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星際爭霸的光盤，我可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少女一驚，“只是我的一個朋友在咨詢我。”

敖蝶的左腳大拇指突然開始輕微的抽搐，這是她說謊時的習慣。腳尖此刻正劃過地磚的縫隙，水珠順著鎖骨滑向馬甲線的下方，像條急于逃回深潭的銀魚。

“準確的來說，是朋友的朋友，”她補充道，“是個男生，高三生，打游戲很厲害，沒有談過戀愛，每天都很衰，誰丟給他一根骨頭，給他一個狗窩，他都會屁顛屁顛的跟著對面跑過去。”

諾諾的笑聲突然變成志怪小說當中的狐貍，她緩緩開口說：“明白了，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游戲背景音里，隆的升龍拳擊飛春麗，完美KO的電子煙花扎滿聽筒。

紅發巫女用著在教導萌新的話語開口：“聽著暴龍獸，你不要給他設計出一個童話般的城堡，你得給他創造出一個凡爾登戰役來，再往他的必經之路上丟個破碎的醫護兵，等他誤以為醫護兵在對他暗送秋波，即將表白的時候。”

“再狠狠的打碎他的夢，這樣才能讓他長出真正的骨頭。”

“這會不會太極端了一些，”她皺起眉頭，“你確定這是真男人訓練手冊，而不是什么PTSD患者制造法？”

“只有通過熔爐磨煉的男孩才能真正的變成男人，”諾諾的尾音帶著手柄墜地的悶響，“我家那位在用狄克推多切水果，回聊啦。”

沉寂如同液態的液氮灌滿浴室，敖蝶數著從胸口墜落的水珠，她在思考這種欺騙的暴力手段是否會太過于極端。

她坐在浴室地磚上，花灑的熱水沖刷頭頂。少女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追求的過往經歷，第一次失敗時哭的撕心裂肺，第二次失敗的時候仍然在哭，但聲音小了許多，直到第三次、第四次失敗之后，敖蝶已經能夠坦然的面對失敗。

她不確定路明非是否和自己一樣抗壓，那個男孩就像是被作者反復撤銷的潦草批注，總在勇氣噴發的瞬間遭遇系統回檔。

花灑的水流聲噼啪作響，少女的呼吸卻趨于平穩。當熱水最終化作冷水時，敖蝶猛地打了個哆嗦。

“我試試當他白月光得了，我就不信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這現實世界和小說里的故事又不一樣。”她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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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的行李箱正在吞噬她的整個衣櫥，夏威夷襯衫和戰術匕首在箱底達成微妙的平衡。

凱撒倚靠著鎏金門口擦拭狄克推多，蘋果汁正順著刃口被擠壓在他的手帕上。

“不是說好要環冰海騎行？”他遞出盛著蘋果塊的水晶盞，“怎么突然又開始收拾起衣服了？”

諾諾把果肉咬碎，吐字不清楚的說：“記得你那個47連敗的東方版凱撒嗎？她的荷爾蒙終于要開始獵殺模式了。”

凱撒的手一抖，狄克推多的刀尖差點鑿穿門框。

金發男子斟酌了好幾次語言，最后緩緩開口；“那個人形大卡車？找到真愛了？”

“我不好評價，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想要撿條流浪狗吧，”諾諾拉上行李箱的拉鏈，“諾瑪，幫我定位皮卡丘的位置。”

諾瑪的全息投影在吊燈下出現，電子女生回復道：“檢測到太虛防火墻，強行突破將引發與正統的外交事故。”

“那就去追蹤學院預定的那個S級學生，”諾諾說，“他現在應該快要收到卡塞爾的通知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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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蝶對著全身鏡第三次調整發箍，波浪形黑絲帶在灰金色短發上倔強地翹起一角。她頗為懊惱往下壓著發箍，之前早起晨跑時不小心露出了左眼的黃金瞳，把正在交配的公狗給嚇成了陽痿。

狗先生，實在是對不起，我希望你下輩子金槍不倒。

她在心底默默對那只被她嚇到的動物抱歉。

“作戰服確認。“

她繃緊腳尖原地轉圈，百褶袖口的白襯衫在胸口勒出微妙褶皺，黑色高腰熱褲包裹著完美的臀線。

“真的太漂亮了，簡直就是夢中女神，”她的手掌貼合鏡面，“以前可是只能在電視上看到這種顏值的女生啊。”

