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犁

孫犁的長篇小說《鐵木前傳》原載《人民文學》1956年第12期。這是孫犁因解放初期進城以后苦惱人與人之間關系變化而創作的作品。作品在思考社會主義合作化道路的基礎上，寫出了鐵匠傅老剛和木匠黎老東在解放前后友情的變化，六兒、九兒、小滿兒三人的感情糾葛以及四兒、鍋灶等人的集體生活。在解放前的艱難歲月里，傅老剛和黎老東互相幫扶，成為至交，黎老東的兒子六兒和傅老剛的女兒九兒青梅竹馬。但解放后黎老東分到了土地，生活水平逐漸提高，他開始沉迷于添置家產，六兒和年輕嫵媚的小滿兒整日廝混。久別重逢之時，黎老東向傅老剛炫耀兒子給他新制的大毛羔皮襖，傅老剛卻“忽然覺得身上有些寒冷似的”，傅老剛難以認同昔日好友的行事作風，之后的教育孩子、打造大車等事件，更顯示出他們思想觀念的嚴重對立，昔日單純質樸的友情已不復存在。《鐵木前傳》寫的是農村合作化，但作品結尾并沒有交代村里能否成功組建合作社、六兒和小滿兒能否成功改造，懸置的結局使讀者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間，作品更富深意。

在藝術方面，首先，作品主要采用了全知全能的敘事視角，全方位展現人物的生活場景和事件發生過程，又穿插運用兒童視角以增加故事的生動鮮活。其次，個性解放是《鐵木前傳》的重要主題，九兒、六兒及小滿兒身上都有個性解放的影子，尤其是長期被集體排斥、孤獨苦悶的小滿兒，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充滿了矛盾性，表面俊俏多情、放浪刁蠻，背后卻承受著家庭的桎梏以及婚姻的不幸，她既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又是封建思想的反抗者，她以一種悲劇性的沉淪的方式逃避現實的苦痛，卻又無法擺脫，令人惋惜。

（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