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代民國江西地區田宅契約研究
- 彭志才
- 14985字
- 2025-04-28 20:03:41
緒論
民間契約文書泛指一切民間民事交往、經濟交易中各式契約(契、約、字、書、單、合同等)。歷史時期的民間契約文書是先民處理物權和債權的記錄,也是反映民間社會生活的重要文獻。本書整理、研究的材料和研究主題范圍是契約文書。
關于江西地區歷代契約文書的研究,目前只有少數幾篇論文對其部分文書進行介紹與就個別問題進行研究[1],還沒有與此相關的深入研究成果出現。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一是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研究起步較晚,至今為止,仍然沒有能夠代表全省契約文書概貌的資料專集出版。二是目前的研究成果中,缺少以契約文書為主體材料的專題性研究。三是現有對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研究不成體系,許多相關的問題論述還有待深入,大量館藏契約文書豐富的歷史價值、文獻價值未能得到充分發掘。
筆者收集整理的契約文書具有存世數量較大、文書種類齊全、內涵豐富、地域特色明顯等特點,能夠真實、細致地體現江西的地域特色和歷史特征,是研究江西地區社會經濟發展史的學術資源寶庫,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對此進行深入研究,將對江西地方史、經濟史、社會史的研究產生重要的推進作用,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一 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研究述評
20世紀30年代以來,一些研究學者開始使用民間遺存的契約文書研究明清社會經濟史,取得令人信服的重要學術成果,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在此背景下,民間契約文書與殷墟甲骨、秦漢簡牘帛書、敦煌文書、明清檔案文獻一樣,成為研究中國史尤其是基層社會史的重要資料來源,日益受到國內外學術界的重視,民間契約文書研究逐漸發展成為一門學術界共同關注的、獨立的中國契約學。
(一)契約文書研究的總體情況
幾十年來,中國學者在契約文書這個新興學術領域做了許多富有成效的工作,編輯出版了一批內容豐富的契約原件資料匯編,也涌現出許多值得關注的成果。[2]
契約文書是研究中國經濟史、法制史、社會史、契約史的彌足珍貴的實物材料。傅衣凌先生1939年在福建永安縣發現了百余件明清土地契約文書,并于20世紀40年代對其進行了整理研究,撰寫了《福建佃農經濟史叢考》,開創了經濟史研究的一條新路子。其開創之功,永為后人銘記。[3]
在明清契約文書的整理與研究方面[4],張傳璽的《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5]和田濤的《田藏契約文書粹編》[6]是全國各地契約文書的大全集,內容豐富,影響巨大。契約文書的研究價值及其對明清史研究的重要價值與意義,在最負盛名的徽州文書[7]上表現得尤為突出,“正是由于徽州文書的學術價值被發現,才出現了以徽州文書研究為中心、綜合研究社會實態、探尋中國古代社會后期發展變化規律的新學科——徽學。徽學研究將給宋代以后的中國古代史特別是明清史研究帶來革命性的變化”。[8]重要的地域性的契約文書整理出版者,還有福建文書[9]和清水江文書[10],都對學術界的研究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此外,浙江地區的契約文書[11]以及《云南省博物館館藏契約文書整理匯編》[12]、《保定商會檔案》[13]和《保定房地契資料全編》[14]都值得關注。楊國楨先生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15]中對2010年至2019年,學術界對中國契約文書的發現、整理與研究的狀況加以評述,認為“這十年,可說是契約文書納入中國社會科學知識體系以來的黃金時代”。
隨著各地契約文書的不斷發現、公布和出版,學術界也對明清契約文書研究的意義、方法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張傳璽較早從事契約文書的整理與研究,提出了“中國契約學”的概念,認為“中國契約學的任務首先是要研究中國契約自身發展的歷史及其規律”[16]。2005年,《史學月刊》編輯部組織了《明清契約文書與歷史研究筆談》,發表了陳支平、欒成顯、陳學文、岸本美緒和王振忠的五篇文章,涉及了契約文書研究的問題與困境、方法、價值和日本學者對契約文書研究的情況。拓寬了研究視野,開拓了研究領域,引領學術界深化研究內容。近十年來,一批學者在深入田野調查,直接進村入戶搜集民間文書的反復實踐中,提出了文書歸戶與歸群的新方法,即“圍繞文獻保有者設立文書群”“按照文書收藏者的原有分類”,整理編纂時全部歸戶到村、鎮,按時間先后順序排列。這種經驗和做法,豐富了契約學研究的內容。[17]但近年來,大陸利用民間契約文書進行史學研究似乎遇到了一個瓶頸,即新發掘的契約文書不斷問世,但是有分量的研究成果,卻是屈指可數。究其原因,一是民間契約文書大多雷同;二是觀察視野和研究方法的單一化。因此,陳支平建議要用多學科的視野考察民間契約文書的豐富內涵、把社會調查等研究方法與契約文書搜集整理研究工作緊密結合起來、開展民間契約文書研究的比較分析。[18]
