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亞赫號后艙內,葉勝和酒德亞紀正在互相檢查潛水服的情況,這是他們第二十七次水下作業了。
“聽說那個S級路明非在自由一日當天就打掉了楚子航和凱撒,”葉勝說,“我記得我們當時面試他的時候,他還沒展現出這樣的潛力。”
“可能這就是愛的力量吧,”酒德亞紀接著說,“想要成為劊子手的朋友,總得對尸體習以為常。”
“葉勝呼叫摩尼亞赫號,下潛設備檢查完畢,隨時可以下潛。”
“下潛開始。”曼斯的聲音在對講機里響起。
“葉勝明白。”
“亞紀明白。”
兩條人影撲通一下沒入湍急的水流當中,探照燈的燈光逐漸隱于水面深處,能夠把尋常人類強行拖入漩渦深處的水流,對于這兩個經受過嚴苛訓練的混血種而言,還不如浴缸嬉戲時攪動的波紋。
二人的身影在廣闊的水域下緩速下潛,潛水探照燈無法在深水穿透太遠的距離,僅能讓身邊的同伴能夠發現自己。
“等等,有點不對勁。”葉勝說。
“你也感覺到了?”她回復道。
葉勝和酒德亞紀之間有根單獨的信號線,此刻二人體內的龍血正在沸騰的預警,雙方通過這條線交流危險的預警。
“對,感覺有種東西,就在附近盯著我們。”
青年扭頭,探照燈只穿透了附近三米的距離,混黑色的水流里漂浮著碎石和綠藻,水流像是千萬條蟒蛇一樣在雙腿當中穿梭。
葉勝突然摸出潛水刀,肌肉驟然發力彈開了水流,而后猛地向下一捅,頓時有道紅色的鮮血在水中暈出,淡水魚的嘴巴在探照燈下咬出紅影,這條游魚在腹腔被刺穿的情況下,仍然保持著鮮活的生命力。
“龍類的亞種?”酒德亞紀漂在他的身旁。
“不像,更像是被龍血污染過,”葉勝的手指翻著那條魚的眼珠子,“只有牙齒產生過變異,鱗片和瞳孔都是正常的。”
“葉勝匯報摩尼亞赫號,這里發下了一只被龍血污染過的鯉魚,我們懷疑長江水道下有個龍類的遺骸。”
當葉勝的尾音落下之后,敖蝶的鋼筆筆尖突然將紙張撕裂,在金屬桌面上劃出一道流星軌跡般的劃痕,記憶當中所有關于《龍族》的書頁正在急速翻動,但她并沒有找到任何關于葉勝和酒德亞紀下潛時會遇到龍血污染物種的記錄。
“摩尼亞赫號收到,請繼續下潛,”曼斯說,“聲吶雷達沒有發現異常。”
男人又回頭看向少女,剛才她的身上竄出來了些許的電火花,把旁邊船員電成了爆炸頭。
“我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敖蝶丟給前艙內眾人這么一句話,那個被電成爆炸頭的船員正苦哈哈的盯著曼斯,最后老教授終于開口。
“等這次任務結束,放你一個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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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電話的按鍵在雨幕當中泛著冷光,路明非的手機號碼正在屏幕上跳動。
此刻的卡塞爾男生303寢室里,晨光正透過百葉窗投射在芬格爾白花花的臀峰上,這家伙居然是個地道的裸睡派,在夏日的寢室里呈大字型釋放自我。
路明非正夢見自己西裝革履的對著敖蝶說師姐我來拯救世界了,你先去休息一會,等下看我操作,當少年的夢境進展到下一步時,諾基亞的經典鈴聲砸碎了夢境。
少年半夢半醒的抓著諾基亞,當敖蝶的備注在瞳孔上劃過時,他瞬間清醒過來。
“師姐,你那邊好吵,”話筒背景音里的暴雨聲侵擾他的耳朵,“你那邊吵得就像是裝修的美甲店一樣。”
“暴雨在幫我測試新手機的防水性能,”敖蝶提著腳邊的纜繩,江水不斷的拍打船體,“倒是你,自由一日當眾爆掉兩大男神的感覺如何?”
路明非挺直的腰板像是被軍訓教官點名的新生:“都是師姐教得好,沒有師姐的防彈背心和煙霧彈,我早就在第一波的襲擊里出局了。”
在他的背后,德國佬的鼾聲突然變得抑揚頓挫,從他屁股底下彈出的錄音筆閃著紅光。
“不過這次只能算是偷雞,下一次的自由一日,你得正面做掉兩大男神。”
“師姐,這恐怕太難了一點吧,”路明非頓時掛上一個哭泣的表情,“我連他們揮刀的動作都看不清,要近身作戰有點太難了。”
“放輕松,你是S級,等我從三峽回來,就給你制定一個量身變強的計劃。”
“師姐你太客氣了。”
“你可是我看上的男人,多少拿出來一點自信,以后要是誰打壓你,你就在心底里想我可是自由一日雙殺兩大男神的男人,你是什么臭丘八在我面前狂吠。”
路明非的耳垂紅得能滴出血珠,那句“我看上的男人”沖擊力過于巨大,讓他完全沒察覺隔壁床位的動作,新聞部豺狼的腳趾正勾著錄音筆調整角度。
“師姐什么時候來卡塞爾啊?”
“這次事情忙忘之后應該就來了,”敖蝶盯著水面揚起的波浪,“你最近有夢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少年的視線飄向窗臺的星際爭霸光碟盒,夢中小魔鬼穿著絲綢睡袍,把寫著black sheep wall的紙條塞進他口袋的樣子,就像是住房主人把鑰匙遞給了租客那樣。
“沒啥奇怪的噩夢,”他盯著天花板的吊扇撒謊,“最多也就是夢見我哪天被發現沒有龍血,然后被洗腦遣返回國內了。”
“沒有夢到就行,如果夢到了,及時報給你的導師,那我先掛了,我們卡塞爾回見。”
“卡塞爾回見。”
忙音響起的時候,路明非還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日光透過百葉窗在他的背上劃出等距的光痕,像是定制服裝的個人標識。
少年的傻笑凝固在日光柵格之間,錄音筆正懸在吊扇的下方,在芬格爾的腳指頭間閃著罪惡的紅光。
“交出來!”
路明非帶著床單飛撲,用床單絞住對方腳踝的架勢,堪比古埃及壁畫里的捕鳥人。
“這可是機密任務的第一手資料!”德國佬把錄音筆壓在肚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