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常的直播預告像顆炸彈，在凌晨的出租屋里炸開。

蘇妄言盯著手機屏幕，看他身后祭壇上高懸的林小羽古裝畫像，指尖把羅盤邊緣捏得發白……那畫像上的衣飾紋路，和他在錄像帶里看見的圣女浮雕分毫不差。

“妄言，他說的‘圣女歸位’，是不是和我脖子上的胎記有關？”

林小羽湊近屏幕，指甲無意識地劃過鎖骨下方的淡紅印記。

昨晚在陰間電梯看見的記憶碎片，此刻像走馬燈般在她腦海里閃現：燃燒的宮殿、跪在祭壇上的道士、還有那句模糊的“小羽，別怕”。

馬富貴突然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個密碼箱：“大師，老子把金庫搬空了！”他打開箱子，里面堆滿金條和功德金粉，“當年我爺爺說，玄陰宗怕兩樣東西……龍虎山的雷法，還有人間的香火錢。”

蘇妄言看著金條上刻的“龍虎山”印記，突然想起錄像帶里張老九腰上的BP機：“馬哥，你爺爺當年是不是給師叔祖送過豬肉？”

“可不是嘛！”馬富貴一拍大腿，金表在燈光下晃得人眼暈，“他說三十年前有個花襯衫道士，在村口直播驅鬼，收了他三斤豬肉當打賞，后來救了全村人的命……那道士，可不就是咱們榜一？”

清晨的龍虎山藏經閣，張老九對著監控屏幕罵人。

他看著蘇妄言在直播間調笑冷無常，氣得桃木劍差點戳壞顯示器：“臭小子！都火燒眉毛了還耍貧嘴，沒看見祭壇上的‘萬鬼直播臺’已經啟動了？”

屏幕里，蘇妄言正舉著羅盤對鏡頭比心：“家人們，今晚直播目標……十萬火箭，送貧道上玄光大廈頂樓拆祭壇！”

他故意把道袍扯開些，露出鎖骨下方的羅盤印記，“每刷1000個火箭，解鎖一道雷法符；刷夠5200個，貧道現場表演‘胸口碎大石2.0’……這次不用石板，用冷無常的假發！”

彈幕瞬間被“頭禿警告”“道士拆臺”刷屏。

張老九看著冷無常直播間同步跳動的血色香火值，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銹跡斑斑的BP機，對著空氣喊：“老東西，三十年了，你陰魂不散啊！”

傍晚的玄光大廈前，馬富貴的勞斯萊斯被改裝成移動法壇。

車頂架著桃木炮筒，車窗貼著師叔祖連夜快遞來的“金剛符”，連車標都換成了八卦圖。

蘇妄言坐在駕駛座，看著導航上不斷跳出的“前方陰氣超標”提示，突然聽見林小羽驚呼：“妄言，你看直播！”

某音首頁推送著“網紅集體暴斃”的熱搜，視頻里多個直播間突然黑屏，最后畫面都是相同的血色羅盤。

蘇妄言掏出從馬富貴鐵盒里找到的銅錢，發現它們正與手機屏幕共振……這是玄陰宗收割血色香火的信號。

“走！”他猛踩油門，勞斯萊斯的桃木炮筒噴出朱砂霧，在大廈外墻畫出臨時八卦陣，“家人們，現在每刷一個火箭，就是在救一個被困網紅！”

電梯里，蘇妄言設定的打賞目標正在瘋狂跳動。

當火箭數突破五萬時，炮筒突然發出金光，轟開了被陰尸堵住的安全通道。

林小羽舉著手機直播，鏡頭掃過樓梯間墻壁上的血色符文：“這些是冷無常直播間的打賞特效代碼！原來他早就把邪術藏在直播數據里了！”

爬到88樓時，前方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陰尸，每個都穿著網紅爆款服飾，胸口別著冷無常直播間的定制胸牌。

蘇妄言甩出雷法符，卻發現陰尸們隨著彈幕節奏整齊舞動……它們在吸收血色香火，強化自身。

“馬哥，開喇叭！”他大喊一聲，“放《好運來》！”

馬富貴立刻領會，車載音響放出震耳欲聾的神曲。

陰尸們的動作瞬間卡頓，蘇妄言趁機撒出功德金粉：“家人們，刷‘正能量彈幕’！讓這些鬼看看，什么叫陽間頂流！”

彈幕如潮水般涌來，“蘇大師必勝”“邪不壓正”的金色特效覆蓋屏幕。

陰尸們在金光中痛苦嘶吼，漸漸顯形為失蹤網紅的模樣，他們眼中的血色褪去，紛紛跪地向蘇妄言伸手：“救我們……”

頂樓的祭壇前，冷無常看著監控畫面冷笑。

他的假發下，咒印正發出刺眼紅光，祭壇中央的“萬鬼直播臺”已經吸收了近十萬血色香火，三十年前被封印的祖師虛影即將凝形。

“蘇妄言，你以為救幾個螻蟻就能改變結局？”他對著鏡頭舉起林小羽的直播切片，“看見這上面的圣女印記了嗎？她的血，才能讓祖師爺徹底復活……”