在漫長、艱難的契約文書研究道路上,經過幾代人的不懈奮斗,中國文書學研究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零星到系統、全面,從無序到有組織、有規劃,研究保護相得益彰,取得了令世人矚目、贊嘆的成就。他們對契約文書的整理為后世學人提供了寶貴的資料;他們探求出來的研究方法與規律,為今后的研究提供參考和借鑒;他們對中國文書學研究面臨哪些任務、存在什么問題、應該從哪些方面突破等問題的思考,無疑都是后來者值得重視的寶貴財富。[19]
(二)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的整理與研究
江西地區的契約文書研究力量,主要集中在南昌大學、江西師范大學、贛南師范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單位,其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契約文書的收集整理與社會經濟史研究、契約文書與法制史研究,以及將契約文書和其他民間材料結合進行的區域社會經濟史研究。[20]
1.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收集、整理與出版情況
有不少學者致力于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收集、整理,并在此基礎上積極開展契約形制、明清農村土地制度和土地關系研究。近十年,可謂是江西契約文書研究的爆發期。
黃志繁、邵鴻等整理的《清至民國婺源縣村落契約文書輯錄》[21]收集清至民國民間文書3600多份(套)9000余張,以契約為主;另外,納稅憑證、狀詞和賬本也有一定存量。研究者可通過文獻的屬地性,結合其他已經公開的徽州文獻,復原徽州文書的系統性。[22]從史學意義上來說,學界一般將其歸結為徽州文書和徽學研究成果。
目前在學術界影響最大的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當屬鄱陽湖區文書。《鄱陽湖區文書》是一批從江西省鄱陽湖區的漁村發掘出來的契約及訴訟文書,收錄契約、收領犯字、納稅執照、漁課冊和訴訟文書等各類文書一千五百余頁,共十冊,填補了目前湖區文書類文獻的空白,而且與其他土地類文書形成有價值的比較,從而豐富我們對明清時期中國水上社會的基本認識。[23]
江西贛州作為客家三州之一,2019年出版的《客家珍稀文書叢刊(第一輯)》也收錄了不少江西客家契約文書,其內容涵蓋江西贛州的贛縣、廣昌、雩都、會昌、尋烏、南康、興國、石城、寧都、瑞金、安遠、崇義、上猶、興國和吉安的遂川、吉水、萬安等縣(區),該書最大的特色是將這批文書放入客家的社會視野中來考察,開創性地提出了文書歸戶與歸群的新方法,為民間散亂文書的整理提供了新的規范和方向。[24]此外,學術界還揭示了江西畬族文書整理的一些現狀,如在《中國少數民族古籍總目提要·畬族卷》就有江西畬族契約文書59份。[25]
據公開報道,江西省第一次可移動文物普查的數據顯示,現存35個文物大類中檔案文書類共計11402件(套),票據類10702件(套)。[26]江西師范大學“區域社會研究資料中心”存有譜牒原件二十余種,復印本三十余種;收集明清契約文書近五百份,另外還有分家鬮書、風水指南、砧基簿、袖珍賬本等以及幻燈片四百余張。
2.契約文書與江西區域經濟史研究
江西省博物館是江西契約文書收藏的主要機構之一。許智范、劉祿山對江西省博物館藏契約文書進行了整理研究,在《“歷史碎片”啄探——江西民間契約文書考察》[27]一文中介紹了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收藏、整理情況,歸納了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特點,分析了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學術價值,是數十年來對館藏江西地區契約文書進行全面、系統介紹的第一篇文章。在《清代、民國江西民間利用吐退字約“漏稅丟糧”之俗習考》[28]一文中,作者以清代江西建昌府廣昌縣的民間吐(退)契約和上饒方氏家族契約中的民國時期的退約為例進行分析,認為清代贛南、贛東地區民間利用吐退字約“漏稅丟糧”的行為是民間偷逃田房交易稅賦的一種方式,其行為的主要目的是“丟糧”,利用吐退字約“漏稅丟糧”,并非都是階級斗爭的表現。此外,劉祿山通過對1941年至1946年間5份景德鎮瓷業廠房典賣字據的分析,認為其再現了當時瓷都的末路映象,這5份典賣字據是當時景德鎮千百家業主衰敗的縮影。[29]
安徽大學卞利教授一直從事民間契約文書的搜集與研究,發表了關于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系列文章。他的《清代江西串票的發現與初步研究》[30]和《清代江西安遠縣土地買賣契約文書的發現與研究》[31]都是利用新資料進行的研究,有利于進一步探討和研究清代江西地區社會經濟的發展情況。他的《清代前期江西贛南地區的押租制研究》[32]則探討了清代前期江西贛南地區押租制迅速發展的原因,認為押租制對贛南地區的社會經濟,特別是商品經濟的發展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他在《清代江西贛南地區的退契研究》[33]中提出,贛南退契既是一種田皮權買賣文書,又是一種租佃權有償轉讓的憑據,兼具田皮買賣和佃權轉讓的雙重性質。