放置在梳妝臺上的手機屏幕彈出脆響，特別關注的提示音急促的出現。

少女的手機屏幕上彈出太虛系統的分析報告，這個和卡塞爾諾瑪一樣的人工智能把路明非的行動軌跡整理的仔仔細細。

【目標對象路明非昨日行動軌跡，藍樹網吧包廂C區37座（停留3小時23分）、仕蘭中學后巷（看流浪貓8分鐘）、家中睡覺（8小時11分）】

敖蝶把手背在身后，身體微微向前傾倒，玫瑰色的領結隨著她的呼吸顫動。

她實在是太清楚怎么拿捏沒有感情經歷的男生了，只要在對方面前多出現幾次，說自己遇到了困難，請求他們幫助自己，這樣下來之后，再找借口約他們出去玩，消息秒回，也能及時關心對方的情緒，此起彼伏下來，對面就會自我攻略，然后開始表白。

這都是少女以前的血淚史，曾經遭受過得傷痛，轉眼間變向了刺入他人的利刃。

敖蝶的短筒靴鞋尖點著地毯，她抿著嘴唇思考這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但當敖蝶回想起了父親的降壓藥時，少女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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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繃著身子從總統套房出發，仿佛她不在是去見一個追求的對象，而是一名手握刀劍的武士，正準備抵達戰場，用手中的長槍和弓箭，為自己博得加官進爵的首級。

當她踩著短靴走出電梯時，水晶吊燈突然開始頻閃。她死死攥住墨淵變成的萬寶龍鋼筆，金屬筆帽在掌心烙出紅印。

“敖小姐早。“保潔阿姨躬身問候。

敖蝶用八極拳樁功死死釘在原地，生怕一個頷首就會讓劉海炸成海膽，昨天在旋轉門把迎賓毯電焦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腎上腺素飆升讓黃金瞳在左眼劉海下忽明忽暗，像藏了只躁動的螢火蟲。

“請留步，“擦肩而過的客房服務生突然開口，“您父親提醒，VIP通道的感應門昨天已經更換了防電鍍膜。”

她給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好的，麻煩你們了。”

當少女同手同腳的消失在防火門后，服務生默默掏出對講機。

“蓑衣大人，三號配電箱開始冒煙了，建議讓工程部更換墻紙。”

她一路強裝鎮定抵達到了樓下，溫暖的太陽光投射在了她的身上，風聲帶著溫和的氣息跑來。

好耶！

敖蝶在心底喝彩，她認為這是一次戰略性的突破，從總統套房到樓下的這段距離，總算是沒有出現嚴重的漏電事故。

她對著車鑰匙上發光的保時捷標志深呼吸，車燈應聲亮起時帶起一串電弧，這輛啞光黑的超跑的防電涂層和車漆顏色一致。

她突然想起昨天的那通電話。

“我要輛車，“當時她正用墨淵戳著焦黑的電視機，“能防十萬伏特的那種。”

“第47版防電鍍膜夠用了，“她的父親敖青云停頓兩秒，“或者你想試試特斯拉線圈主題涂裝？“

她此刻撫摸著車門把手上的絕緣紋路，敖蝶突然發現雨刷器根部貼著迪迦奧特曼的Q版頭像。當她按下啟動鍵，中控屏彈出消息提示：

【智能助手溫馨提示】

真皮座椅已加載法拉第籠模式

建議充電時保持車距20米以上

車載滅火器位置：副駕奧特曼腰帶扣后方

導航語音突然變成假面騎士空我主題曲前奏，敖蝶手忙腳亂關掉時，墨淵變成的鋼筆從胸口玫瑰領結滑落，在定制腳墊上戳出個小洞。

“所以為什么選帕拉梅拉？“諾諾的語音消息從藍牙音箱炸響，“我以為你會挑輛暴走族卡車，車頭插著八極大旗那種。“

敖蝶把臉埋進特制方向盤里，額頭與中心的安全氣囊爆破口完美契合。她當然不會承認，前世兼職送外賣時總對著咖啡廳門口的保時捷犯怵，但現在這輛車的防彈玻璃上，還貼著她親手粘的迪迦水晶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