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斜切過出租屋的窗欞，蘇妄言盯著掌心的羅盤發呆。

經過昨晚的血色祭壇之戰，青銅羅盤的紋路竟發生了變化，原本模糊的八卦圖中央，清晰浮現出“玄光大廈”的立體投影，指針正瘋狂旋轉后，穩穩指向大廈地下三層。

“妄言，你的羅盤在發燙。”林小羽端著兩杯豆漿推門進來，鎖骨下方的淡金印記在晨光中若隱若現……那是與蘇妄言同款的羅盤印記，昨晚祭壇崩塌時突然出現的。

蘇妄言抬頭，看見她衛衣領口露出的印記，耳尖突然發燙：“師叔祖說，這是‘雙生羅盤印’，當年師父把圣女魂魄和我的元神綁定了。”

他故意轉移話題，晃了晃羅盤，“重點是，它顯形了。

玄陰宗的老巢，就在玄光大廈地下。”

上午十點，玄光大廈負一層的停車場里，馬富貴的勞斯萊斯被十八道平安符貼成花臉。

他正指揮保安往后備箱搬桃木劍，金表鏈上掛著新定制的“天師保鏢”工牌：“都輕點！這把劍是師叔祖開過光的，砍陰尸跟切豆腐似的……”

“馬哥，您這是要把車庫改兵器庫？”蘇妄言看著滿滿一車法器，突然聽見羅盤發出蜂鳴，指針指向電梯旁的消防通道，“走，去地下三層。”

電梯按鈕在他們靠近時自動亮起，顯示屏上的“B3”閃爍著血光。

林小羽剛要按樓層，蘇妄言突然抓住她的手：“等等。”

他舉起手機開直播，鏡頭對準電梯門，“家人們，新的打賞目標：湊夠5000朵玫瑰，貧道現場畫‘破陣符’。”

彈幕立刻被玫瑰特效刷屏。

當最后一朵玫瑰落下時，蘇妄言將符紙拍在電梯面板上，金屬表面突然浮現出玄陰宗符文，像被剝去偽裝的畫皮，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咒印。

“果然，”他冷笑一聲，“電梯是陣法的一部分。冷無常只是小嘍啰，真正的大魚，在地下更深處。”

電梯下降時，燈光突然熄滅。

林小羽感覺有冰涼的手指劃過手腕，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電梯壁上扭曲，變成三十年前圣女的模樣，唇語無聲地重復著：“萬鬼直播臺……頂樓祭壇……”

“小羽！”蘇妄言的聲音帶著焦急，他手中的羅盤正發出強光，照亮電梯里漂浮的陰魂……都是玄陰宗歷代獻祭的弟子，他們胸前的血色羅盤印記，與冷無常后頸的咒印完全一致。

“別怕，他們是被封印的亡魂。”蘇妄言撒出功德金粉，陰魂們在金光中 bowed，其中一個將半塊玉佩塞給他，“這是玄陰宗長老的信物，三十年前被師叔祖打斷的那根肋骨……”

電梯突然劇烈震動，顯示屏上的“B3”變成“-18”，門開的瞬間，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外是條布滿青苔的隧道，墻壁上嵌著無數手機屏幕，播放著冷無常直播間的回放，每個屏幕里的他都在重復：“圣女歸位之日，便是玄光重臨之時。”

地下十八層的鐵門被馬富貴的勞斯萊斯撞開時，蘇妄言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巨大的實驗室里，玻璃罐中浸泡著半人半尸的“直播實驗體”，他們身上插滿數據線，屏幕上跳動著“血色香火值”。

“這些是……失蹤的網紅？”林小羽指著某個罐子，里面的美妝主播正對著鏡頭機械微笑，胸前的印記與冷無常的助理如出一轍。

蘇妄言摸出從電梯陰魂那里得到的玉佩，與實驗室中央的祭壇共鳴。

祭壇上刻著“萬鬼直播臺”的建造圖，頂樓的避雷針位置，分明是個巨大的聚魂陣眼。

“家人們，重大發現！”他舉起手機對準祭壇，“玄陰宗要把整棟大廈變成活祭法器，用直播香火喂養三十年前被滅的祖師！現在目標：湊夠10萬朵玫瑰，啟動‘羅盤掃描’，找出陣法核心！”

當玫瑰特效覆蓋實驗室時，羅盤突然騰空而起，在祭壇上方投射出立體光影。

蘇妄言看見，玄光大廈的每一層都對應著不同的陰曹地府關卡，頂樓的避雷針正是“鬼門鑰匙”，而地下十八層的實驗室，正在培育能吸收香火的“直播陰尸”。

“妄言，”林小羽突然指著光影中的頂樓，“那里有個人影，和錄像帶里的玄陰宗長老一模一樣！”

畫面切換，冷無常被押解的視頻出現在實驗室屏幕上，他對著鏡頭冷笑：“蘇妄言，你以為抓了我就能結束？大廈老板早就等著你帶著羅盤上門……”

他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流出黑血，“還記得三十年前的滅門案嗎？你師父藏了個大秘密……”

下午的龍虎山，張老九對著監控畫面砸茶杯。

他看著蘇妄言在實驗室里翻找資料，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咳嗽聲……掌門師兄，蘇妄言的師父，正盯著屏幕上的“萬鬼直播臺”圖紙。

