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誓初立
- 從純真少年到帝血魔途
- 我想去碼頭整薯條
- 3049字
- 2025-04-11 22:29:32
濃霧如墨,層層疊疊地裹住林子,濕冷的空氣像刀子般鉆進鼻孔,夾雜著松脂、腐葉的腥氣,還有從村里飄來的血臭,嗆得蕭塵喉嚨發緊。他半蹲在一叢枯草中,背靠一棵歪斜的老松,粗糙的樹皮刮得他后背生疼,卻掩蓋了他微弱的喘息。手中烏黑短刀緊握,刀刃朝下,血痂凝在刀鋒,映著微弱的月光,泛出暗紅的寒芒。刀柄的云紋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黏糊糊地貼在掌心,像是葛老爹的血在低語,要他活下去,要他報仇。他的左臂被血染紅,右肩的傷口還在滲血,布衣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傷口,疼得他咬緊牙關,牙齒咯咯作響。眼眶紅得像燒了炭,淚痕干在臉上,扯得皮膚生疼,腦子里卻全是阿蘭的尸身——那滿身的血污、臂上的“狼”字、瞪大的死魚般的眼,像一把把刀子剜著他的心。
林子里,夜風刮得低沉,斷續的馬蹄聲和流寇的咒罵從遠處傳來,像狼群在霧中嗅獵物的血。蕭塵屏住呼吸,身體微微弓起,如一頭潛伏的孤狼。他的目光穿過霧氣,落在村口的方向,那里火光已滅,只剩幾縷黑煙從廢墟中升起,勾勒出地獄般的輪廓。地上尸體橫陳,血水混著泥土淌成小溪,腥臭撲鼻,引得野狗低吠,竄來竄去,撕咬殘肢,牙齒嚼骨的咔嚓聲刺耳。蕭塵的胃里翻騰,強壓住惡心,低聲罵:“畜生……連死人都他娘的不放過……”他攥緊刀柄,指甲摳進掌心,血絲滲出,心頭的怒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剛從土坡回來,將阿蘭的尸身藏在干溪邊的野草中,木簪塞進她冰冷的手,像是她還能感受到他的承諾。可那冰冷的觸感卻像刀子剜空了他的心,讓他明白,活下去的理由只剩一個——復仇。他低聲喃喃:“阿蘭,你等著……我拿鐵狼的血,給你賠罪……”他的聲音啞得像破鑼,喉嚨里像是塞了塊燒紅的炭,每一個字都擠出血來。
村口的土路上,一個瘸腳乞丐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他拄著一根破爛木杖,杖頭嵌著幾顆生銹的鐵釘,敲擊地面時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死神的腳步。他的臉上掛著一抹陰冷的笑,目光不時掃過四周,似在尋找什么。身旁,幾個流寇提著火把,低聲咒罵,手中的刀斧上血跡未干,映著火光泛著寒芒。為首的流寇是個絡腮胡,滿臉刀疤,右眼蒙著塊臟布,獨眼如狼般兇狠,手提一柄厚背砍刀,刀刃缺了幾個口子,像是砍過硬骨。他啐了口唾沫,粗聲道:“老瘸子,確定沒人活著了?鐵狼頭兒說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乞丐嘿嘿一笑,聲音沙啞如刀刮石:“放心,村里燒得連耗子都沒了。不過……”他瞇起眼,朝蕭塵藏身的方向瞥去,眼中閃過一抹毒蛇般的寒光,“我聞到一股活人的味兒,葛老爹的種,骨子里都帶著股倔勁。”
蕭塵心頭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他藏身的草叢不過三尺高,稍有動靜便可能暴露。他強壓住沖出去拼命的沖動,腦海中回想起葛老爹教他的刀法口訣:“心穩,手快,刀出無悔。”葛老爹曾說,刀法不在于招式多繁復,而在于時機與狠勁。蕭塵深吸一口氣,緩緩后退,泥土與草屑沾滿他的臉,掩蓋了氣息。他退到老松后,借著樹影遮掩,觀察著乞丐的動向。
乞丐并未急著行動,而是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碎布,湊到鼻前嗅了嗅。那是阿蘭的衣角,帶著血腥與焦味,布上隱約可見一個粗糙的“狼”字,與阿蘭臂上的刀痕如出一轍。乞丐的嘴角咧開一抹猙獰的笑,低聲自語:“小子,你跑不掉的。我聞得出你的味兒,躲得再深,也逃不過老子的鼻子。”他的聲音陰森如鬼,透著一股獵人戲弄獵物的惡意。
蕭塵的瞳孔猛地一縮,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泥土,指甲幾乎嵌入肉中。他明白了,這乞丐絕非普通流浪漢,村子的慘劇,定與他脫不了干系。或許,正是這老狗向鐵狼通風報信,才引來這場滅頂之災。他的目光掃視四周,落在草叢中一塊拳頭大小的尖石上,邊緣鋒利如刀,沾著些許泥土與血跡。他悄無聲息地撿起石頭,藏在袖中,另一手握緊短刀,目光死死鎖定乞丐。
乞丐拄著木杖,慢悠悠地朝蕭塵藏身的方向走來,木杖敲擊地面的聲音節奏分明,每一下都像敲在蕭塵心上。他故意放慢腳步,似在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流寇們此時已散開,最近的一個也在十丈開外,手中的火把在霧中搖曳,照不亮這片草叢。蕭塵知道,這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他屏住呼吸,身體微微弓起,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弦。乞丐越走越近,木杖的敲擊聲已近在耳畔,鐵釘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蕭塵的眼神冰冷,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殺了他,為葛老爹和阿蘭報仇。他猛地竄出,借著霧氣掩護,如貍貓般撲向乞丐,手中尖石直刺乞丐咽喉!
