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年冬十月，長安的初雪落在天工監的觀星塔頂。蘇寒握著新制的“候風地動儀 2.0“，銅球內的磁鐵礦粉突然劇烈震動——這是遼東方向傳來的異常震波。他立刻展開高句麗地圖，發現震波源頭正是平壤城外的唐軍屯田區。

“蘇博士！“安小容的商隊披風上沾滿雪粒，“高句麗聯合突厥，用江南士族提供的假火藥，炸開了鴨綠江冰面！“

蘇寒的算籌在掌心發出脆響，忽然想起盧氏余孽藏在火藥里的石英砂——這種雜質會導致爆炸提前。“傳令神火營，“他指向墻角的“防凍火銃“，“用吐蕃牦牛筋簧片替換擊發裝置，再給震天雷裹上遼東松木炭，低溫下爆燃率能提升四成?！?

太極宮的武德殿里，李世民盯著遼東戰報，袖珍銃的槍口無意識地敲打著突厥狼頭旗：“二十萬聯軍已過鴨綠江，盧氏余孽竟在我軍火藥里摻沙?！八鋈惶ь^，“更棘手的是，他們用咱們的活字版偽造勸降書，散播'唐軍斷糧'的謠言?！?

“臣早有防備。“蘇寒遞過新制的“驗真印泥“，“印泥里摻著遼東磁鐵礦粉，只有天工監的磁石才能顯形。“他展開《天工開物》修訂版，“另外，臣讓崔明薇在占城稻里混入熒光稻種，夜間發光的稻田，便是最好的辟謠?！?

三日后，平壤城外的熒光稻田在雪夜閃爍，如繁星落人間。高句麗的斥候看得入神，忽然聽見地底傳來悶響——那是神火營在冰層下埋設的“凍土震天雷“，用松木炭做引，遇冷反燃。冰面轟然開裂，突厥騎兵連人帶馬墜入刺骨江水中。

崔明薇站在江心島的臨時匠坊，看著匠人將稻殼與石灰填入弩箭：“告訴弟兄們，這種'星雨箭'射中敵營后，稻殼會在雪地里自燃，燒著他們的糧草。“她忽然指向遠處的熒光稻田，“高句麗人以為熒光是妖術，卻不知是咱們的匠人給稻種拌了磷粉。“

長安的早朝，李世民將繳獲的假勸降書拍在殿上，印泥在磁石下顯露出“盧“字暗紋：“諸位愛卿，這就是江南士族的'忠心'。“他忽然抽出袖珍銃，槍托砸在地圖上的“盧氏祖宅“，“傳朕旨意：凡盧氏私田，皆改建為匠藝學堂；凡參與偽造者，皆發配安東屯田?！?

殿中門閥重臣噤若寒蟬，忽然看見崔明薇抱著熒光稻穗闖入，穗尖的磷粉在晨光中明明滅滅：“陛下，熒光稻不僅能辟謠，稻殼灰還能做火藥用料。“她指向稻桿上的算籌刻痕，“每株稻的間距，都是匠人用勾股定理測算，高句麗的騎兵，踏不碎咱們的數學田。“

“好個數學田！“李世民大笑，“朕要讓天下人知道，唐軍的每粒稻谷、每支火銃，都是匠人用算籌刻出來的山河?！八鋈豢聪蛱K寒，“先生，朕打算在平壤設'東疆匠監'，讓高句麗的石匠學會用炸藥開山，突厥的牧人學會用齒輪引水?！?

是夜，蘇寒在觀星院接見高句麗降臣，對方捧著熒光稻種瑟瑟發抖：“蘇博士，貴軍的稻田會發光，火銃能在冰天雪地擊發，究竟是何巫術？“

“不是巫術，“蘇寒指向匠人碑的方向，“是三千匠人在遼東的雪地里，用三個月改良了七十六次火銃簧片，用算籌畫爛了三百張稻田圖紙?！八鋈蝗〕觥掇r政全書》遼東版，“真正的神奇，藏在匠人凍裂的手掌里，刻在算籌磨出的凹痕中?！?

三日后，鴨綠江畔的唐軍陣地，蘇寒親自調試新制的“破冰紅衣炮“。炮身用高句麗磁鐵礦與波斯精鐵合鑄，炮口仰角通過齒輪組精確調節，能將震天雷投射到五里外的突厥大營。當第一發炮彈炸開敵營的糧草堆，熒光稻殼的火焰在雪夜中格外耀眼。

突厥可汗望著燃燒的大營，忽然看見唐軍陣中推出的“鋼鐵牦牛“——用遼東鐵礦鍛造的裝甲戰車，車轅刻著唐蕃雙獅紋，車斗里的匠人正在用算籌計算彈道?！斑@不是軍隊，“他喃喃道，“是會移動的鐵匠鋪?！?

貞觀三年的冬至，平壤城頭升起大唐的火焰紋旗。崔明薇帶著高句麗匠人拆除城防石，用炸藥開山修渠：“以后這里不再是壁壘，而是連通遼東的匠人驛站。“她忽然指向山腳下的熒光稻田，“等春天雪化，這些會發光的稻種，會讓高句麗的土地，變成第二個關中?！?

長安的匠人碑前，蘇寒看著新刻的“冰匠““星稻匠“之名，忽然聽見安小容的駝鈴聲由遠及近?！疤K博士，“她遞過突厥的降書，“他們愿意用天山的千年冰礦，換咱們的防凍火銃技術。“

“換，“蘇寒輕笑，“但要附加一條——“他指向降書上的條文，“突厥的每個部落，都要送十名匠人來長安學藝，算籌和齒輪，比戰馬更能帶來和平?！?

是夜，李世民微服來到天工監，看著匠人在熒光下繪制《東疆水利圖》?！跋壬?，“他忽然指著圖上的齒輪水渠，“朕夢見大禹治水，手里拿的不是耒耜，而是你改良的龍骨水車?！?

蘇寒望向匠人碑上跳動的熒光，忽然想起初到大唐時的那個雪夜：“大禹治的是洪水，咱們治的是文明的裂痕?！八鋈恢赶蛘谡{試破冰炮的高句麗匠人，“當不同膚色的匠人能共飲一江水，能同刻一根籌，便是真正的定海神針。“

貞觀三年的最后一場雪，落在鴨綠江畔的熒光稻田。蘇寒站在新落成的東疆匠監前，看著突厥、高句麗的匠人圍坐在同一堆爐火前，用算籌討論著齒輪配比。他知道，這場持續三年的戰爭，最終勝利的不是某支軍隊，而是千萬匠人用智慧與汗水鍛造的文明共同體。

當更夫敲響子時的梆子，蘇寒摸了摸腕上的吐蕃銀鐲，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整齊的錘音——那是匠人在為春耕鍛造新農具，也是在為一個沒有邊界的盛世，打下最堅實的地基。他忽然明白，歷史的江河從不會因戰爭而改道，卻會因無數匠人的努力，匯聚成更壯闊的洪流，而他們，正是這洪流中最明亮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