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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發展概覽

一 城邦時期的建城活動

約公元前96世紀,隨著上一次冰河時代或新仙女木事件[16]引起的寒冷和干旱氣候的結束后,世界各地開始出現城市的雛形,或稱原生城市[17]或似城聚落[18]。及至約公元前70世紀,杰里科的面積已達約4公頃,有居民1000人—2000人以及有簡單的城墻、護城河和瞭望塔。[19]在迦南語中,杰里科意為“月亮”,這表明杰里科人對月神的崇拜。考古學家還在杰里科發現了固定的祭祀場所,通常是一所較大的房子。但總體來說,這時的杰里科不是真正的城市,因為遺址中的住宅多為單間,房屋和墓葬看不出等級差別,亦不見手工業與農業分工的跡象。

稍晚的原生城市有約公元前65世紀位于小亞中南部薩塔爾休于和約旦地區的艾因加扎勒:前者面積約為13公頃,居民約為6000人;后者面積超過12公頃,居民為2500—3000人。[20]在這兩個原生城市中手工業已與農業初步分離,如薩塔爾休于已出現石器、皮革、木材和紫銅加工以及陶器和服飾制作等行業。此外反映居民社會生活的雕像和壁畫等藝術作品也已出現。

世界上真正意義上的城市要追溯至包括敘利亞[21]、兩河流域、小亞和伊朗高原西南部等在內的西亞城邦時期的城市。目前已知的這類城市不僅在規模上要比早前的似城聚落大得多,而且在數量上“不勝枚舉,宛若繁星布滿天空”[22]

埃利都是公元前54世紀由蘇美爾人建立的第一座城市,城中建有該城守護神——水神恩基——的規模龐大的神廟,反映了史前時代有關大洪水的傳說。[23]此后蘇美爾文明的重心北移,烏魯克、基什、拉伽什、烏爾和尼普爾等城邦的地位都超過了埃利都。

烏魯克城是蘇美爾文明最早的城市和宗教中心之一,在公元前27—前25世紀的早王朝二期[24]人口已達兩三萬人,面積約1100英畝。[25]烏魯克城墻長約10千米,《吉爾伽美什史詩》曾盛贊道:“烏魯克的城墻閃耀如銅幣,沒有其他任何城市的城墻堪與其媲美!登上去并漫步一周吧。”[26]城內建筑1/3是神廟、1/3是居住區、1/3的園林及其他功能區。其中供奉天神安努的白廟[27]占地57英尺×73英尺,基座用磚砌成,共分三級,上面建有神殿和耳房。[28]

盡管城邦之間爭戰不休,但可追溯到公元前52世紀建城的尼普爾極少被殃及,因為這里是主掌大地、天氣、風暴和戰爭的眾神之王恩利爾的駐陛之地,許多街道都以神祇之名命名,是名副其實的圣城,其地位如同后來的耶路撒冷和麥加。[29]

位于巴勒斯坦北部的美吉多建城于公元前35世紀,占地3.5英畝,既是軍事重鎮,也是貿易樞紐,軍隊和商旅從這里出發,往北可至黎巴嫩,往東可抵幼發拉底河畔。位于幼發拉底河上游西岸的卡爾凱美什建于公元前30世紀,占地240英畝,城墻高聳堅固,城內廟宇、宮殿和市場鱗次櫛比。[30]地處幼發拉底河中游南岸的馬瑞城建于公元前30世紀,王宮規模浩大,壁畫精美絕倫。

以蘇美爾城市為代表的西亞城邦以一個或多個筑有大規模土坯圍墻的城市為中心,面積不大,“城市居民”[31]在1000—10000人,普通城市的居民不過數千人,少數大城市則可逾萬人。這些城市“總是圍繞城市生活和一套恒久的宗教體制運作”[32],神廟成為當然的城市中心,通常建于城市制高點上。[33]

二 王國時期的建城活動

繼蘇美爾等城邦之后興起的阿卡德王朝、烏爾第三王朝、古巴比倫王國和中巴比倫王國,新建或重建了阿卡德、烏爾和巴比倫等城市,與城邦時期的西亞城市同樣“經歷了一個長期的神權統治發展階段”[34],只是規模更加龐大、功能更加齊全、布局更加合理,有文獻因此把精美的首飾比喻為“形狀像城市一樣”[35]

阿卡德王朝開國君主薩爾貢沒有選擇任何一座蘇美爾城市作為首都,而是在后來的巴比倫城附近另建新城——兩河流域“最早的都城”[36]——阿卡德。“與受到大自然束縛的早期城邦不同,薩爾貢的新都能夠吸納來自全國各地的原材料、制成品和奴隸”[37],“停泊船只的碼頭一派繁忙景象……滿載各種貨物的大小船只暢通無阻”[38],而此前長途貿易的控制權是分散于各城邦的。此外,阿卡德城雖然“祭司—廟宇結構依然存在,但由于該城為軍隊所建,所以世俗—軍事設施占據了支配地位”[39]

