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帶著幾個地痞流氓慢慢逼近，烏有情下意識地后退幾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男孩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里的玉佩差點掉在地上。

“虎、虎哥...”男孩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位姑娘不是你說...”

“閉嘴！”刀疤臉一巴掌把男孩扇倒在地，“吃里扒外的東西，誰準你單獨行動了？”

烏有情看到男孩嘴角滲出血絲，心頭涌起一股怒火。她彎腰想扶起男孩，卻被一個滿臉麻子的壯漢攔住。

“小娘子長得真水靈。”麻子臉淫笑著伸手要來摸她的臉，“小孩兒不懂事，不如讓哥哥們給你賠罪消消火？”

烏有情本能地想要掐訣施法，卻發現體內的法力空空如也。她這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個凡人了。就在麻子臉的手即將碰到她的瞬間，一道黑影從巷子口閃電般沖來。

“砰！”

麻子臉被一腳踹飛，重重撞在墻上。烏有情驚訝地轉頭，看到李牙人手持一根鐵尺站在她身前，方才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蕩然無存，眼中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幾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弱女子，是真不怕進衙門？”李牙人冷聲道。

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獰笑：“又來個送死的！兄弟們，上！”

五六個地痞一擁而上。李牙人將烏有情護在身后，鐵尺舞得虎虎生風。烏有情驚訝地發現，這個看似文弱的牙人竟然身手不凡，幾個回合就打倒了兩個混混。

但雙拳難敵四手，一個歹徒繞到側面，掄起木棍朝李牙人后腦砸去。

“小心！”烏有情驚呼。

千鈞一發之際，地上的男孩突然撲上去抱住歹徒的腿。木棍砸偏了，擦著李牙人的肩膀劃過。李牙人趁機一個回旋踢，將偷襲者踹倒在地。

刀疤臉見勢不妙，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找死！”

烏有情情急之下，抓起墻角的瓦罐朝刀疤臉砸去。“咣當”一聲，瓦罐在刀疤臉頭上碎裂，他晃了晃，轟然倒地。

剩下的歹徒見老大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頓時作鳥獸散。小巷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李牙人揉了揉受傷的肩膀，轉身關切地問：“姑娘沒事吧？”

烏有情搖搖頭，趕緊去扶那個男孩：“你怎么樣？”

男孩擦擦嘴角的血，把玉佩遞給她：“對不起...我、我叫小豆子，是虎哥逼我偷東西的，這個還你……”

李牙人嘆了口氣：“這一帶是'地頭蛇'虎哥的地盤，專門逼迫孤兒行竊。姑娘不該獨自追來的，倒也怪我沒有提醒。”

烏有情接過玉佩，發現上面的裂痕似乎又擴大了一點。她心疼地摩挲著玉佩，小心用布包起，收起后又從荷包里取出一錠銀子塞給小豆子：“拿去治傷，剩下的買點吃的。”

小豆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這、這真的都給我？”

“快走吧，等他們醒了就麻煩了。”李牙人警惕地看了眼昏迷的刀疤臉。

三人迅速離開小巷。回到大街上，烏有情才長舒一口氣。陽光照在臉上，剛才的遭遇仿佛一場噩夢，讓她還有些恍惚。

“多謝李公子相救。”烏有情真誠地道謝，“沒想到你身手這么好。”

李牙人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微笑道：”在下早年學過些拳腳功夫，讓姑娘見笑了。不過...“他神色嚴肅起來，”姑娘初來乍到就露了財，恐怕已經被人盯上。這城里不太平，姑娘還是盡快找個安全住處為好。”

烏有情想起父親“財不露白”的叮囑，懊悔不已。她看向小豆子：“你有地方去嗎？”

小豆子低著頭：“我...我原本住在城隍廟，但虎哥的人肯定會在那兒堵我...”

李牙人沉吟片刻：“我在城西有間閑置的小院，若不嫌棄，姑娘和小豆子可以先住下。”

烏有情本想拒絕，但看著小豆子期待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確實無處可去，便點頭答應：“那就叨擾了，我會付房租的。”

李牙人笑著擺手：“不必客氣，就當是報答姑娘今日相助之恩。”他頓了頓，“不過在下建議姑娘改換男裝，免得再惹人注目。”

當天傍晚，烏有情換上了一身靛藍色男裝，頭發也束成了男子發式。小豆子看著她直笑：“公子真俊！”

李牙人的小院雖不大，但干凈整潔。烏有情安頓下來后，從空間里取出些靈谷熬粥。雖然沒了仙力，但靈谷本身的香氣還是讓小豆子直流口水。

“這是什么米？好香啊！”小豆子捧著碗狼吞虎咽。

烏有情笑而不答。她注意到李牙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鍋粥，便也給他盛了一碗：“李公子也嘗嘗。”

李牙人接過碗，細細品味后贊嘆道：“這米粒晶瑩剔透，入口回甘，絕非尋常谷物。烏姑娘...不，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烏有情心頭一緊，暗怪自己大意。她正想解釋，院門突然被敲響。

李牙人起身開門，門外站著個衙役打扮的人：“李牙人，趙員外找您看房，說是有急事。”

李牙人面露難色地看向烏有情。烏有情連忙道：“李公子有事盡管去忙，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

送走李牙人后，烏有情檢查了一下院門是否關好。小豆子已經吃飽喝足，坐在臺階上打瞌睡。她輕嘆一聲，取出一條毯子給小豆子披上。

夜深人靜，烏有情坐在窗前，望著天上的明月。不過短短一日，她就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凡間遠比想象中復雜，人心險惡，而她連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

“父親...”她摩挲著玉佩，喃喃自語，“十萬功德，我該從何做起呢？”

就在這時，玉佩突然微微發熱，一道微弱的光芒閃過。烏有情驚訝地發現，玉佩上浮現出幾個小字：“濟世為懷，善念為本”。

她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熟睡的小豆子，一個想法逐漸成形...

次日清晨，李牙人匆匆趕來，臉色凝重：“烏公子，昨夜虎哥那伙人在四處打聽你們的消息。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我有個提議...”

烏有情卻胸有成竹地笑了：“李公子，我想買座宅院，最好是帶些田產的。價錢不是問題。”

李牙人愣住了：“公子這是要...？”

“我要給小豆子和像他這樣的孩子一個家。”烏有情目光堅定。

這是她積攢功德的第一步。

李牙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巧了，城北正有座廢棄的莊園要出售，原主人舉家搬遷，價格十分公道...”

就這樣，在來到凡間的第二天，烏有情踏上了她的積攢功德之路。而她不知道的是，李牙人轉身時，袖中滑落一枚刻著仙紋的玉牌，又被他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