該就不怕了吧?!?

離開墓園時,艾菲斯遞給他一份文件:“這是你之前申請的長假批準,陛下說...讓你好好調整?!彼q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實驗室的事有我,你不用擔心?!甭芬姿菇舆^文件,指尖的顫抖還沒停,他看著皇家城堡的尖頂在雨霧中若隱若現,突然覺得這個待了十幾年的地方,變得無比陌生。蛛巢囚魂:另類的庇護

歸終chara的意識在一片溫暖的粘稠感中逐漸凝聚。她以為自己會墜入永恒的黑暗,或是在能量絲線的灼燒中徹底消散,可實際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奇異的包裹感——像是沉在恒溫的水流里,每一寸靈魂都被柔和的能量托舉著,連肩胛舊傷的劇痛都變得模糊。

“醒了?”一個甜膩又溫和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沒有具體的聲源,卻清晰地鉆進意識深處。chara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沒有實體,只能“看到”四周環繞的暗紅光暈,無數帶著微光的絲線在光暈中緩緩流動,像某種生命的脈絡?!皠e害怕,小家伙,你現在很安全?!?

“你是誰?這里是哪里?”chara的聲音在意識中回蕩,帶著靈魂狀態特有的空茫。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形態極不穩定,像風中搖曳的燭火,若不是這股包裹著她的能量,恐怕早已潰散。

“我是瑪菲特?!甭曇舻闹魅怂坪跣α诵?,暗紅光暈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蓬松的紫色長裙,裙擺上繡著銀色的蛛網花紋,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舒展的八只蛛腿,覆蓋著細膩的紫色絨毛,正輕輕拂過周圍的能量絲線,“這里是我的能量核心,簡單說,就是我的‘身體’內部。是我在你靈魂快要碎裂時,把你拉進來的。”

chara愣住了。她在清剿隊的資料庫里見過瑪菲特的記載——傳說中隱居在禁忌森林的古老存在,既不屬于皇家陣營,也不與加斯特追隨者為伍,獨自研究能量絲線的奧秘,性格孤僻卻從無主動傷人的記錄。可資料里從沒提過,她能以這種方式“收容”靈魂?!澳銥槭裁匆任遥俊?

“因為你身上有很特別的能量呀?!爆敺铺氐闹胪容p輕觸碰chara的靈魂,帶來一陣溫暖的酥麻感,“那種銀線能量,既能抑制加斯特的絲線,又帶著鮮活的生命力...像極了我年輕時見過的‘平衡之力’?!彼穆曇衾飵е鴳涯?,“加斯特那幫瘋子把能量當成武器,皇家清剿隊又把所有絲線都當成敵人,只有你不一樣——你在用它保護別人,不是嗎?”

chara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用路易斯改造的短刃斬斷絲線、救下隊友的瞬間,想起那些被絲線折磨的實驗體空洞的眼神?!翱晌沂×?..沒能阻止縫合師,還拖累了隊伍。”靈魂的形態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

“失?。坎艣]有呢?!爆敺铺氐穆曇糇兊谜J真起來,暗紅光暈中流淌的絲線加快了速度,像在安撫她,“你毀掉了他們的核心裝置,帶回了重要的文件,還讓更多人知道了加斯特的暴行。只是你的身體和靈魂都承受不住那么強的能量沖擊,再晚一步,就真的救不回來了。”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外面現在很危險,縫合師在瘋狂尋找能容納他實驗數據的‘容器’,你的靈魂里殘留著他的能量痕跡,出去只會被當成目標。留在我這里,我可以幫你穩定靈魂,還能教你控制那些絲線——你愿意嗎?”

chara這才明白,自己并非被囚禁,更像是被“庇護”。瑪菲特的能量沒有絲毫惡意,反而在主動修復她破損的靈魂,那些環繞著她的絲線,每一根都在輸送著溫和的生命力。她能感覺到外界的氣息透過能量屏障傳來——有清剿隊焦急的搜尋聲,有改造人在禁忌森林邊緣徘徊的能量波動,還有縫合師那股令人作嘔的陰冷氣息,正在不遠處游蕩。

“你不怕我是皇家的人,會給你帶來麻煩嗎?”chara輕聲問。

“皇家清剿隊的小家伙們,還沒膽子闖進我的森林呢?!爆敺铺剌p笑起來,蛛腿拂過能量絲線,奏出一串清脆的共鳴聲,“而且,我從不按陣營劃分好壞。加斯特用絲線制造痛苦,你用絲線守護他人,這就夠了。”她的聲音變得柔和,“我研究能量絲線千年,見過太多因它毀滅的靈魂,你是第一個能與它和諧共存的。留下來吧,等你靈魂穩定了,學會控制這種力量,再出去也不遲?!?

暗紅光暈開始微微起伏,像在呼吸。chara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這股能量中逐漸凝聚,那些原本灼燒著她的毒素絲線,在瑪菲特的能量引導下,正一點點被中和、轉化。她想起路易斯的臉,想起凱倫和隊友們,心中涌起強烈的求生欲——她不能就這么消失,她還有未完成的事。

“我留下?!眂hara做出了決定,靈魂形態因為堅定的意志而清晰了幾分。

“真聰明?!爆敺铺氐穆曇衾餄M是欣慰,“那我們先從基礎開始吧。感受這些絲線的流動,它們是能量的載體,不是敵人...對,就像這樣,放松,讓你的意識順著它們游走...”

暗紅的能量核心中,一人一蛛的能量開始緩緩共鳴。瑪菲特耐心地引導著chara的靈魂熟悉能量流動的規律,蛛腿輕撥絲線,奏出安撫的韻律。而chara的靈魂,在這片看似封閉的“囚籠”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安寧與新生的希望。

此時的禁忌森林外,路易斯正踩著枯葉前行。他的短刃上沾著剛解決的改造人的黑血,骨縫的銀線突然泛起一陣奇異的暖意,不同于之前的灼熱或刺痛,更像是某種微弱的回應。他停下腳步,握緊懷表望向森林深處——那里彌漫著濃郁卻并不邪惡的能量氣息,與chara短刃上的銀線隱隱呼應。

“是這里嗎?”他低聲自語,骨縫的藍光溫柔地閃爍著,像是在給予肯定的答案。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卻能感覺到,那股牽引著他的力量里,沒有惡意,只有一種...溫暖的守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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