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藝之心
- 從純真少年到帝血魔途
- 我想去碼頭整薯條
- 3481字
- 2025-04-12 01:00:27
晨陽如珠,灑在少林寺后院的土墻上,墻根的青苔泛著濕潤的光澤,院中一株老杏樹枝頭掛著幾顆早熟的果子,透著淡淡的甜香,似佛陀的慈悲低語。石槽里,水聲潺潺,幾片落葉漂浮,映著陽光,泛起碎金般的波紋,透著一股寧靜的生機。禪房內,草藥的苦澀混著檀香的余韻,淡淡彌漫,遮不住蕭塵身上殘留的血腥。他半靠在木床上,草席硌得背脊生疼,左臂的傷口裹著草藥,隱隱作痛,右肩的骨傷更重,像刀子在骨縫里剜,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傷口,疼得他臉色發白,額頭冷汗直淌。短刀放在床頭,刀刃上的血痂干涸,泛著暗紅的寒芒,流星錘和鐵皮木杖倚在墻角,鏈條與杖頭沾著泥土,像是無聲的證詞,訴說他從修羅場逃生的血路。木簪貼著心口,冰涼的裂痕刺得他心頭滴血,像是阿蘭的低語,催他活下去,為她雪恨。
禪房外,僧人們的誦經聲如清泉,伴著晨鐘的余韻,淌過古剎的青瓦,透著莊嚴的肅穆。蕭塵半睜著眼,意識從疼痛中掙扎而出,耳邊傳來土狗的低哼。他低頭一看,土狗蜷在床腳,瘦骨嶙峋的身子緊貼床板,眼中閃著野性的關切。它見他醒來,低吠一聲,頭靠著他的腿,像是怕他起身會牽動傷口。蕭塵目光柔和了幾分,伸手拍了拍土狗的背,低聲道:“狗東西,守了一夜,餓壞了吧?!蓖凉返偷蛦柩?,尾巴輕甩,像是回應他的關懷。他心頭一暖,想起慧空昨夜的慈祥眼神,像葛老爹的叮囑,讓他胸中的戾氣淡了幾分,腦海中不由浮現阿蘭的笑臉,那些溫暖的日子如針扎心。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慧空拄著竹杖走入,手中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素包,包子皮薄透光,隱約可見野菜的綠意,散發著麥香。他的僧袍補丁疊補丁,須發皆白,臉上的皺紋深如刀刻,眼中卻透著慈和的光芒,如冬日暖陽。他是玄正的師弟,武功深不可測,卻因不愿卷入寺內權力紛爭,自選雜役之職,以慈悲正直為懷。蕭塵的目光落在慧空身上,戒備稍減,低聲道:“老和尚,又來送飯?這些包子,別跟昨兒那粥似的,苦得老子舌頭發麻?!彼穆曇羯硢?,帶著幾分戲謔,眼中少了往日的尖銳,多了些探究,像是想從慧空的慈悲中找到一絲答案。
慧空笑了笑,將素包放在矮桌上,低聲道:“阿彌陀佛,施主胃口尚在,便是好兆頭。這些包子,貧僧清晨做的,野菜養人,施主多吃些?!彼D了頓,目光掃過蕭塵懷中的木簪,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嘆道:“施主心頭的重擔,貧僧瞧得明白。然佛曰,放下屠刀,方見新生。”他的聲音溫和,如春風拂柳,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蕭塵心頭一震,慧空的眼神,像葛老爹臨死前的囑托,讓他胸中的仇恨微微動搖。他抓起一個素包,咬了一口,野菜的清苦混著麥香,勾起胃里的空虛。他掰下一小塊包子皮,扔給土狗,低聲道:“狗東西,嘗嘗這手藝。”土狗叼住包子皮,嚼得慢了些,尾巴輕擺,眼中閃著滿足。
