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下來，栗子總是嘴打磕絆，程清一反常態，一直安安靜靜聽著，只有溫雅偶爾主動找他聊兩句。還好活動內容很有意思，犯規的人也很高興的展示才藝。一切都在混亂和有序中不緊不慢的進行著，栗子照例讓每個人分享感受，點到程清時，眼睛不自覺地虛焦。

“很好，咳，還有想要說的嗎？”說話太多，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沒有了。”

“好。那下一位同學?！崩踝勇牭竭@句話，心里有些恍惚，但表面上還是笑得燦爛。

“我想去上廁所，中間可以有休息的時間嗎？”程清面不改色舉著手說到，眼里卻是一片清澈。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學姐，我也想。”

培訓和備課的時候都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這個樣子的程清讓栗子很少見過，大家又都睜著眼睛看向栗子，情急之下，栗子脫口而出“那我們休息十分鐘?！?

“謝謝老師?！薄皼]事沒事”

栗子看著屋里的人跑完了，只好到教室角落坐下，手上忙給同事發消息，“咱們這個課有休息時間嗎？”

“沒有啊?！?

“那你怎么還有時間玩手機...”

“拜托，我可是回你消息捏~”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項目時間安排是固定的，錯過了時間，可能就完不成任務。小時候最討厭拖課的老師，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帐幨幍慕淌抑皇Ｏ伦约?，難道我就真的這么差勁？

程清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還是一副清澈學生的模樣。兩人對視了一眼，栗子使了個眼色，程清反而聳了聳肩。正準備向他走去，溫雅卻在程清后面出現。

“算了，先做好這節課再說?！?

栗子又退到了原來的地方，眼睛重新回到備課本上，心里卻想的都是他的眼睛，剛才他講述的時候，她需要給大家作出認真傾聽他人的樣子，引導大家學習。他的喉結一上一下的動著，過去一遍遍喊她名字哄她睡覺的播音腔現在說著些陌生的事情。那雙眼睛偶爾對視一眼，又很快的暗下去，過去好像也沒有發現他的眼睛有那樣落寞的時候。

“大家都回來了嗎？”

栗子用眼神看向剛選出來的小組長，組長是個笑的很燦爛，嘴角有顆痣的嬌小女孩，人很隨和，做事也非常利索。不等栗子看向她，便站起身數了一遍，“齊啦！”

“好，那我們繼續，接下來是哪一位同學？”

.......

“好了，那今天我們的課程就到這里啦，期待和大家的下次見面！”

教室里的人三三兩兩往外走，程清幾次走到栗子身邊，卻不見回應。栗子忙著收拾東西，心里很亂，回去還要寫對每個人的心得，疲憊占據著整個大腦。

直到大部分人走光了，程清喊了一聲，“學姐。”

聲音不大，還剩下的兩個人跟著那一聲學姐，說了句“學姐再見！”就離開了教室。

栗子抬頭笑著面向他們招手，程清則假裝擺桌子。

直到教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程清先一步跨到栗子前面，把門關上，字正腔圓的喊了一聲“栗子！”

“讓開?！?

栗子皺著眉頭，盯著程清。程清這一次沒有躲閃，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綻放著，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情得心應手。

兩個人剛才在眾人前的面具從關上門的那一刻就被摘下了。

“我們應該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

“栗子！”那個讓栗子無數次聽到后心顫的詞再次被喊出口。

“你別這樣，我惡心....”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不了了之，在程清回味這句話的時候，栗子轉身從另一個門走了。

小孩長大了。

那年夏天兩個人第二次見面，一群成年人因為幼稚聚到一起在六一飯店過兒童節。栗子留著齊劉海，修身黑裙將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臉上卻一直泛著害羞的紅，緊緊跟在女生們附近，甚至是后面。當時好像是李霜還調侃過栗子笑起來像小貓，大家都看向她的時候，她就更害羞了，臉上的紅都要把耳朵燒化了。程清借著大家互相介紹認識的時候，湊在一起聊天，被肖揚發現給的備注是可愛小貓，拉出來公開處刑“哎，你小子面上不笑，給人家的備注可不對勁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大家聽到這話都開始起哄，程清“咳咳”兩聲，“栗子這么好看，我見到就當女神，想怎么備注就怎么備注?！?

“呦呦呦，你這還為自己辯解上了！”“備注的啥?。俊薄拔乙部纯础薄翱词裁纯词裁础薄皼]啥好看的”“哈哈哈哈”大家見程清臉皮厚，笑著去詢問栗子，“栗子，你看看我們家程公子一表人才，身高188，腿長190，長相帥氣，非常幽默，合不合你心意??？”栗子本來是害羞，聽到這話卻像一只炸毛小貓，臉上的笑僵在臉上，驚恐，沒有說話?！澳銈儙讉€真有意思啊，有事沖我來。”程清擋在栗子前面。

“好啦好啦，我們鬧著玩。”吳祥走到感覺氣氛有點不對，趕忙上來打圓場?！袄瞎哦瓊儯銈兿胝剳賽巯氙偭税?？我們栗子可是乖孩子，大家別打趣啦”大家聽到這樣的話，開始七嘴八舌的聊起其他的。

“栗子，大家沒有惡意，你別往心里去?！眳窍槭沁@次活動發起人，栗子在朋友圈里看到消息，覺得很有意思。來了之后才發現有點尷尬，周圍都沒有自己熟悉的朋友，自己竟然是一個人。栗子搖了搖頭，“沒有，祥哥，其實我倆...”“吳祥，我你還不知道嗎。”程清打斷了栗子的話，用其他話題岔開了?！澳切?，你記得過來玩就是圖一開心，別想其他的啊。”吳祥又問了幾遍，確定栗子沒問題才重新走回人群中。

栗子看著吳祥的背影，心里卻有些想要逃離，于是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要相信自己，要和周圍的人多建立聯系，慢慢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抱歉啊，剛才打斷你?！?

“啊？！”

程清突然在栗子的頭頂炸開，讓栗子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

栗子連忙擺手，還好大家已經唱起歌，吵鬧的環境，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邊。

“我記不住人，你雖然給了備注，但咱倆也沒啥交集，那天咱倆遇見喜鵲太好笑了，所以我只能從發生的事情找關鍵詞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