與契約文書的發現、整理密切相關的是對租稅、租佃關系、小農的生活狀態等經濟史問題的討論。施由民通過對清代贛南租佃制的研究,解剖了清代江西農村社會的土地關系,指出清代贛南的租佃制是江西具有典型意義的農村土地占有形態。[34]黃志繁、邵鴻利用新發現的5本婺源縣排日賬,分析了晚清至民國徽州小農的閑暇時間安排、副業生產在家庭經濟結構中的地位、徽州小農生產勞作內容、小農外出活動頻率及其與集市的聯系,對深入研究近代徽州地區的農村和小農狀況極有裨益。[35]其他如溫銳以20世紀初期贛閩邊農村為個案,從民間傳統借貸的狀況、借貸雙方的經濟選擇與運作、民間借貸與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的關系、民間借貸的負面影響與社會政策問題等四方面提出新的見解。[36]劉經富介紹了清嘉慶年間陳寶箴家族分家文書的產生、內容和影響。[37]王安春對清代前期江西佃農抗租斗爭原因[38]的分析,陳雪嬌以瑞金大柏地隘前村橫崗蔡姓人家明萬歷至清嘉慶年間的21件契約文書的分析等成果,也都值得關注。[39]
2.契約文書與江西地方社會變遷的研究
契約文書是研究地方社會史的重要史料。龔汝富一直致力于挖掘江西歷史文獻題材,尋找在財經史研究與法律史研究之間契合點,并以訴訟為切入點探討國家與地方的關系、區域社會變遷等重大問題。龔汝富以財經訟案為研究主線,內容涉及土地產權、賦稅征管、軍役分派、商旅安全、漕糧津貼、義圖制等各個領域,他的論文集《清代江西財經訟案研究》就是這一努力的集中體現。[40]
更多的學者選擇地方糾紛與地方社會變遷的視角,來表現自己對區域社會的觀察。謝宏維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所藏檔案為依據,分析了清中期發生在江西省萬載縣的一起長達45年的土棚學額紛爭案,認為此案展現了這一時期棚民、土著與國家政權三者之間復雜而微妙的互動關系,并顯示了清王朝調控地方能力的強弱變化。[41]梁洪生通過江西師范大學區域社會研究資料中心近年獲贈的一批江西星子縣漁民的歷史文書,分析了歷史時期的漁業資源爭奪問題。認為通過梳理“私業”、“官河”與“習慣”捕撈區之間的關系,不僅獲得關于湖區水面產權問題的新認識,提出由于“水無硬界”的特性和漁民生產的流動性,使他們和以土地為生的農民,在生存規則與性格特征方面多有不同,研究中國的“水面問題”時,應該和以往研究“土地問題”的思路及關注有所不同。[42]陳麗娟的系列文章則通過全南縣雅溪村陳氏家族契約文書,揭示財產交易與贛南客家鄉村社會、同宗過房與異姓過繼等問題。[43]高勁松通過以江西省博物館藏數十件天主教會購買南昌地區土地的契約文書為載體,勾勒出清末民初天主教會在南昌的發展脈絡。[44]曾偉通過對萍鄉煤礦產業契約的初步分析,展示萍鄉煤礦從租山頂井,到產權歸并的發展歷程,認為在礦山產權交易過程中,企業的發展始終受制于地方社會權利關系的束縛。[45]
3.契約文書與江西宗族個案研究
江西是受宗族勢力影響深刻的典型區域,以契約文書和族譜為核心材料對此問題進行個案研究的成果很多。肖文評勾勒了清代樂安縣流坑董氏宗族的興衰過程。[46]梁洪生、邵鴻以樂安縣流坑村為基本點,對董姓宗族的鄉紳與家族組織進行的整合、江右王門學者的鄉族建設、竹木貿易與宗族社會變遷和村會社組織,進行了較為系統的個案研究。[47]施由民以萬載縣辛氏宗族以例,探討了宗族、鄉紳與基層社會的關系,以及縣級基層政權與鄉紳、宗族的互動關系。[48]他還分析了清代江西宗族的自治機制問題,認為宗族有著一套很完備的自治機制,而鄉紳掌控著這套自治機制,從而控制著農村社會穩定地傳續與發展。[49]對社會變遷背景下的宗族,許多學者也給予了相當多的關注。羅艷春依據地方檔案文獻,考察了20世紀三、四十年代江西省萬載縣農村宗族族董會制度建設的歷程,表明在近代社會轉型時期,宗族與基層政權在地方社會秩序建構過程中的復雜互動。[50]
(三)小結
盡管學界在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及清代江西社會經濟史研究方面取得了豐碩成果,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一是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研究起步較晚,至今為止,各單位和個人收藏的契約文書資料仍然較為零散,江西地區的契約文書還缺少系統的整理與研究,沒能出版代表全省契約文書概貌的資料專集,故學術界也不可能對江西地區的契約文書做較為系統、全面的研究。二是由于各研究者收集的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數量都不是很大,因此對江西地區獨有的交易程序和契約文書樣式的揭示還不夠充分。三是學術界公布的江西契約文書資料較為零散,或在編排時歸戶性被打亂,致使其豐富的歷史信息流失,契約文書作為民間社會經濟交往原始記錄,其形成、實際作用、文化內涵等重要問題的研究仍顯得薄弱,其個案研究也顯得不夠豐富。
二 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遺存與特點
(一)江西地區契約文書遺存的分類統計
在契約文書名稱的確定上,按照“科學、正確、規范”的原則進行,即在名稱中科學地反映文物的信息、正確地表達文物的時代、產地、作者等信息、包含內容的表達方法、順序和格式的規范化,達到“見其名,如見其物”。具體而言,契約文書的定名,一般按照時代、地點(縣名)、特征(產業出讓人姓名、交易方式、產業種類)、文書通稱的順序排列,如前引清光緒三十三年五月《贛州謝世模杜賣田塘租耕三聯契之江西官契根》就包含了以上要素。