公元前21世紀,烏爾第三王朝的創立者烏爾那姆統一了兩河流域南部部分城邦,這使得在首都烏爾大興土木成為可能。[40]烏爾始建于公元前30世紀上半葉,位于烏魯克東南,接近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注入波斯灣的河口地帶。作為最早出現的蘇美爾城市之一,烏爾據傳是《圣經》里先知亞伯拉罕的故鄉。[41]歷史學家也以此城命名蘇美爾人所建的三個王朝——烏爾第一王朝、烏爾第二王朝和烏爾第三王朝。烏爾第三王朝時期的烏爾城占地150英畝,居民達到2.4萬人。[42]城周繞以厚實的土坯圍墻。城外是市郊農業帶。城中有南北向縱橫交錯的棋盤式街路,以及塔廟、神廟、王宮、貴族府第和市民住宅等建筑,大多數建筑為兩層,室內有浴室、輸水管和排污系統。烏爾塔廟是夯土的,塔基長63米、寬43米,塔身呈梯形,分四級,塔頂有神龕。

公元前1894年,阿摩利人建立古巴比倫王國,定都巴比倫。[43]古巴比倫王國的興盛帶來了治下的烏爾、拉爾薩、烏魯克、基什、迪爾巴特、埃什努那、西帕爾和巴比倫等城市的繁榮。

西帕爾是太陽神沙馬什的祭拜中心。古巴比倫王國第二任國王蘇穆拉伊魯(公元前1880—前1845年在位)統治的第29年的年名即為“國王蘇穆拉伊魯興建西帕爾城墻之年”,這位國王又將女兒送進西帕爾的神廟出任沙馬什的那迪圖女祭司一職。[44]

古巴比倫王國第六代國王漢穆拉比在位期間,巴比倫成為王國政治、經濟、軍事、宗教和文化的中心,盛極一時,被譽為“眾神之門”,意為“諸神由此降臨大地”[45]。除了西帕爾和巴比倫,漢穆拉比還“修復了在拉爾薩、埃利都和拉伽什等城的神廟,并同樣重視基什和波爾西帕等城的建設”[46]。在歷代君主的治理下,古巴比倫王國大小城市的社會經濟活動活躍,適用于不同族群、涵蓋廣泛的民事和刑事領域的《漢穆拉比法典》應運而生。法典前言寫道,“伸張正義于世,消滅邪惡不法之徒,使強不凌弱,使我猶如太陽神,昭臨黔首,光耀大地”[47]

公元前1595年,赫梯人從小亞南下,攻陷巴比倫,滅亡古巴比倫王國,不過其主要目的是劫掠財物,因此很快返回幼發拉底河上游赫梯腹地,赫梯人的盟友加喜特人乘機進占巴比倫,并以其為首都建立了中巴比倫王國。古巴比倫王國時期的多數城市仍延續了數個世紀甚至千年之久,如巴比倫直到公元前704年才被亞述帝國國王辛那赫里布平毀。

總之,在城邦主導時代,西亞城市的防御體系開始形成,高聳的城墻將城市與城市、定居者與游牧者明確地區分開來。[48]

西亞城市中的神廟建筑一脈相承,通常由塔廟、神廟、居住區、廚房、倉庫、作坊和外墻等構成。塔廟是建筑群中最宏偉的建筑,一般有七層,寓意七重天,代表人間與天界的距離,最頂層為神龕。神殿位于建筑群的最深處,正面為神殿、兩側為耳房、中間為庭院。外墻通常飾以規則的凹凸交錯壁面,從中巴比倫王國時期開始在凹凸處放置男女神祇雕像并用波紋串接,象征生命和福祉連綿不斷。

在王宮建筑出現之前,城邦統治者在神廟里居住辦公并發號施令;神廟的倉庫里存儲著城邦通過貿易活動和軍事征服等方式獲得的財富;神廟前的廣場同時承擔著城邦居民交易生活必需品的場所的角色。隨著王權的強化,王宮開始出現并成為政治中心,但神廟作為宗教中心的功能仍保持了千年之久。[49]目前所知古代西亞王宮建筑最早出現在早王朝末期兩河流域南部的基什城邦。敘利亞北部的馬瑞王宮遺址的時代也比較早,屬于古巴比倫王國時期。

“在任何一種文明中,城市生活的發展都必須依靠工商業。”[50]在城邦主導時期的西亞城市中,城市與鄉村雖然還沒有完全分離,如一些文獻中經常出現諸如“在這座城市的灌溉區”,“在該城豐收的大麥收割之后”[51]之類的記載,但隨著社會分工的日益明確,出現了脫離農業生產的手工業者、商人和管理者:作為管理者的統治者和祭司構成了城市居民的上層,手工業者、商人和農民則構成城市居民的下層。復雜社會的管理體系開始形成,有了專門的管理者,即后來的官僚;有了產品再分配體系;有了計量記錄體系,文字開始出現,印章廣泛使用。這些變化使得城市在社會經濟、文化、宗教和政治體系中迅速崛起,成為整個體系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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