蕭塵低頭嚼包,目光卻未離開慧空,沉聲道:“老和尚,你這慈悲,倒是真。昨兒掌院那老禿驢盯著你,像防賊似的,你卻半點不慌?!彼恼Z氣少了刺,多了幾分真誠,像在試探慧空的底線。他想起昨夜的夢,村子的廢墟,阿蘭的血污,鐵狼的獰笑,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可慧空的話卻像清泉,澆得他心頭的火苗晃了晃。他低聲道:“你說放下屠刀,老子……真能放下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掙扎,像是孤狼在岔路口徘徊,報仇的執念與慧空的慈悲在心頭拉鋸?;劭漳抗馊岷?,竹杖敲地,發出低沉的咚咚聲,低聲道:“施主,仇恨如火,燒人亦燒己。放下屠刀,非棄刀,而是棄心頭之執。施主若能一念向善,佛祖自會渡你?!彼恼Z氣平靜,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嚴,像是深山古松,風吹不動。
蕭塵沉默,手中素包捏得變形,眼中閃過一抹迷茫。他想起阿蘭的笑,葛老爹的教誨,那些溫暖的日子,像刀子剜著他的心,慧空的慈悲像一盞燈,照得他心頭隱隱生暖。他低聲道:“老和尚,若放下屠刀,鐵狼的血債,誰來還?”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不甘,像是困獸的低吼,報仇的執念如鐵,牢牢釘在心底?;劭蛰p嘆一聲,竹杖拄地,低聲道:“施主,血債血償,循環無盡。貧僧不求施主即刻放下,只盼你心頭留一線清明。”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蕭塵手中的木簪,緩緩道:“少林武學,需心正方可修。施主若一念向武,恐入歧途。”
蕭塵心頭一動,慧空的話像一盞燈,照亮了他心中的迷霧,卻也點燃了另一團火。他想起葛老爹曾提過,少林藏著《洗髓經》這樣的絕世秘籍,若能學到一招半式,殺鐵狼便不再是夢。他低聲道:“老和尚,少林的武學,果真那么神?若老子學成了,能不能手刃仇人?”他的目光如刀,刺向慧空,像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慧空目光微凝,竹杖敲地,低聲道:“阿彌陀佛,少林武學,非為殺戮而生。施主若心懷殺念,縱得神功,亦難逃心魔?!彼恼Z氣溫和,卻藏著一絲試探,像是古井投石,探其深淺。
禪房外,腳步聲驟響,重而張狂,夾雜著囂張的笑聲,如刀刮鐵,刺破了晨鐘的寧靜。門猛地被踹開,一個年輕僧人闖入,名叫圓通,二十出頭,面容清秀卻滿臉驕橫,眼神如毒蛇般陰狠,灰色僧袍繡著金絲邊,透著俗氣的奢華。他雙手叉腰,手中的紫檀念珠甩得嘩啦響,嘴角咧著獰笑,扯著嗓子嚷道:“喲,慧空老東西,還在這兒伺候這野種?掌院讓我扔點爛草藥,順道瞧瞧你這雜役老骨頭是不是還敢喘氣!”他大步跨進禪房,目光掃過蕭塵,啐了口唾沫,嗤笑道:“瞧這德行,血腥味熏天!野狗都比你像人!老家伙,你救這禍害,掌院早看你不順眼,識相點,把他扔出去,省得臟了咱們少林的清凈地!”他的語氣刻薄至極,帶著肆無忌憚的傲慢,像是踩著慧空和蕭塵的尊嚴耀武揚威,眼中滿是挑釁。
