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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流初現

田埂上的野草被踩得歪七扭八,青石村的麥苗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金光,暖得像一塊老棉布,風吹過,掀起一陣麥浪,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什么隱秘的故事。蕭塵坐在田埂邊一塊磨平的石頭上,手里捏著一根狗尾草,咬在嘴里,草汁的苦澀在舌尖化開,勾得他微微皺眉。不遠處,村人三三兩兩聚在槐樹下,破木桌上擺著幾碗稀粥,熱氣騰騰,混著麥香和柴火的焦味,勾得肚子咕咕叫。張嬸嗓門大得震耳,端著一碗稠粥,笑得眼瞇成一條縫:“蕭小子,昨兒你打跑毛賊,村里踏實了!今兒這粥,嬸特意熬稠的,快來吃一口!”李大爺拄著拐杖,頭纏著白布條,哼起山歌,嗓音啞得像鋸木頭,逗得幾個小孩拍手咯咯笑。王寡婦提著籃子,塞給蕭塵一塊補丁布,低聲道:“裹刀鞘,省得磨手,昨兒多虧你,俺才睡了個安穩覺。”蕭塵接過布,針腳粗糙卻密實,心頭一暖,咧嘴道:“嬸,謝了!”可張嬸壓低嗓子的話卻像根刺,扎得他心頭一沉:“昨兒村外有人晃,瘸著腿,鬼鬼祟祟,怕不是好貨。鎮上還說,那些毛賊跟潑皮是一路的,興許有大魚在后頭盯著。”

蕭塵咬草的手一頓,狗尾草被他咬斷,苦汁滿嘴,咽不下去。他皺起眉頭,低聲道:“瘸子?”腦子里不由得閃過鎮上那瘸腳乞丐,破碗空蕩,手里攥著塊血布,嘴角的黃牙像毒蛇吐信,陰冷得讓人脊背發寒。他想起阿蘭的叮囑:“小心同伙。”心頭一緊,刀柄攥得指節發白,草汁吐在地上,濺起幾粒泥點。他擠出一個笑,掩飾住心里的不安:“嬸,興許是路過的,我去瞅瞅。”張嬸點點頭,拍了拍他肩,嗓門還是那么大:“當心點,村里全指望你!”蕭塵笑笑,刀插在腰間,刀鞘拍著大腿,啪啪作響,可心頭卻沉甸甸,像壓了塊石頭。他起身朝村外走去,步伐比平時重了些,腦子里亂糟糟的,閃過黑松林的血光:橫肉漢喉管噴出一道紅弧,血濺臉上的溫熱腥甜,粘得眼皮發澀;禿頭漢心口冒泡,刀刺入的順滑,像撕開一塊爛布。那血腥味濃得嗆鼻,甜得惡心,像毒癮鉆進骨頭縫,揮之不去。他咬牙,低聲嘀咕:“人渣……死不足惜。”可那快意卻像根刺,扎在心頭,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溜到村外的土坡,坡后是片黑松林,針葉鋪滿地面,濕滑得踩上去吱吱作響,像踩在一層爛泥上。松脂的腥臭撲鼻而來,混著腐葉的霉味,鉆進鼻孔,嗆得喉嚨發癢。林子里霧氣未散,濕冷的氣息像針扎進衣縫,涼得他打了個寒顫。他蹲在一棵老松后,撥開濕漉漉的針葉,瞇眼盯著村外的小路。月牙掛在天邊,涼得像一塊冰,路上靜得只聞風聲,偶爾有只野狗低吼,嗅著地上的雞毛,齜牙跑進林子。他屏住呼吸,目光如刀,掃視著路邊的草叢和樹影。就在他眼皮子有些沉重時,遠處傳來一聲低咳,沙啞得像喉嚨里卡了塊痰,刺耳得像刀刮過骨頭。他心頭一震,貓著腰鉆進草叢,撥開濕冷的草葉,屏住呼吸,悄悄偷瞧。

一個瘸腳乞丐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拐杖,破布衣衫臟得看不出顏色,破碗空蕩蕩,手里攥著一塊血布,血跡干得發黑,像是剛從誰身上撕下來的。他停在路邊,低頭嗅了嗅地上的泥,嘴角咧開,露出幾顆黃牙,低聲嘀咕:“臭小子的味……青石村,嘿,刀法不賴。”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小木牌,牌子上刻了個模糊的狼頭,像是用刀劃的,邊角磨得光滑,像被摩挲了無數次。他摩挲著木牌,咳了兩聲,渾濁的眼珠掃了圈四周,像是怕有人盯著,然后瘸著腿鉆進林子深處,眨眼間身影就被霧氣吞沒。

