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應急燈管炸裂時，蘇暖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玻璃碎片像凍雨般墜落，卻在觸及陸凜肩頭的瞬間詭異地懸停——那些尖銳的棱角映出他銀白色的瞳孔，仿佛千萬個微型屏幕在同時播放雪花噪點。

“你...“蘇暖的聲帶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系統警報在她視網膜上炸開血紅色的亂碼，最后凝結成四個閃爍的大字：【強制脫離！】

陸凜忽然松開鉗制。他后退半步，銀白瞳孔劇烈收縮成針尖大小，黑色虹膜如潮水般重新漫上來。懸空的玻璃碎片嘩啦落地，在蘇暖腳邊拼湊出一個歪斜的箭頭，正指向安全出口的方向。

“董事會要開始了。“他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冷峻，仿佛剛才的異變從未發生。但轉身時，蘇暖分明看到他后頸處閃過一串藍色代碼——和她醫療艙監護儀上的數據格式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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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投影儀正在播放長信集團的宣傳片。蘇暖坐在記錄席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下方。那里還殘留著被陸凜觸碰時的刺痛感，皮膚下隱約有藍色光點流動。

“接下來請看我方最新研發的神經鏈接技術。“長信的代表點擊遙控器，畫面突然切換成一段第一視角影像——戴著銀白色手套的手正將某種芯片植入實驗者后頸。

蘇暖的鋼筆啪嗒掉在記錄本上。

那雙手套的腕部繡著“7A“字樣，而實驗臺上束縛帶捆著的赫然是兒童！

“這項技術能讓兩個大腦共享記憶。“代表得意地微笑，“特別適合...陸總這樣的失眠癥患者。“

會議室溫度驟降。蘇暖看見陸凜的指節在文件邊緣壓出青白的凹陷，他太陽穴附近浮現出細密的藍色血管——和她之前在鏡中看到的如出一轍。

*“...又是這個實驗...“*

陸凜的心聲突然穿透嘈雜的會議室，帶著冰川開裂般的轟鳴撞進蘇暖腦海。與之相伴的是一段陌生記憶：黑暗的實驗室，電極貼片灼燒皮膚的焦糊味，還有左胸被穿刺的劇痛...

“蘇秘書。“陸凜冰冷的聲音將她拽回現實，“把上季度的腦機接口研發預算調出來。“

當她操作平板時，系統突然在耳畔低語：【他在通過你激活某種程序】

果然，陸凜的目光死死盯著她指尖劃過的每個數字。當屏幕顯示“914萬“這個數額時，整個會議室的燈光突然頻閃，長信代表的平板電腦自動彈出一份加密文件——標題是《7A項目受試者名單》。

文件第一行寫著：陸凜，7歲，神經鏈接耐受性測試第91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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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

陸凜突然起身，西裝下擺帶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名單上洇開，正好模糊了最關鍵的數據列。蘇暖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在顫抖，戒痕處滲出細小的血珠。

回到總裁辦公室后，陸凜反鎖了門。

“你看到了。“這不是疑問句。他扯開領帶，從保險柜取出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注射器，“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冷光，“要么忘記今天的一切，要么...“

他突然將針劑扎進自己頸部。

液體推入的瞬間，辦公室的落地窗變成了巨大的顯示屏。上面滾動著蘇暖從未見過的數據：

【神經鏈接穩定性：71%】

【記憶屏障完整度：53%】

【宿主意識侵蝕度：29%】

最下方是一行閃爍的紅色倒計時：

【當前世界剩余時間：7天14小時】

“歡迎來到真正的游戲，蘇暖。“陸凜的瞳孔再次泛起數據流的銀光，“或者說...第914號實驗體。“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