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清歡是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喚醒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房間里投下幾縷斑駁的光影。她揉了揉眼睛，宿醉般的疲憊感還未完全消散，昨晚關于的至正青龍云龍紋梅瓶震驚與混亂，在腦海中盤旋。

她起身走出臥室，客廳里，顧夜正系著卡通圍裙，在開放式廚房里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側影，專注的神情讓他少了幾分平日里的精明算計，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

“醒了？”顧夜聽到動靜，回頭看她，臉上帶著一抹輕松的笑意，仿佛昨晚的緊張對峙從未發生。“快去洗漱，早餐馬上就好。”

餐桌上擺著金黃的煎蛋，烤得微焦的吐司，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簡單，卻透著暖意。林清歡坐在餐桌旁，看著顧夜將最后一份煎蛋盛到她的盤子里，動作輕柔而體貼。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賢惠了？”林清歡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顧夜在她對面坐下，拿起一片吐司，得意地揚了揚眉：“這可不是現學的，老婆。我以前自己住的時候，偶爾也會下廚。不過，為你做飯，感覺總是不一樣的。”他臉上帶著一絲滿足，又帶著幾分邀功的期待。

林清歡心里那點殘存的郁結，被他這副模樣逗得消散了不少。她嘗了一口煎蛋，金黃的蛋液在口中化開，口感鮮嫩，味道醇厚。“簡直是五星級大廚水準。”她兩眼放光由衷地贊嘆，太滿足了。

顧夜立刻眉開眼笑，“那下次我爭取做出米其林星級！”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餐桌上，食物的香氣和清晨的寧靜交織在一起，有一種安逸。林清歡看著顧夜吃東西的樣子，他吃得很認真，也很滿足，是不是還看著她。

“以前……你都自己做飯嗎？”林清歡狀似隨意地問道。

顧夜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恢復自然，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語氣平淡：“以前？大部分時間在公司解決，或者隨便叫點外賣。一個人，怎么都好對付。”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林清歡卻從那句“一個人，怎么都好對付”中，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她想起他之前說的危險，想起他身上那些未解的謎團。這個男人，在遇到她之前，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她忽然有些心疼。

“那以后，我們一起做飯吧。”林清歡看著他，認真地說，“你每次都是一個人做飯，以后想參與進來好嗎？”

顧夜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像是被點亮的星辰。他咧開嘴笑了，笑容干凈又純粹，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欣喜：“好啊！求之不得！”

吃過早餐，顧夜主動包攬了洗碗的活。林清歡站在一旁看著他，他動作麻利，水流聲中，碗碟在他手中轉動，很快就堆疊得整整齊齊，泛著光澤。他雖然偶爾會不經意地蹭上一點泡沫，但每一個碗碟都擦得格外仔細，甚至比她自己洗得還要干凈。

“清歡，”他背對著她，聲音隔著水流聲傳來，有些悶悶的，“昨晚……嚇到你了吧？”

林清歡走到他身邊，拿起一塊干凈的抹布，幫他擦拭濺到料理臺上的水珠。“是有點。主要是太……不可思議了。”她指的是那枚戒指。

顧夜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身，濕漉漉的手上還沾著泡沫。他看著她，眼神認真：“那枚戒指，我確實是想給你個驚喜。我知道你喜歡那些有故事的東西。”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至于它的來歷……相信我，它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林清歡看著他眼中的真誠，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是的，她選擇相信他。不是因為他的解釋有多么完美無缺，而是因為他此刻眼中的坦誠，以及他一直以來為她所做的一切。那些笨拙的家務，那些或搞笑或深情的睡前故事，還有此刻，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承諾。

顧夜似乎松了口氣，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結果蹭上了一點泡沫，樣子有些滑稽。

林清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幫他擦掉：“你呀，真是……”

顧夜也跟著笑，廚房里充滿了輕松的氛圍。

下午，陽光正好。兩人難得沒有出門，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一部老電影。顧夜去洗水果，林清歡則抱著抱枕，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了茶幾上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上。

她伸手拿起盒子，打開，那至正青龍云龍紋梅瓶指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依舊神秘而美麗。

“在想什么？”顧夜端著一盤洗好的車厘子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林清歡將盒子合上，放到一邊。“沒什么。只是覺得，它很漂亮。”

顧夜拿起一顆車厘子遞到她嘴邊，眼神溫柔：“你喜歡就好。”

林清歡張口接過，酸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她靠在顧夜的肩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熟悉溫度。

“顧夜，”她輕聲開口，“你以前……是不是過得很不開心？”

顧夜喂她車厘子的手微微一頓，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過了片刻，他才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說：“以前啊……談不上開不開心。只是覺得，活著，就像在執行一個又一個任務，沒有起點，也看不到終點。”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蒼涼，“直到……遇到了你。”

他沒有說更多，但林清歡卻仿佛能從這寥寥數語中，窺見他過往歲月的冰冷與孤獨。一個被“任務”填滿的人生，該是多么的壓抑和沉重。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揪了一下，泛起細密的疼。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沙發上的手，他的手有些涼。她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

顧夜反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仿佛想抓住什么重要的東西。他側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呼吸有些急促，帶著一絲依賴和眷戀。

“清歡，”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有你真好。”

林清歡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個迷路的孩子。這一刻，她不再去想那些未解的秘密，不再去糾結他那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強大又腹黑，時而幼稚又深情的男人，此刻，是需要她的。

他或許有很多面，或許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過去，但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愛，是真實的。這就夠了。

她愿意暫時放下那些疑慮，去珍惜眼前的這份溫暖和甜蜜。那些所謂的“危險”，如果真的存在，她相信他會保護好她。而她，也愿意成為他可以停靠的港灣。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將客廳染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電影里的情節還在繼續，但沙發上的兩個人，卻沉浸在屬于他們自己的靜謐時光里。

林清歡想，也許有些秘密，就像塵封的舊物，不必急于拂去所有塵埃。只要那顆真心未曾蒙塵，便已足夠。她會給他時間，也給自己時間，去慢慢了解，慢慢接納，一個更完整的顧夜。

至于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但此刻，她只想好好感受這份難得的平靜與溫情。

顧夜在她頸間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滿足的弧度。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又心軟了。這樣很好。他會用盡一切辦法，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讓她相信，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那些風雨，他會一力承擔。他只要她，開心，快樂，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