蕭塵心頭火起,握住床頭的短刀,指節泛白,眼中閃過寒光,卻因傷勢沉重,氣力不足,撐起身子都費力,臉色白得像紙。他咬牙低聲道:“禿驢,嘴賤……老子遲早劈了你……”他的聲音虛弱,斷斷續續,帶著嘴硬的無力,遠不如圓通的氣焰囂張。土狗感受到他的怒意,低吇一聲,毛發炸起,護在他身前,眼中閃著野性的寒光。圓通哈哈大笑,踏前一步,手中的念珠甩向蕭塵,珠子擦著床頭砸在墻上,發出清脆的啪聲,獰笑道:“劈我?就你這半死不活的廢物?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他猛地探手,粗暴地抓住蕭塵的衣襟,狠狠一拽,蕭塵因傷勢無力反抗,身子被扯得前傾,傷口崩裂,疼得他悶哼一聲,臉色更白,額頭冷汗如雨。
慧空目光一凜,竹杖輕輕一頓,杖頭未觸地,卻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空氣被無形之力撕裂。禪房內的木桌猛地一震,素包盤子滑落摔碎,瓷片四濺,圓通腳下的青石板驟然裂開數道細縫,石屑飛濺,一股無形氣浪撞上圓通胸口,震得他踉蹌后退,手腕一麻,念珠嘩啦落地,滾進墻角,衣襟被氣浪撕開一道口子。他臉色煞白,尖聲道:“慧空!你、你敢對我動手?老子是掌院的親信!你這雜役老狗,掌院饒不了你!”他的聲音抖得像篩糠,囂張氣焰被瞬間碾碎,像是被猛虎瞪了一眼的野狗,卻仍嘴硬挑釁。
慧空目光平靜,竹杖拄地,低聲道:“圓通師侄,掌院命你送藥,乃慈悲之意。何必咄咄逼人,壞了佛門清凈?”他的語氣溫和,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像是深潭藏龍,波瀾不驚。圓通咽了口唾沫,強撐著笑道:“師叔教訓的是,弟子、弟子失禮了?!彼琶θ酉虏菟帲抗庠诨劭盏闹裾壬隙嗤A似?,帶著掩不住的驚懼,合十道:“弟子告退!”他轉身逃也似地離去,腳步凌亂,念珠也不敢撿,像是怕再觸怒慧空。
蕭塵喘著粗氣,癱回床上,眼中閃過一抹佩服,低聲道:“老和尚,你這手……夠狠。那禿驢嚇得跟耗子似的?!彼恼Z氣帶著幾分敬畏,更多了幾分探究,聲音斷續,透著虛弱。他心頭暗動,慧空的武功,遠比他想的深,這老和尚若肯教他一招半式,殺鐵狼的把握便多了幾分。他低聲道:“老和尚,你說武學需心正,可這寺里,怕沒幾個心正的吧?”他的語氣帶著試探,像是孤狼嗅著獵物的氣息。慧空輕嘆一聲,竹杖拄地,低聲道:“施主好眼力。寺中人心,各有思量,施主莫多心,安心養傷便是?!彼D了頓,目光掃過蕭塵手中的短刀,緩緩道:“少林秘籍,藏于藏經閣,非外人可入。施主若有心,需得正途?!彼恼Z氣平靜,卻藏著一絲試探,像是古井投石,探其深淺。
蕭塵心頭一震,暗道:“藏經閣?好,老子記下了?!彼皖^看了看木簪,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低聲道:“老和尚,你的正途,老子走不了。鐵狼的命,老子要定了?!彼哪钜讯ǎ劭盏拇缺屗麆訐u,卻擋不住報仇的執念。少林的武學,是他殺鐵狼的唯一希望,而藏經閣,便是那扇門的鑰匙。他低聲對土狗道:“狗東西,守著老子,今晚老子得去探探路?!蓖凉返蛥灰宦?,蜷得更緊,眼中閃著關切,像是聽懂了他的話。
夜色漸深,禪房外的松濤如海,掩蓋了僧人們的誦經聲。蕭塵躺在木床上,傷口隱隱作痛,腦子里卻全是藏經閣的影子。藏經閣的燈火,在他心中燃起一團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他摸了摸木簪,指尖摩挲著裂痕,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像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