蕭塵皺緊眉頭,握刀的手指發白,心頭一寒,低聲自語:“老狗,鬼鬼祟祟,又是血布,又是狼頭,到底啥路數?”他想起阿蘭的叮囑:“潑皮興許有同伙。”又想起張嬸的話:“瘸子在村外晃。”心頭的不安像冷風鉆進骨頭縫,涼得刺骨。他貓著腰,想湊近瞧瞧乞丐留下的痕跡,腳步輕得像貍貓,避開地上的枯枝,盡量不發出聲響。可剛邁出幾步,遠處忽地傳來一聲低低的馬蹄聲,悶得像遠方的雷,夾著幾聲粗啞的笑,像是從山那頭傳來的。他心頭一震,趕緊縮回松樹后,屏住氣,瞇眼望去。山路盡頭空蕩蕩,只有一片霧氣翻滾,像藏了什么東西。他咬牙,沒敢追,怕打草驚蛇,低聲罵道:“狗雜種,敢來村里,老子剁了你!”可心底的不安更重,像一塊石頭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

他悄悄摸到乞丐站過的地方,地上散落幾滴暗紅的血跡,還沒干透,旁邊有一串怪異的腳印,一深一淺,像是瘸子拖著腿踩出來的。腳印旁還有塊揉皺的布條,血跡斑斑,散發出一股腥臭,布角隱約繡了個狼頭,針腳粗糙,像匆忙縫的。他撿起布條,攥在手里,指尖黏糊糊,心頭一緊,低聲嘀咕:“鐵狼?跟毛賊說的‘鐵狼大哥’一個路數?”他腦子里閃過第五章毛賊的對話:“鐵狼大哥,糧不夠。”心跳不由加快,刀柄握得掌心發燙,像是燙進了骨頭里。他沒敢多留,把布條塞進懷里,決定回頭再探,腳步匆匆回了村子。

村里的槐樹下還熱鬧著,小孩圍著篝火,拿樹枝比劃著耍刀,學著他的樣子,奶聲奶氣地喊:“蕭大哥,刀要快!”李大爺拄著拐杖,笑得滿臉皺紋:“蕭小子,教這群娃幾招,往后村里多個小俠!”蕭塵擠出個笑,點了點頭:“成,大爺您歇著!”可心頭的不安像影子,怎么甩都甩不掉。他借口要去鎮上,腳下生風,翻過兩座山,直奔藥鋪。鎮子里的石板街坑坑洼洼,燈籠掛滿街頭,紅光搖晃,像無數鬼火在飄。今晚是每月一次的燈會,攤子擺滿了糖人、泥娃娃,油炸面團的焦香混著糖甜,勾得人咽口水。賣布的吆喝嗓子都啞了,鐵器鋪叮當亂響,茶攤上的汗味和油煙嗆得眼睛發澀。蕭塵擠過人群,魚腥味撲鼻而來,差點讓他打個噴嚏。他熟門熟路,直奔藥鋪。

藥鋪后院的柴門半掩,院子里曬滿了草藥,芍藥、柴胡、黃芩干得發脆,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藥味,像熬了一鍋湯。阿蘭蹲在井邊,搓著一塊布巾,木簪別在發間,梅花簪頭在月光下閃著暖光,像嵌了顆小珍珠。她哼著小調,聲音清得像山泉,裙擺上沾著井水的濕痕,襯得她的眼睛亮晶晶。蕭塵推開柴門,嘿嘿一笑:“阿蘭,餃子包好了沒?我可餓了!”阿蘭嚇了一跳,手一抖,布巾掉進水里,濺了她一身水珠。她抬頭看見是他,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嗔道:“蕭塵!你咋老嚇人!”她拍了拍手,水珠滴在泥地上,砸出幾個小坑,站起身,擦了擦手,耳朵紅得像要滴血,笑著說:“今兒是燈會,爹讓我多賣點藥,哪有空包餃子!”

蕭塵撓了撓頭,咧嘴道:“那可不行,說好的肉餃子!”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從王寡婦那兒討來的咸魚,遞過去:“村里人給的,給你嘗嘗。”阿蘭接過咸魚,臉燙得更紅,低聲道:“你老往這兒跑,我爹該說我偷懶了。”她頓了頓,忽地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眼睛亮得像星星:“鎮上都傳遍了,說青石村出了個小英雄,收拾了毛賊,刀使得跟戲文里的俠客似的!你咋那么厲害?”蕭塵笑得有點靦腆,撓了撓后腦勺:“啥厲害,就是設了個套,拿刀嚇唬嚇唬。”他沒提血,怕嚇著她,可腦子里卻閃過刀刺心口的順滑,血噴出來的腥甜,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趕緊岔開話題:“你那簪子好看不?不好看我再給你雕個桃花。”

阿蘭摸了摸木簪,笑得眼彎成月牙:“好看!比鎮上買的強多了,桃花就不用了,這梅花我戴一輩子!”她頓了頓,低聲道:“村里沒事了吧?昨兒我聽說毛賊的事,擔心得一宿沒睡,怕他們……怕他們再來。”她的聲音細細的,帶著點顫,像風里的草。蕭塵心頭一軟,拍了拍刀鞘,咧嘴道:“沒事,有我在,啥賊都不敢來!”他瞅了眼院外的燈火,紅光映得街頭熱鬧非凡,忽地腦子一熱:“今兒燈會這么熱鬧,陪你逛逛?別老悶在這兒搓布。”