在契約文書的統計方法上,依據館藏文物“一物一號”的登錄原則進行統計,數量欄目中件套數、單位、實際數量三項內容,量詞統一以“件(套)”為標準,即按照國家文物局發布的關于文物保護行業標準《館藏文物登錄規范》(標準編號WW/T0017—2013),根據構成館藏文物基本物質的自然屬性和所形成的社會屬性,區分和統計館藏文物數量。單張契約是可以獨立存在的,按個體編號計件(實際數量)按照“一物一號”的原則計數,1張即是1件(套)。成套契約文書組成部分不能獨立存在的,整體編號的同時,每個部分列分號,按一件(套)計算,故其數量分為件套數和實際數量兩種:1組成套契約計為1件(套),其實際數量在2張以上,通過名稱中的“三聯契”“四聯契”“五聯契”的方法區別。如前引清光緒三十三年五月《贛州謝世模杜賣田塘租耕三聯契之江西官契根》,“三聯契”表明這1件(套)的實際數量有3張,而此“江西官契根”只是這3張中的1張,故附在該件(套)名稱的后面,用“之”表示此為其中一件。按照以上計數方法,江西省博物館藏契約文書共有總計1442件(套),實數共計2032件,其實數比件(套)數多的原因就是在這些契約中有不少“三聯契”、“四聯契”甚至“五聯契”。
在整理契約文書時,契約文書標題,系由筆者根據契約文書的定名、計數原則擬定。文字的錄入均基本上遵照原稿。原文中的別字、數字大小寫且不影響文意的,照原文錄入;蘇州碼數字改成普通漢字數字錄入;無法識別和契約殘缺造成的文字殘缺,以“□”代替;對原契模糊不清、脫漏、殘缺文字,但據文意可以確定的文字,用( )補全錄入;對原文別字、錯訛且可能影響文意的,先照原契錄入文字,再將作者校改之字用[ ]改正之。
江西省博物館藏契約文書大多數為1953年省土改展覽會征集之物,后移交省館收藏。經清點統計,全部田宅契約總1352件(套)(其中含天主教堂契約照片72件),具體分類統計如下:
契約文書的內容龐雜,目前學術界對其分類的方法很多,主要包括形態分類法、作者分類法、年代分類法、內容分類法和歸戶分類法,[51]也沒有統一的標準。目前,徽州文書理論研究與整理方法中爭議較多和研究不夠的有五個重要問題,其中包括徽州文書的數量和計量方法、徽州文書的分類整理等。[52]主要有以下方法影響比較大:如王鈺欣編《徽州文書類目》[53]就運用了形態分類法、年代分類法和內容分類法三種方法,首先“本書依據文書原件形式,分為散契、簿冊、魚鱗冊3種。各類目之下排列順序依次為散契、簿冊、魚鱗冊,每種再按時間順序排列”。然后“將徽州文書分為9類,即:一、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二、賦役文書;三、商業文書;四、宗族文書;五、官府文書;六、教育與科舉文書;七、會社文書;八、社會關系文書;九、其他文書。在9類之下分117目,在目之下又分128子目”。王鈺欣在與周紹泉合編《徽州千年契約文書》[54]以及周向華編《安徽師范大學館藏徽州文書》[55]又采用了年代分類法,將全部契約文書按照時代順序分別排列,與之前的分類方法有很大差別。劉伯山編《徽州文書》[56]采用的是歸戶分類法。本書所收集、整理的江西地區田宅藏契約文書,其重要性不亞于徽州文書,如贛東地區的撫州市廣昌縣有65張契約文書,全都是清代雍正至乾隆年間張殿酬及其家族的土地交易文書,而且與張殿酬個人相關的文書就有60件。此外,貴溪市72件契約分別屬于貴溪文坊公社傅賢才契、貴溪文坊馮天云契以及貴溪文坊林香云契三個家族,其歸戶性指向明確,而新建縣程家租約是1953年1月10日新建縣土改展覽會收集之物,其附有《長期押租剝削佃農》的卡片介紹:“佃農在初佃作程文寶公莊田時,一定要先交一年‘頂租’。如逢到荒年歉收,交租不起,首先就要扣除頂租,再行□佃轉租別人。但下面這張轉佃約是原佃農因生活困難,無力耕作,把‘佃權’轉讓別人的證據。”通過小卡片,這些契約的價值和作用更加明晰。
因此,本書在對這些契約文書進行分類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盡量保持其歸戶性,對在調撥、轉交過程中被人為打亂的零散契約,參照其內容,并入相應的位置,再根據王鈺欣《徽州文書類目》的整理方法,按照其內容分為9類,即:一、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二、賦役文書;三、商業文書;四、宗族文書;五、官府文書;六、教育與科舉文書;七、會社文書;八、社會關系文書;九、其他文書。在9類之下分117目,在目之下又分128子目。[57]按照王鈺欣的分類方法,在某些大類和117目中,江西地區契約文書并無相應的類別,顯示出自身的特點。其最終統計目前檢獲的田宅契約文書如下:
表-緒1 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內容簡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江西地區契約文書中,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賦役文書占所有契約文書的絕大部分,表明江西地區的土地流動頻繁。
(二)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的特點
江西地區清代至民國時期契約文書,具有存世數量較大、歸戶性強、文書內涵豐富、地域特色明顯等特點,能夠真實、細致地體現江西的地域特色和歷史特點,是一座研究江西地區社會發展史的豐厚的學術資源寶庫。
1.存世數量較大