乞丐反應極快,木杖一橫,堪堪擋住石頭,發出“咔”的一聲脆響,杖身上的鐵釘擦著蕭塵的手背劃過,帶出一道血痕,疼得他悶哼一聲。蕭塵早料到這一擊未必能成,借勢翻滾,避開乞丐反手掃來的杖尾,短刀已從腰間抽出,狠狠刺向乞丐小腹。刀鋒破風,帶著一股決然的殺意,刀尖直指乞丐的軟肋。
乞丐冷哼一聲,身子詭異地一扭,竟以瘸腳為軸,側身避開刀鋒,木杖同時砸向蕭塵肩頭。蕭塵肩頭劇痛,骨頭似要裂開,布衣被杖風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他咬牙不退,硬生生頂著杖擊,手中尖石狠狠砸向乞丐面門。乞丐猝不及防,鼻梁被砸得血肉模糊,慘叫一聲,踉蹌后退,木杖舞得稍顯慌亂,杖風凌亂了幾分。
“你這小雜種!”乞丐怒罵,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他沒想到一個村野小子竟有如此狠勁,招式雖無章法,卻刀刀奪命。蕭塵趁乞丐立足未穩,猛地撲上,短刀連刺,刀刀直指乞丐要害。他的動作迅猛而凌亂,帶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刀鋒擦過乞丐的肋下,帶出一道血痕,血珠飛濺,染紅了草叢。
乞丐吃痛,木杖舞得密不透風,試圖逼退蕭塵。杖風呼嘯,幾次險些砸中蕭塵的頭顱,鐵釘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蕭塵絲毫不顧杖風的威脅,眼中只有殺意。他低吼一聲,硬生生撞進乞丐懷中,尖石狠狠砸向乞丐太陽穴。乞丐躲閃不及,悶哼一聲,血從額角淌下,眼神開始渙散,木杖的力道弱了幾分。
蕭塵抓住機會,短刀刺向乞丐心口,刀鋒入肉,發出沉悶的“噗”聲,血涌如注,染紅了他的手。乞丐雙眼猛地瞪大,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木杖脫手落地,砸在泥里,濺起一片血泥。他試圖抓住蕭塵的衣襟,指甲摳進蕭塵的肩頭,帶出一片血肉,疼得蕭塵悶哼一聲。蕭塵眼中卻沒有半分猶豫,短刀再次刺入,這一次直沒刀柄,刀尖從乞丐背后透出,血流成河。
乞丐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喉中發出“嗬嗬”的氣聲,像是地獄的低語。他的手無力地垂下,雙眼翻白,軟倒在地,血從胸口汩汩淌出,匯成一汪血洼。蕭塵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手中短刀仍在滴血。他的肩頭、臉頰布滿傷痕,左臂的傷口被杖風撕裂,血順著手臂淌到刀柄,黏膩腥熱。右肩的傷口更重,血肉翻卷,疼得他眼前發花,腿抖得險些跪地。
他低頭看著乞丐的尸體,眼中沒有半分憐憫,只有滔天的恨意。他俯身在乞丐身上翻找,從他懷中摸出一塊鐵牌,上面刻著“鐵狼”二字,邊緣沾著干涸的血跡,像是無數冤魂的詛咒。他攥緊鐵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頭咯咯作響。目光掃過村子的廢墟,葛老爹的音容笑貌、阿蘭的溫柔低語在腦海中交織,最終化為一句話,咬牙切齒地吐出:“鐵狼,我要你血債血償!”
遠處,流寇的呼喝聲漸近,火把的光芒在霧中搖曳,像是鬼火在逼近。蕭塵不敢停留,俯身撿起乞丐的木杖,杖身沉重,鐵釘上還掛著血肉,散發著腥臭。他將木簪小心揣入懷中,貼著心口,像是阿蘭還在給他力量。他轉頭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廢墟中黑煙裊裊,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語。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低聲道:“阿蘭,老爹,你們等著……我拿他們的命,給你們陪葬!”
他轉身沒入林子,步伐雖踉蹌,卻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勁。霧氣吞沒了他的身影,只剩短刀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如毒蛇吐信。身后,流寇的火把逐漸逼近,咒罵聲在林子里回蕩,卻再也找不到那道孤狼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