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溫度正好。

林清歡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項目策劃書，眉頭卻沒有松開。

秦先生。

她一直聯系不到。

她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昨天被厲韻潑了一身湯的狼狽還隱隱在目。

雖然換了干凈衣服，但那種黏膩感似乎還殘留著。

厲韻今天倒是沒再出現，聽說是請假了。

大概是昨天被她的平靜反應氣到了。

也或許是被周銘叫走了。

林清歡甩甩頭，試圖將這些煩心事驅逐出腦海。

當務之急是解決項目問題。

她再次拿起手機，翻看著通訊錄，試圖找到一絲可能的人脈。

屏幕亮著，卻沒有任何一個名字能和那位神秘的秦先生聯系起來。

一陣無力感襲來。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切換，顯示來電。

是顧夜。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姐姐，下班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顧夜清朗的聲音，帶著笑意。

“還沒，有點事耽擱了。”

林清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項目不順利嗎？”

顧夜的聲音帶著關切。

“嗯，卡在一個關鍵聯系人那里了。”

林清歡揉了揉眉心，對著空氣低聲抱怨了一句。

“那個姓秦的，太難找了。”

她沒指望顧夜能幫上忙，只是下意識地傾訴。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秦先生？”

顧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

“是啊，一個行業大鱷，神出鬼沒的。”

林清歡苦笑。

“哦……”

顧夜應了一聲，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姐姐你別太累了，我等你下班。”

他很快又恢復了那種陽光開朗的語氣。

掛了電話，林清歡盯著暗下去的屏幕，心里那點關于顧夜的疑云，又悄然浮現。

他剛才的停頓，是巧合嗎？

晚上回到家，公寓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

顧夜系著圍裙，端著最后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

“姐姐回來啦！快洗手吃飯。”

他笑得像個等待主人回家的大型犬，眼睛亮晶亮的。

林清歡換了鞋，洗了手，坐在餐桌旁。

今天的菜色格外豐盛，都是她愛吃的。

她拿起筷子，卻沒什么胃口。

“還在想那個秦先生的事？”

顧夜給她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狀似隨意地問。

林清歡點點頭。

“找不到聯系方式，項目根本沒法推進。”

顧夜放下筷子，擦了擦手。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哎呀，姐姐你看我這記性！”

他起身小跑到玄關處，拿起自己那個看起來有些舊的斜挎包翻找起來。

林清歡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顧夜很快拿著一張東西跑回來，獻寶似的遞到她面前。

“喏，這個是不是你要找的？”

林清歡接過那張東西。

是一張名片。

設計簡潔，質感上乘。

名片上赫然印著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

抬頭是——秦氏集團，總裁秘書，李薇。

林清歡的心臟猛地一跳。

秦先生的秘書。

這正是她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聯系方式。

她震驚地抬頭看向顧夜。

“你……你怎么會有這個？”

顧夜撓了撓頭，臉上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的笑容。

“嘿嘿，運氣好唄。”

“今天下午我去秦氏集團那棟大廈送餐。”

“剛好在門口碰到這位李秘書好像在等人，我就順口問了一句。”

“她說她們老板最近確實在關注我們這個行業的新項目，我就順便幫你要了個聯系方式。”

他攤攤手，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送餐？”

林清歡重復了一遍。

“順便要到了聯系方式？”

這解釋聽起來荒謬至極。

秦氏集團那種地方，安保何等森嚴。

一個送餐的，能在門口偶遇總裁秘書，還能順便要到名片？

這比中彩票的概率還低。

可名片是真的。

質感，印刷，甚至是上面那個略帶女性娟秀字跡的私人手機號補充，都透著真實。

林清歡捏著名片，指尖有些發涼。

顧夜看著她變幻的神色，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純粹的開心。

“姐姐，這下你的項目有希望了吧！”

“快吃飯快吃飯，菜都要涼了。”

他殷勤地又給她夾菜，試圖把她的注意力拉回飯桌上。

林清歡默默吃著飯。

她看著對面那個笑容燦爛的年輕人。

他吃飯的樣子很香，像個孩子。

可他遞過來的那張名片，不斷沖擊著她的認知。

飯后，林清歡坐在沙發上，看著顧夜在廚房洗碗的背影。

水流聲嘩嘩作響。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

“顧夜，你送餐……都去哪些地方啊？”

顧夜洗碗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又恢復自然。

他轉過頭，臉上沾了點泡沫，笑容依舊。

“哪都去啊，客戶下單哪里就送哪里唄。”

“今天去的那棟秦氏大廈，好高啊，玻璃外墻閃閃發光。”

他描述著大廈的外觀，語氣里帶著驚嘆，像個第一次進城的少年。

“那……辛苦嗎？”

林清歡繼續試探，目光緊鎖著他的眼睛。

“還行吧，送外賣有外賣補貼，這樣就可以掙更多的錢，給姐姐買喜歡的東西了。姐姐不必考慮我，我是男生，而且年輕，吃點苦算什么？”

他擦干手，從廚房走出來。

“能給姐姐買喜歡的東西，就不辛苦。”

他走到林清歡面前，突然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后拿出一束包裝精致的向日葵。

金黃色的花盤，像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當當當當！”

“姐姐工作辛苦了，送你花，放松一下心情！”

他把花塞到林清歡懷里，微微彎腰，湊近她的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

帶著一絲剛洗完碗的檸檬清潔劑清香。

還有他身上固有的，淡淡的陽光味道。

林清歡抱著花，向日葵的絨毛蹭著她的手臂。

花很美，他的笑容也很暖。

他用撒嬌和浪漫，輕而易舉地轉移了話題。

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樣。

林清歡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毫無瑕疵的臉。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映著她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