江西地區契約文書在數量上與徽州、福建等地的契約文書動輒數萬卷相比,無疑微不足道。但據估計,江西存世的契約文書應當在10萬件以上。[58]
2.歸戶性強
江西省博物館藏契約文書的歸戶性在前文已有敘述。該批文書最為珍貴的特點是在收集、整理和陳列的過程中,基本按照一村一戶的順序打包存放,其原始順序基本保持完好。如前引清代雍正至乾隆年間張殿酬及其家族的土地交易文書就是單獨存放;而貴溪文坊公社傅賢才契、貴溪文坊馮天云契以及貴溪文坊林香云契,當年作為階級剝削的罪證,用鐵絲固定在硬紙板上,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契約文書本身造成了一些損壞,但是卻避免了其流散。而1953年1月10日新建縣土改展覽會收集的新建縣程家租約、新建縣胡志標賣契都有說明卡片,如胡志標賣契的《大量變賣土地,企圖逃避斗爭》卡片介紹說:“二區前源觀背村地主陳國樂占有土地一百一十二畝,解放后,為了隱瞞階級成分,企圖破壞土改,大量變賣土地共計四十四畝二分。有貧農陳維機就被騙去十四擔谷子,承買了該地主三擔二斗五升租的早田,在契約上,該地主將賣田時間倒寫為民國三十六年。企圖逃避他破壞土改的罪惡,這張文契就是陳維機受騙的鐵證。”胡志標賣契《廢債不肯繳契約,萬惡地主望“變天”》卡片介紹了七區高坪鄉惡霸地主金干(又叫金大枝)的土地交易情況,其中對地主與佃戶的經濟、社會關系的揭示,卻是值得研究者注意的問題。
3.文書內涵豐富
在這一批文書中,包含的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涉及土地、房屋、耕牛等產業的對換、買賣、典當與租佃,在經濟生活方面涉及退契、借契、還契、借貸、分關、合伙建造及保業等經濟活動,而宗族文書中包括宗祠簿、族規家法和分家書等,折射出宗族這一強大勢力無所不在的影響力;其他的會社文書有結會文約與結會章程、出賣會股契約和輸田、租、銀入會文約,展現的是民間會社組織的活力;而社會關系文書中的鄉規鄉約、伏罪甘罰文約和甘結文書則表現了國家法律下的另一種社會秩序。從內容上來看,這1442件文書涵蓋了清代至民國時期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從事社會經濟史研究的珍貴寶庫。
4.地域特色明顯
江西契約文書具有明顯的“贛派”契約風格。從文物學的角度考察,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材質就有明顯的地方特色,紙質文書絕大多數用的是毛邊紙,其次是棉紙,體現了江西地區造紙業發達。江西民間契約文書的繕寫款式與其他省區不同,自有風格成規,是江西地區的風俗文化、交易定例使然。同種契約文書的名稱,稱謂不同,將退佃之約多書“退契”“脫字”;在文書正文之后沿俗批寫字句,如批寫“益后廣創”“長發其祥”“田禾大熟”之類吉祥語的鄉俗,也是贛派契約文書的明顯特點。贛派契約文書的另一個書寫風格是,契約內注寫交易標的(主要是土地)的計量單位時,大多直書鄉俗成語,不使用早在明代就定下的計量單位——畝、分,這與北方各省,乃至周邊省區的契約文書形成較大的反差。[59]
三 本研究的主要內容、基本思路、研究方法
(一)研究的資料與主要內容
本書研究的主要資料是江西省博物館館藏契約文書。其中大多數為1953年江西省土改展覽會征集之物,后移交江西省博物館收藏,已經初步分類整理。依據館藏文物“一物一號”的登錄原則進行統計,全部契約總計1442件(套)(其中含教堂契約照片72件),實數共計2032件。在這1442件契約中,清代有572件、民國時期有775件、共和國時期有95件。時間最早的文書是清雍正元年(1723)四月廣昌縣張殿酬家族契約的《黃德茂賣江背塘坑口水田契》,最晚的一件是1964年4月20日《南豐縣(?)曾禾仂杜賣房屋契》,文書產生的時間跨度長達二百四十一年,歷經清朝、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三個階段和數種社會形態;文書的地域分布在全省30個縣(區),基本上覆蓋贛中、贛東、贛西和贛南各地區,能夠代表全省民間契約文書的區域概貌;文書種類齊全,內涵豐富,涉及農業經濟社會中各種經濟交易行為、政府介入民事行為、民間社會活動習慣和生活行為方式等諸多層面。
江西省博物館工作人員曾按其內涵、文書固有的種類和屬性,將已經搜集在手的民間契約文書整理為四大類[60]。筆者按照徽州文書的分類方法,將其分為6大類,分別是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1174件,81.42%)、賦役文書(178件,12.34%)、商業文書(12件,0.8%)、宗族文書(23件,1.6%)、官府文書(7件,0.49%)、會社文書(20件,1.39%)和社會關系文書(27件,1.87%)。
在民間民事經濟交易類契約中,主要有契、字、合同(或稱合約、文憑)等文書種類,其中主要是契、字,清代(雍正至宣統)的契約共571件,其中乾隆朝的文書大多為廣昌縣鄉村地主張殿酬一人所立,最具有代表性;民國時期(1912至1949)的契約775件;解放后(1949年至1962年)的契約95件。按契約的內容特征及文書屬性分類統計,土地關系與財產文書的數量最多,其中田地湖山典賣契約所占的份額最大,如土地、房屋、耕牛等事產買賣文書(959件)、土地、房屋、耕牛等事產租佃文書(53件)、土地、房屋、耕牛等事產典當文書(43件);其次,店房宅契也是較多的契約種類,店廠碼頭等經營性不動產交易契約雖然數量不多,卻是該批契約文書的一個特點,也是具有重大價值的部分;而天主教堂的店房契約,是近代中國社會變遷的見證,尤為珍貴。
(二)研究的基本思路
