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雙生劫
- 龍御殘卷:無命者的逆棋
- 財神爺?shù)男∶缘?/span>
- 2129字
- 2025-04-14 18:39:54
燕都城門的銅環(huán)在晨霧中凝結著霜,蕭承寧的玄色披風掃過石獅基座,手中龍御殘頁的“正統(tǒng)歸來”四字還在滲著血光。他身后三百親衛(wèi)按劍而立,甲胄上的飛魚紋與城樓上禁軍的蟠龍紋針鋒相對,空氣中浮動著硫磺味——那是火藥埋在箭垛后的氣息。
“二皇兄好大的陣仗。”三皇子蕭承潤的軟轎在百騎簇擁下停在百步外,轎簾掀開,少年蒼白的臉上掛著與皇后如出一轍的笑,“是來接皇弟進京,還是來搶龍御天書?”
蕭承寧盯著對方袖口露出的北狄狼首繡紋,想起沈硯冰昨夜密信里的警告:“三皇子已被北狄巫祝下了‘雙生咒’,與你生辰八字相連。”他抬手,殘頁突然無風自動,“正統(tǒng)”二字竟在霧中顯形為“弒兄”。
“三皇弟說笑了。”蕭承寧踏前半步,披風下的先帝玉佩撞在劍柄上,發(fā)出清越鳴響,“皇兄只是想問問,你轎中為何藏著北狄的‘換命符’?”話音未落,親衛(wèi)已掀開軟轎底板,露出暗格中十二道刻著蕭承寧生辰八字的木人,每個心口都插著銀針。
蕭承潤的臉色驟變,卻在此時,城南突然傳來馬蹄聲。一騎快馬沖破晨霧,騎士后頸的朱砂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與蕭承寧的胎記分毫不差。“二殿下!”騎士高呼,“陛下派金吾衛(wèi)抄了您的舊府,說您私藏先帝遺詔!”
蕭承寧瞳孔驟縮。那騎士的面容,分明與他在鏡池看見的先帝年輕時一模一樣。他猛然想起沈硯冰的話:“當雙生咒發(fā)動時,這世上會出現(xiàn)另一個你。”而此刻,對方手中揮舞的黃綾,正是他昨夜才放進暗匣的假遺詔。
“抓住他!”三皇子突然尖叫,轎中射出三支毒弩,卻在觸及“蕭承寧”前寸許轉向,釘入他自己的親衛(wèi)咽喉。騎士摘下面甲,露出沈硯冰額角的第五道鬼面紋:“三殿下,您轎中的巫祝,可是認得這北狄的‘逆命符’?”
他甩出的符紙在空中燃燒,顯形出北狄狼主的密令:“借雙生咒殺蕭承寧,扶三皇子登基,燕云十六州歸我。”蕭承潤看著符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突然發(fā)現(xiàn)后頸的鳳凰紋正在與沈硯冰的鬼面紋共鳴,每道紋路都在啃噬他的命星。
城門上方突然傳來弓弦響動。蕭承寧抬頭,看見父親蕭承禮的身影出現(xiàn)在城樓,手中握著當年斬皇兄的斷刀。“逆子!”皇帝的怒吼混著晨鐘,“私結北狄、偽造遺詔,你真當朕不敢殺你?”
沈硯冰趁機貼近“蕭承寧”耳邊:“陛下看見的,是您后頸的鳳凰紋——與當年皇兄的胎記相同。”話音未落,斷刀已破空而來,卻不是斬向真正的蕭承寧,而是砍向易容的沈硯冰。
血花在晨霧中綻放。沈硯冰踉蹌倒地,鬼面紋在傷口處發(fā)出微光,竟與蕭承禮手中的斷刀產生共鳴。蕭承寧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乳母曾說:“先帝臨終前,將半塊鳳凰璽嵌入斷刀,唯有蕭氏嫡脈能催動。”
“父皇!”他本能地撲向沈硯冰,卻被禁軍按住。沈硯冰趁機扯下他的玉佩,拋向城樓:“陛下難道不想看看,這玉佩里藏著什么?”玉墜裂開,露出先帝血書:“蕭承禮弒兄奪位,遺孤承寧當立。”
蕭承禮的瞳孔驟縮。斷刀“當啷”落地,正壓在血書上,刀刃與鳳凰璽殘片共鳴,在城墻上投出巨大的狼首陰影——那是當年他與北狄結盟的印記。城下,真正的蕭承寧被按在泥濘中,抬頭望向父親,眼中盡是絕望:“父皇,兒臣只想討個公道……”
“公道?”蕭承禮的聲音帶著顫抖,“你后頸的胎記,你母妃的玉佩,都是詛咒!當年皇兄就是被這胎記害死的——”他猛然抽出腰間佩劍,卻在揮劍時看見沈硯冰的笑,那笑容與十年前在東宮看見的一模一樣。
“陛下,”沈硯冰擦去血跡,“您斬了皇兄的嫡子,現(xiàn)在又要斬皇兄的遺孤,這天下人會怎么說?”他指了指城樓下聚集的百姓,他們正對著血書和狼首陰影指指點點,“他們會說,龍御天書的預言是真的——蕭氏皇族,必亡于自相殘殺。”
蕭承禮的劍“砰”地墜地。他看著蕭承寧后頸的朱砂痣,突然想起皇兄臨終前的話:“承禮,你信天命,便讓天命來判吧。”而此刻,天命正通過沈硯冰的手,將他的王朝推入萬劫不復。
“帶三皇子回城!”蕭承寧突然暴起,推開禁軍,“即日起,燕都戒嚴,沒有本王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他盯著沈硯冰,后者微微頷首,知道這是按計劃讓蕭承寧“被迫”謀反。
沈硯冰退入巷口,摸向袖中破碎的玉佩。第五道鬼面紋已爬至唇角,卻在滴血時與玉佩殘片融合,形成新的印記。他望著城樓上父子對峙的場景,想起十年前在亂葬崗,硯雪的血曾滴在他破碎的羅盤上,也是這樣,將兩個本無關聯(lián)的命數(shù),纏成死結。
“蕭承禮,蕭承寧,”他低語,“你們一個怕天命,一個信天命,卻不知,真正的天命,是我讓你們看見的天命。”
巷尾傳來馬蹄聲,是三皇子的殘兵在追殺“蕭承寧”。沈硯冰知道,那些追兵會在拐角遇見易容的死士,聽見“父皇要殺我們”的呼喊——從此,蕭承寧的親衛(wèi)與皇帝的禁軍,將在燕都城內展開一場血流成河的“清君側”。
當正午的陽光穿透晨霧,沈硯冰站在城墻上,看著蕭承禮的龍旗被扯下,換上蕭承寧的飛魚旗。他摸向額角的鬼面紋,第五道紋路此刻泛著妖異的紅,像極了龍御天書上的血字。而在祭天司地宮深處,石像眼中的鳳凰璽殘片,正隨著這場雙生劫,發(fā)出越來越強的共鳴。
“硯雪,你看,”他對著漫天飄雪輕笑,“他們終于開始自相殘殺了。等蕭承寧戴上皇冠,等他在后頸刻上鳳凰紋,這王朝的天命,就真的握在我手里了。”
雪片落在他掌心,瞬間融化成血珠,在地面畫出十二道裂痕——那是十二具鳳凰紋人彘即將落成的征兆。而他知道,下一個要刻進碑林的名字,正是剛愎自用的蕭承寧,和他那被詛咒的“正統(tǒng)”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