話音未落，祭壇突然震動。

蘇妄言踹開鐵門沖進來，道袍被陰風掀起，露出里面貼著的密密麻麻的雷法符：“冷無常，你漏算了一件事……”他晃了晃手機，“貧道的直播間，有真正的人間香火。”

當蘇妄言團隊沖進頂樓時，看見的是堪比科幻電影的場景：巨大的直播臺懸浮在空中，屏幕上跳動著全城網紅的香火數據，祭壇中央，半透明的祖師虛影正抓著林小羽的手腕，指尖即將刺破她的胎記。

“小羽！”蘇妄言甩出羅盤，金光擊中祖師虛影的手腕。

林小羽趁機掙脫，卻在摔倒時撞翻了祭壇上的血色銅燈，燈油潑在她胸前，竟讓胎記發出刺眼金光……那是圣女血脈的覺醒。

“原來如此……”冷無常瘋狂大笑，“圣女血脈激活，祭壇共鳴了！蘇妄言，你帶來的不是破壞，是鑰匙！”

祖師虛影突然膨脹，直播間的血色香火值突破十萬。

蘇妄言看著羅盤，發現指針竟指向林小羽，而她眼中此刻流轉著和羅盤相同的金光。

“家人們，現在是最后的打賞時刻！”他扯開嗓子大喊，“刷‘天師下山’特效，給貧道充能！”

百萬觀眾的打賞特效同時爆發，玄光大廈的玻璃幕墻被金光覆蓋。

蘇妄言感覺有股力量從手機里涌來，羅盤印記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突然明白……這不是普通香火，是無數人相信“正義必勝”的信念之力。

“雷來！”他掐訣揮劍，九道天雷應聲劈下，在祭壇上炸出巨大的八卦陣。

祖師虛影發出慘叫，抓向林小羽的手被金光震碎，而冷無常的假發在雷火中燃燒，露出頭頂的玄陰宗咒印。

“不可能……”冷無常跪地，看著蘇妄言一步步走近，“你怎么會有這么強的香火？”

“因為他們信我，”蘇妄言蹲下身，用雷法符封了他的咒印，“而你，只會利用恐懼和貪婪。”他突然抬頭看向鏡頭，“家人們，看見沒？這就是封建迷信的正確打開方式……”

話未說完，祭壇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祖師虛影在消散前，將最后一絲力量注入林小羽體內，她的胎記瞬間變得血紅，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古裝虛影與現代身影重疊。

“妄言……”她的聲音帶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蒼涼，“三十年前，你為了護我魂飛魄散，現在，該我護你了。”

當林小羽落地時，祭壇已經崩塌。

蘇妄言接住她，發現她脖子上的胎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羅盤形狀的淡金印記……和他鎖骨下方的一模一樣。

“馬哥，報警！”他抱著林小羽沖向電梯，“冷無常和玄陰宗的證據，都在祭壇的硬盤里！”

馬富貴早已哭成淚人，舉著金表狂按喇叭：“大師！咱們的打賞破紀錄了！平臺說要給咱們頒‘年度正能量主播’獎！”

深夜的出租屋里，蘇妄言看著昏迷的林小羽，指尖劃過她新出現的羅盤印記。

手機震動，師叔祖發來條語音：“臭小子，別發呆了！小羽是圣女轉世，當年你師父把她的魂魄分成兩半，一半給了你，一半藏在羅盤里……現在好了，你們湊成一對了。”

他紅著臉關掉語音，突然聽見林小羽輕聲說：“妄言，我夢見三十年前了……你穿著道袍，拿著羅盤，說要收集人間香火，換我轉世平安。”

蘇妄言愣住，想起錄像帶里張老九抱著的女嬰，想起馬富貴爺爺的玉佩，想起每次直播時觀眾刷屏的加油……原來一切早有安排，所謂的“十萬香火”，從來都是為了讓圣女歸位，讓他與她，在二十年的輪回后，重新相遇。

洛城的清晨，陽光穿透霧霾。玄光大廈頂樓的“萬鬼直播臺”被拆除，冷無常和他的陰尸助理被警方帶走。

蘇妄言的直播間公告更新：“明晚八點，貧道和林小羽雙播，主題……教你用功德金粉畫情侶符。”

彈幕里，“暴躁老粉”刷了999朵玫瑰，附言：“臭小子，別光顧著談戀愛，老子在后山給你們種了片桃樹，結婚時砍來做桃木劍……不對，是婚床！”

蘇妄言看著窗外的陽光，突然笑了。

他知道，玄陰宗的陰謀不會徹底終結，直播圈的靈異事件還會發生，但只要還有人愿意相信，愿意在彈幕里刷出一句“蘇大師加油”，那么所謂的“封建迷信”，終將成為照亮人間的香火。

而他，蘇妄言，龍虎山最皮的弟子，終將帶著他的羅盤、他的直播間、他的圣女，在這個光怪陸離的時代，繼續書寫屬于他們的玄學傳奇……用笑聲、用打賞、用永不熄滅的人間信念。

畢竟，這世界上最強大的法器，從來都不是雷法符或功德金粉，而是人心凝聚時，那一縷縷溫暖的、鮮活的、永不褪色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