本書在掌握學術前沿信息和占有翔實史料的基礎上,深入地研究契約文書及其實際施行的具體情況,把握江西地區田宅契約文書在歷史發展中的切實演變,并由此透視清代以來社會變遷對地方社會秩序帶來的影響,進而通過契約文書揭示具有江西地方特色的社會、經濟和人的活動的機制,把握江西區域社會發展內在脈絡。
(三)研究方法
本書在充分尊重和廣泛吸取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以辯證唯物史觀和歷史唯物史觀為指導,從歷史的視野出發,通過查找文獻和田野調查等各種途徑最大限度地搜集和占有原始資料,并在閱讀大量有關文獻的基礎上,立足于江西地區契約文書,從中整理、分析、歸納和提煉,以期豐富清代以來江西地區社會經濟的發展與變遷的影像。在具體的方法上,綜合運用歷史學、歷史地理學、社會經濟史等多學科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將區域性研究和個案分析相結合,歷史專業性研究和歷史地理學、社會經濟史等其他理論方法相結合,外地資料和本館資料相結合,文字資料和電子資源資料相結合,多手段,多方法的展開研究。
具體運用的研究方法如下:
一是二重證據法,即將家譜等傳世文獻與民間文書結合解讀的方法。研究契約文書離不開大量各種史料,只有擁有充分的文獻資料,掌握論述的必要依據,才能進行系統的研究工作。館藏的民間契約文書資料可以與傳世的文集、方志、族譜、碑刻、調查報告的資料互相印證,如對廣昌縣張殿酬所在的“江背村”,通過對地方志等資料的查證,可以得知其位于閩贛邊界,是旴江上游的小山村,這有助于解讀其契約文書內涵,通過各種文獻的互相考證、比較得出的結論也才能更為客觀。
二是比較研究的方法。這一研究方法的運用主要在兩個方面,一是對個案自身的比較,如對張殿酬在不同時段的交易行為進行比較,勾勒出張殿酬在60年的時間內不同階段交易行為的特點;二是對不同案例之間的分析比較,如通過對南昌地區的房產契約進行分類,探討鄉村房產交易和城鎮房產交易及天主教堂房產交易的不同特點,反映出不同空間背景下社會經濟的不同特點。
三是個案研究。本書選取的廣昌縣張殿酬家族是清代前期鄉村地主的個人奮斗史和一部鮮活的鄉村經濟史;而在房產契約與城市經濟部分,贛州作為贛江上游的水陸交通樞紐和商貿中心的特點,在贛州房產交易契約中也表現無遺;對南昌干氏家族房產契約的考察,揭示出其家族在乾隆至民國時期兩百年間的興衰,反映出傳統士大夫家族在社會變遷中的變化,這些論述都屬于實證研究的個案分析,通過對這些代表性個案的分析,能更好地展示清代至民國時期社會的變化,有助于把握歷史的變遷,推動研究的深入。
四是實地調查法。在掌握歷史文獻的基礎上,親自去實地考察,通過對地域社會的生活體驗,獲得更直觀的認識,力圖更好地理解過去。如南昌市區的松柏巷天主教堂、茌港天主教堂、謝埠天主教堂等歷史遺跡仍舊保存,而與南昌干氏家族契約相關的“干家前巷”“干家后巷”及與天主教堂契約相關的南昌進賢門、德勝門等地名仍在沿用,通過實地走訪考察,尋獲相關的各種相關歷史信息,可以加深對歷史環境的感悟。
[1] 高勁松、張瓊、彭志才:《近三十年來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研究綜述》,《地方文化研究》2017年第5期。
[2] 關于明清契約文書搜集整理和研究的成果,參見:吳麗平《明清契約文書的搜集和整理綜述》,《青島大學師范學院學報》2011年第3期;劉洋《近三十年清代契約文書的刊布與研究綜述》,《中國史研究動態》2012年第4期;周小莉《21世紀以來中國古代契約文書整理述要》,《蘭臺世界》2017年第12期;吳佩林、李增增《六十年來的明清契約文書整理與研究》,《地方檔案與文獻研究(第二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版;楊瀟《晚清至民國時期(1840—1949)契約文書研究述評》,《法律史評論》2020年第2卷;楊國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中國史研究動態》2020年第1期。
[3] 傅衣凌:《福建佃農經濟史叢考》,福建協和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會,1944年;傅衣凌:《明清農村社會經濟》,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1年版;傅衣凌:《明清社會經濟史論文集》,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傅衣凌:《明清封建所有制論綱》,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參見林愛玲《傅衣凌學派的學術成就與理路拓展》,載王日根、張侃、毛蕾主編《廈大史學》第3輯,廈門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9—34頁。
[4] 吳麗平《明清契約文書的搜集和整理綜述》(《青島師范大學學報》2011年第3期)和劉洋《近三十年清代契約文書的刊布與研究綜述》(《中國史研究動態》2012年第4期)都有較好的綜述。
[5] 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
[6] 田濤:《田藏契約文書粹編》,中華書局2001年版。
