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群移動雷管上摩尼亞赫號？”曼斯把雪茄摁滅在煙灰缸里，“我不同意，他們血管里的根本就不是龍血，而是硝化甘油，讓這堆人形C4上船，非得把全體成員炸飛上天。”

“這是正統的條件之一，只讓一個敖家成員上船，那個女孩后面會成為卡塞爾的學生，”校長說，“不然我們無法進入到三峽區域，執行夔門計劃。”

“為了達成這個計劃，卡塞爾和正統做了什么交易？”

“很多，政治、金融、技術，”昂熱輕笑，“還有我老伙計藏在冰窖里的部分玩具廠。”

“校董會知道了的話，會和你拼命的。”

曼斯這才發現，昂熱一直在抽著哈瓦那雪茄，整個維多利亞風格的辦公室被煙霧所充斥，濃郁的能夠把一個龍類溺死在這里。

“校董會的開除報告和龍類的利爪，你覺得哪個會優先穿透我的胸膛？”昂熱把玩著手中的折刀，旋出銀色的影子。

“你真信他們能夠在火星上種葡萄？”曼斯拿起文件，“霜降，年齡47，特長是無氧氣補給潛水30分鐘，這可是個狠家伙。”

“不是狠家伙就不會來當監視者了，”校長晃著手中的威士忌，冰塊在玻璃杯里碰出脆響，“等到正統的航天計劃完畢，我們就去火星上開個紅皇后酒館，到時候讓漢高穿著宇航服來喝過期紅酒。”

“明白！”

塞爾瑪的聲線扎破回憶的泡沫，曼斯低頭將雪茄熄滅，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著那個少女從岸邊走來，熔金色的瞳孔像氙氣大燈一樣穿過瓢潑大雨，葉勝舉著黑傘在床邊等候少女，左手在腰后握成拳頭。

“摩尼亞赫號歡迎特派員。”葉勝的傘微微下壓，舉傘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好，”少女說，“但是我感覺你很緊張啊？”

“只是當面見到了傳聞當中的驚蟄特派員，內心有些激動而已。”葉勝垂下視線，他視線才撞到對方的黃金瞳，剎那間便感覺像是摸到了開到大火的燃氣灶。

“沒意思。”少女搖頭，發絲的雨珠在他的手背上爆開。

敖蝶的發梢在她逐漸遠去的背影里微微翹起，他握住傘柄的手指突然發麻，某種刺痛的靜電順著雨傘爬了上來。

船員突然又撐了一把傘過來，他關心的說：“小葉，你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這個素來沉穩的執行部專員的雙臂正在襯衫下抖動，后槽牙不受控制的摩擦，像是赤手空拳的人類在野外遇上了一頭棕熊一樣、

“沒事，”他拒絕了船員的好意，“馬上就要下潛了，不重要的。”

酒德亞紀的腳步踩爆積水，她的眼神盯著那個進入駕駛艙的倩影，水下手槍的保險已經打開，手指正掛在扳機的外面。

“葉勝，你還好嗎？你臉白的像是上次去北極潛泳一樣。”

她的手握住青年的臂膀，直到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之后，酒德亞紀才放心的松開緊握的手指。

“你都給我捏出淤青了，”葉勝無奈的回復，“和傳聞之中的不一樣，應該不會把我們做廣式叉燒。”

他的嘴唇翕動，雨幕在耳畔旁作響：“不過，還是很嚇人，就像是當初第一次入學看到那個龍類標本一樣。”

“初次見面，曼斯教授，我是正統監察使，代號驚蟄，接下來的行動力，卡塞爾方需要在48小時內完成任務。”敖蝶的手掌掠過老教授的手心，頓時傳給他一種針刺的疼痛。

曼斯用力的握住那只手，少女手上的老繭比他遇到過得任何執行部專員都要粗糙：“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坐牢對嗎？如果龍類真的出現，我希望你的表現能和傳聞當中一樣，驚蟄小姐。”

“您不會失望的。”少女回復道。

引擎的轟鳴聲在江面推出波浪，摩尼亞赫號的船首劈開渾濁的江水，承載霜降的軍用直升機正盤旋在兩百米的高空，探照燈掃過了每一個涌動的烏黑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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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艙當中，寂靜的和醫院太平間一樣，這里的每個人都經受過嚴苛的訓練，每個人的視線都焊死在了電子屏幕上，除了某個在紙上玩五子棋的灰金短發少女。

當陳墨瞳的養母提著一聽可口可樂走進來時，敖蝶正在第十三次和自己大腦進行左右互搏。

“整個長江流域的可口可樂都在這里了，”女人將汽水瓶往桌子上一送，“上次見你還是在陳家和敖家的聯誼舞會上，你穿著龐貝送你的那身V領晚禮服電暈了留個邀舞的男生。”

“您現在總不會是來檢查我的淑女禮儀吧？”她手中的可樂罐扣出脆響，褐色糖漿順著喉結滾動進腸胃當中，而后少女打了個汽水嗝。

“執行部開了堵盤，堵你在第幾小時內會把我們做成廣式燒鴨，”陳姨說這句話的時候，所有操作的聲音都消失了一秒，只留下外面的暴雨在狂嚎，“你還不考慮下自己在外界的風評？這樣很難找到心儀的男生。”

“嫁不出去正好，”她把拉環精準的彈射進了垃圾箱里，“正好去M78星云當宇宙警備隊的成員，我老早就想去給賽文當小弟了。”

“你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女人無奈的搖頭，比起諾諾，她更關心這個女孩，“守夜人論壇一直在傳，說你撿了條被遺棄的流浪狗。”

敖蝶腦海當中突然浮現出文學社聚會上的少年模樣，他劉海蓋住眼睛的時候，確實像垂耳犬的絨毛。

“他不是流浪狗，”少女搖晃著可樂罐，“他只是需要有人教會他，什么是勇氣。”

“那你以后可有的忙了，”女人防水表上正跳出向下倒計時，“人教人永遠都是最難的，只有事情教人才能一教就會，不過你要是能把他培養成獨擋一面的獵犬，他以后可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少女的指尖在槍繭上摩挲，氧氣瓶的磕碰聲從走廊的遠方傳來。

“我不是特別喜歡忠犬八公的故事，”少女突然把三個O劃成一條線，她又一次贏了自己，“葉勝和酒德亞紀快下潛了吧？”

“還有三分鐘，要去看看他們嗎？”女人說。

“沒有必要，他們很害怕我。”敖蝶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