“老九，該告訴妄言真相了。”掌門摸著胡須，“三十年前，玄陰宗長老并沒有死，他奪舍了玄光集團老板，這些年一直在用直播香火溫養祖師肉身。”

張老九捏碎茶杯：“所以當年你讓我護著圣女轉世，就是怕玄陰宗用她的血重啟祭壇？”

他看著畫面里林小羽的羅盤印記，突然嘆氣，“那小子和小羽的前世羈絆，也是你算好的？”

掌門沒有回答，只是指向屏幕：“看，妄言找到了三十年前的獻祭名單，第一頁就是林小羽的前世……玄陰宗圣女，也是他當年用半條命救下的人。”

地下實驗室里，蘇妄言盯著泛黃的羊皮紙，手指在“圣女獻祭”的條目上停頓。

名單最下方，用朱砂畫著個小笑臉……正是他每次畫給厲鬼的那個，墨跡新鮮得像是剛畫上去的。

“原來，一切都是輪回。”他低聲說，“三十年前我沒能護住你，現在，就算把直播間拆了，也不會讓你再受傷。”

林小羽突然轉身，眼睛亮晶晶的：“妄言，你知道觀眾現在怎么說嗎？”她晃了晃手機，彈幕里滿是“陰陽CP鎖死”“羅盤俠侶出道”，“他們說，咱們的印記是‘直播界的定情信物’。”

蘇妄言耳尖通紅，正想反駁，羅盤突然發出刺耳蜂鳴。

實驗室的燈光熄滅，無數陰尸從罐子里爬出，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對著電梯方向跪拜……那里，玄光集團的董事長，正穿著筆挺的西裝走來，胸口別著與冷無常同款的血色羅盤。

“蘇道長，久仰。”董事長微笑著拍手，身后的陰尸們舉起手機直播，“感謝你幫我收集了十萬縷純凈香火，現在，該讓圣女歸位了。”

頂樓的避雷針下，萬鬼直播臺已經成型。

蘇妄言被陰尸包圍著押上來，看見林小羽被綁在祭壇中央，胸前的羅盤印記正與避雷針共鳴，無數血色香火從城市各個直播間匯聚而來。

“家人們，這不是劇本！”他對著手機大喊，此時直播信號竟奇跡般暢通，“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刷‘破陣’特效，用陽間的光，照亮這棟鬼樓！”

馬富貴的勞斯萊斯突然沖破玻璃幕墻，車頂的桃木炮筒噴出金光，將陰尸群轟出缺口：“大師！老子把整棟大廈的電路改成桃木導電了，現在每盞燈都是法器！”

蘇妄言趁機甩出雷法符，擊中避雷針的聚魂陣眼。

大廈的燈光在馬富貴的操作下組成八卦圖，照亮了祭壇上的玄陰宗長老……那具身體里，分明是三十年前就該死去的老怪物，此刻正透過董事長的眼睛冷笑。

“沒用的，”長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萬鬼直播臺已成型，只要圣女的血滴在羅盤上……”

他的話戛然而止。

林小羽不知何時掙開繩索，手中握著蘇妄言偷偷塞給她的桃木劍，劍尖正抵在自己胸口的印記上：“你搞錯了，”她微笑著看向長老，“羅盤認主，不是靠血，是靠這里。”她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還有這里。”又指向手機屏幕，那里滿是觀眾刷屏的“我們信蘇妄言”。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射在大廈的八卦燈光上時，萬鬼直播臺轟然崩塌。

玄陰宗長老的虛影發出慘叫，被羅盤金光吸入地下，而林小羽的印記突然發出強光，與蘇妄言的印記遙相呼應，在天空中拼出“人間香火”四個大字。

傍晚的直播復盤會上，蘇妄言看著后臺暴漲的粉絲數，突然發現羅盤中央浮現出新的畫面……洛城郊外的亂葬崗，那里埋著玄陰宗祖師的真正棺木。

“家人們，”他對著鏡頭露出招牌的痞笑，“下一站直播地點，亂葬崗蹦迪現場！目標是……”

“湊夠10萬朵菊花，給祖師爺送葬！”林小羽搶過話頭，眼睛彎彎的，“順便教鬼跳《黑怕女孩》，讓他們知道陽間的打賞，比陰婚好玩多了。”

彈幕瞬間被“墳頭蹦迪”“鬼畜超度”刷屏。

馬富貴在鏡頭外舉著金表比心，勞斯萊斯的車頂上，不知何時被師叔祖貼了張紙條：“臭小子，再敢帶小羽涉險，老子斷你直播WiFi！”

深夜的出租屋里，蘇妄言坐在窗臺邊，看著林小羽在沙發上熟睡。

她的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三十年前的老照片……張老九抱著襁褓中的她，旁邊站著年輕的掌門，而襁褓上的刺繡，正是羅盤的圖案。

“原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輕聲說，指尖劃過自己的羅盤印記，“三十年的輪回，十萬縷香火，還有你，一直在我身邊。”

窗外，洛城的直播燈光依舊閃爍，卻多了份溫暖。

蘇妄言知道，玄陰宗的事情還沒結束，新的靈異事件正在城市角落滋生，但他不害怕。

因為他的直播間里，有愿意和他一起對抗反派的千萬觀眾，有能與他靈魂共鳴的圣女，還有永遠會在關鍵時刻敲他腦殼的師叔祖。

而這，才是最強大的法器：當人心凝聚成香火，當信任化作勇氣，再深的陰曹地府，也終將被陽間的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