[7] 參見阿風《徽州文書研究十年回顧》,《中國史研究動態》1998年第2期;李琳琦、孟穎佼《20世紀80年代以來徽學研究的回顧與思考——以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立項項目為中心》,《安徽師范大學學報》2017年第2期。
[8] 周紹泉:《徽州文書與徽學》,《歷史研究》2000年第1期。
[9] 盧增榮:《福建民間契約文書的最新搜集和論說》,博士學位論文,廈門大學,2000年3月;楊國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中國史研究動態》2020年第1期。
[10] 唐立、楊有賡、[日]武內房司主編:《貴州苗族林業契約文書匯編(1736—1950)》(一至三卷),日本:東京外國語大學出版社2001—2003年版;張應強、王宗勛主編:《清水江文書》(第一至三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至2011年版;陳金全、杜萬華主編:《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姜元澤家藏契約文書》,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孫兆霞主編:《吉昌契約文書匯編》,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版。
[11] 浙江的契約文書整理與研究主要有石倉契約、寧波契約文書、黃巖訴訟檔案、龍泉司法文書。浙江民間文書。倪毅:《浙江明清契約文書研究綜述》,《歷史檔案》2014年第1期。
[12] 吳曉亮、徐政蕓主編:《云南省博物館館藏契約文書整理匯編》,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13] 姜錫東等編著:《保定商會檔案》(20冊),河北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14] 劉秋根、張冰水編著:《保定房地契資料全編》(1—10冊),河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15] 楊國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中國史研究動態》2020年第1期。
[16] 張傳璽:《論中國歷代契約資料的蘊藏及其史料價值》,《北京大學學報》1991年第3期。
[17] 楊國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中國史研究動態》2020年第1期。
[18] 陳支平:《中國大陸開展民間契約文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載《史學水龍頭集》,福建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488—492頁。
[19] 張新民、朱蔭貴、阿風、馮祖貽:《共同推動古文書學與鄉土文獻學的發展——清水江文書整理與研究四人談》,《貴州大學學報》2012年第3期;唐力行:《從碎片、拼圖到整體:徽州鄉村社會研究路徑的回顧與思考》,《安徽史學》2014年第2期;劉永華:《排日賬與19世紀徽州鄉村社會研究——兼談明清社會史研究的方法與史料》,《學術研究》2018年第5期;仲偉民、王正華:《契約文書對中國歷史研究的重要意義——從契約文書看中國文化的統一性與多樣性》,《學術研究》2018年第5期;陳支平、趙慶華:《中國歷史與文化研究中民間文獻使用問題反思》,《云南師范大學學報》2018年第4期。
[20] 李錦偉:《十年來明清江西地區經濟史研究綜述》,《萍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6年第5期;戴天放:《三十年來江西明清商品經濟史研究述評》,《三明學院學報》2008年第1期;高勁松、張瓊、彭志才:《近三十年來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研究綜述》,《地方文化研究》2017年第5期。
[21] 黃志繁、邵鴻等編:《清至民國婺源縣村落契約文書輯錄》,商務印書館2014年版。
[22] 黃志繁、邵鴻等編:《清至民國婺源縣村落契約文書輯錄》,商務印書館2014年版。
[23] 曹樹基編:《鄱陽湖區文書》,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
[24] 曹樹基、陳支平:《客家珍稀文書叢刊(第一輯)》,廣東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25] 朱忠飛:《畬族契約文書現存狀況及其研究路徑》,《貴州民族研究》2015年第8期。
[26] 高勁松、張瓊、彭志才:《近三十年來江西地區契約文書研究綜述》,《地方文化研究》2017年第5期。
[27] 許智范、劉祿山:《“歷史碎片”啄探——江西民間契約文書考察》,《南方文物》2006年第1期。
[28] 劉祿山、許智范:《清代、民國江西民間利用吐退字約“漏稅丟糧”之俗習考》,《中國農史》2007年第1期。
[29] 劉祿山:《從邵氏置業契約看抗戰時期景德鎮瓷業的衰落》,《近代中國與文物》2006年第2期。
[30] 卞利:《清代江西串票的發現與初步研究》,《中國農史》1998年第1期。
[31] 卞利:《清代江西安遠縣土地買賣契約文書的發現與研究》,《農業考古》2004年第3期。
[32] 卞利:《清代前期江西贛南地區的押租制研究》,《中國農史》1998年第3期。