阿蘭愣了一下,臉紅得像晚霞,咬了咬唇,瞥了眼柴門,低聲道:“我爹……”她猶豫了一下,忽地笑了:“成,別太晚。”兩人擠進人群,燈籠的紅光映在臉上,阿蘭的裙擺輕輕晃,木簪上的梅花在光影里閃,像一朵真的花在綻放。糖人攤前,蕭塵掏出幾文錢,買了個梅花形狀的糖人,遞給她:“嘗嘗,比你那簪子甜。”阿蘭接過,臉燙得像火,咬了一口,糖在嘴里化開,她笑得像春天的花:“甜!下回我請你!”街頭有藝人耍火,火舌舔著夜空,熱浪撲面而來,蕭塵一把拉住阿蘭,護著她閃到一旁,笑著說:“嚇人吧?”阿蘭靠在他肩上,臉紅得像要滴血,低聲道:“不怕,有你。”

巷子深處靜悄悄,月牙掛在天邊,涼得像一塊冰。人群散去,燈火漸暗,阿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囊,塞進蕭塵手里,低聲道:“我縫的,裝了艾草,能防蚊,帶著吧。”布囊針腳細密,散發淡淡的草藥香,握在手里軟乎乎,像還帶著她的體溫。蕭塵心頭一暖,像喝了碗熱姜湯,撓了撓頭:“這可好!下回我再雕點啥,你說。”阿蘭笑得眼彎:“梅花就夠了。”她頓了頓,忽地認真起來,低聲道:“鎮上人說,毛賊跟潑皮是一路的,最近還有個瘸子老在附近晃,你小心點。”她的聲音細得像風,帶著點擔憂,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蕭塵心頭一震,腦子里閃過那塊血布,狼頭的木牌,眉頭不由皺起。他握緊布囊,低聲道:“瘸子?”他想起乞丐陰冷的黃牙,心跳快了幾分,擺手道:“管他啥人,敢來村里,我一刀剁了!”可話雖硬,語氣卻藏不住一絲不安。阿蘭哆嗦了一下,咬了咬唇,像想勸什么,又怕說錯,低聲道:“反正你當心,別老往林子里鉆。”蕭塵點點頭,咧嘴笑:“放心,有我在,村里沒事!”可懷里的血布像塊石頭,沉甸甸壓著心頭。

他揮手告別,背著空簍出了鎮子,山路上腳步輕快,嘴里哼著小調,手里摩挲著布囊,指尖還能聞到草藥的清香,腦子里全是阿蘭笑彎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溪水,清得讓人心動。刀鞘拍著大腿,啪啪作響,刀柄的云紋在月光下閃著暗光,像藏了什么秘密。他咧嘴自語:“老爹,這刀護了村,還哄阿蘭笑,值了那二兩銀子!”可他沒注意到,鎮子街角的巷子里,一個瘸腳乞丐縮在陰影里,破碗空蕩蕩,手里攥著一塊血布,血跡干得發黑,像剛從誰身上撕下來的。他瞇眼盯著蕭塵的背影,嘴角咧開,露出幾顆黃牙,低聲嘀咕:“青石村的臭小子……刀法不賴,鐵狼得喜歡。”他咳了兩聲,喉嚨里像卡了什么,瘸著腿拐進巷子深處,影子融進夜色,陰冷得像條毒蛇吐著信子。

回到村子,天已全黑,星子稀稀拉拉,月牙掛在天邊,涼得像塊冰。葛老爹坐在院子里抽煙袋,煙霧嗆得蕭塵咳嗽了兩聲。他咧嘴匯報:“老爹,蘑菇換了二錢銀子,夠買油了!”葛老爹哼了一聲,斜他一眼:“少扯淡,蘑菇爛成那樣,能換個屁!老實說,又去瞧小娘子了吧?”蕭塵臉一紅,擺手道:“哪有!老爹你別瞎猜!”可心里卻美滋滋,摸了摸懷里的布囊,指尖摩挲著細密的針腳,像是還能聞到阿蘭身上的草藥香。他咧嘴笑,腦子里全是她笑彎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溪水,清得讓人心動。

夜里,他躺在草席上,刀擱在枕邊,刀鞘涼絲絲,貼著臉頰,像一塊冰。他閉上眼,腦子里閃過阿蘭的笑,木簪上的梅花,村人圍著夸的熱鬧,虎子遞來的畫,歪歪扭扭卻暖得像火。可畫面一轉,血光又來了:黑松林里,橫肉漢喉管噴紅,血濺臉的腥甜;山路上,禿頭漢心口冒泡,刀刺入的順滑,瘦高漢肋下咕咕,獨眼漢溝里的慘叫,像針扎進耳朵。他皺眉翻了個身,汗黏糊糊淌下脖頸,心跳快得像擂鼓,胃里翻騰,像是吞了塊石頭。他低聲嘀咕:“護人……護村,就得下狠手。”可那血光卻鋪天蓋地,紅得刺眼,腥得嗆鼻,像要把他吞進去。他猛地驚醒,手攥著刀柄,喘得像拉風箱,月光從窗縫漏進來,照在刀鞘上,冷得像要凍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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