[33] 卞利:《清代江西贛南地區的退契研究》,《中國史研究》1999年第2期。
[34] 施由民:《清代贛南的租佃制初探》,《贛南師范學院學報》1995年第5期。
[35] 黃志繁、邵鴻:《晚清至民國徽州小農的生產與生活——對5本婺源縣排日賬的分析》,《近代史研究》2008年第2期。
[36] 溫銳:《民間傳統借貸與農村社會經濟——以20世紀初期(1900—1930)贛閩邊區為例》,《近代史研究》2004年第3期。
[37] 劉經富:《陳寶箴家族分家文書解析》,《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12年第1期。
[38] 王安春:《淺談清代前期江西佃農抗租斗爭的原因》,《江西教育學院學報》2001年第2期。
[39] 陳雪嬌、嚴帆:《一批契約文書的發現——解讀明清時期瑞金縣平地隘鄉間的社會形態》,《炎黃地理》2021年第3期。
[40] 龔汝富:《清代江西財經訟案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41] 謝宏維:《棚民、土著與國家》,《中國史研究》2004年第2期。
[42] 梁洪生:《捕撈權的爭奪:“私業”、“官河”與“習慣”——對鄱陽湖區漁民歷史文書的解讀》,《清華大學學報》2008年第5期。
[43] 陳麗娟、謝顯紋:《全南雅溪陳氏家族契約文書的發現與價值》,《文物鑒定與鑒賞》2019年第24期;陳麗娟、鐘慶祿:《財產交易與贛南客家鄉村社會——基于江西省全南縣雅溪村陳氏家族契約文書研究》,《地方文化研究》2018年第3期;陳麗娟、鐘慶祿:《贛南客家地區的同宗過房與異姓過繼——以民間過繼文書為中心》,《地方文化研究》2020年第4期。
[44] 高勁松:《清末民初天主教會在南昌的發展——以江西省博物館藏契約文書為中心》,《文物天地》2020年第10期。
[45] 曾偉:《晚清民國萍鄉煤礦產業契約與礦山產權交易》,載常建華主編《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23卷,天津古籍出版社2019年版,第181—192頁。
[46] 肖文評:《地方貿易發展與宗族復興——以清至民國時期江西樂安縣流坑董氏為例》,《江西師范大學學報》2004年第4期。
[47] 梁洪生:《家族組織的整合與鄉紳——樂安縣流坑村“彰義堂”祭祀的歷史考察》,載周天游主編《地域社會與傳統中國》,西北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梁洪生:《江右王門學者的鄉族建設——以流坑村為例》,臺灣《新史學》第8卷第1期,1997年;邵鴻《竹木貿易與明清贛中山區土著宗族社會之變遷——樂安縣流坑村的個案研究》,載周天游主編《地域社會與傳統中國》,西北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邵鴻:《明清江西農村社區中的會——以樂安縣流坑村為例》,《南昌大學學報》1996年增刊。
[48] 施由民:《明清時期宗族、鄉紳與基層社會——以萬載縣辛氏宗族以例》,《農業考古》2008年第4期。
[49] 施由民:《試析清代江西宗族的自治機制——以萬載辛氏宗族為例》,《江西社會科學》2008年第12期。
[50] 羅艷春:《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國民黨政府的地方控制與宗族——以江西萬載縣的族董會制度為中心》,載肖唐鏢主編《當代中國農村宗族與鄉村治理跨學科的研究與對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23—135頁。
[51] 趙爾波:《明清時期祁門謝氏宗族及其遺存文書研究》,博士學位論文,安徽大學,2011年,第6頁。
[52] 徐國利:《徽州文書的理論研究與整理方法》,《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2005年第4期。
[53] 王鈺欣:《徽州文書類目》,黃山書社2000年版。
[54] 王鈺欣、周紹泉主編:《徽州千年契約文書》(40卷),花山文藝出版社1993年版。
[55] 周向華:《安徽師范大學館藏徽州文書》,安徽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56] 劉伯山:《徽州文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2010年版。
[57] 王鈺欣:《徽州文書類目》,第6頁。
[58] 楊國楨:《〈明清土地契約文書研究〉第三版序》,《中國史研究動態》2020年第1期。
[59] 劉祿山:《歷史碎片啄探——江西民間契約文書考察》,《南方文物》2006年第1期。
[60] 許智范、劉祿山:《“歷史碎片”啄探——江西民間契約文書考察》一文,將館藏契約文書分為四類,(1)民間民事經濟交易類契約—契字、合同1421件,占已經整理的民間契約文書總量的72.61%;(2)政府頒發和民間社團給發、民間收執的經濟類票據、書證408件,占文書總量的20.85%;(3)宗族、家庭、婚姻等與人身身份有關的字約、文貼、證書119件,占文書總量的6.08%;(4)收租簿籍及民間收藏的土地、人口登記圖冊9冊,占文書總量的0.46%。(《南方文物》2006年第1期)筆者采用的分類方法、統計口徑與許智范、劉祿山的方法有所不同,故統計數目也存在一些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