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靈略一遲疑，從懷中取出云飛揚的推薦信，雙手呈上：“弟子確有一封引薦信，本想等安定下來再呈遞。”

郭青陽接過信箋，目光掃過信封上“嵩陽劍派左掌門親啟”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眉頭微挑：“大風候云老的手筆？”他指尖輕撫信封邊緣的火漆印記——那是一只展翅雄鷹的圖案，正是大風侯獨有的標記。

“隨我來。”郭青陽轉身向主峰方向走去，右臂雖帶傷，步伐卻依然穩健如松。

厲靈緊隨其后，注意到這位行走時左肩微沉，右臂始終保持在特定角度——這絕非普通傷勢，而是經脈受損的表現。他體內赤煉真氣忽然微微躁動，竟對那傷處生出奇特的感應。

穿過三重院落，二人來到一座青石砌成的古樸大殿前。殿門上方懸著“正氣堂”匾額，筆力雄渾，隱隱透出劍意。殿前兩名持劍弟子見郭青陽到來，齊齊行禮：“三師兄！”

郭青陽點頭示意，對厲靈道：“在此等候。”說罷獨自進入大殿。

殿前廣場上，十余名精銳弟子正在練劍。厲靈駐足觀看，只見他們劍招沉穩厚重，自有一股中正平和之氣。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一名少女。

她約莫十七八歲，身姿修長，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半頭，一襲雪白劍袍襯得肌膚如冷玉般剔透。烏黑長發以一根銀簪束起，幾縷碎發垂在耳側，更添幾分清冷。她手中長劍翻飛，劍招凌厲剛猛，毫無女子常見的柔美，反而帶著一股鋒銳無匹的殺伐之氣。劍尖所過之處，空氣竟隱隱發出裂帛般的銳響。

厲靈不由多看了兩眼。

“放肆！”少女驟然收劍，冷冷望來。她的眸子如寒潭般幽深，眉目如畫卻透著刺骨的冷意，仿佛多看人一眼便能將人凍傷。“區區雜役弟子，也敢窺視真傳練劍？”

她的聲音并不高，卻如冰刃般鋒利，周圍幾名精銳弟子紛紛停下動作，噤若寒蟬。

厲靈正欲解釋，殿內忽然傳來渾厚的聲音：“帶他進來。”

少女眸光微動，似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冷傲之色。她收劍入鞘，冷冷道：“隨我來。”

步入正氣堂，厲靈頓覺一股浩然之氣撲面而來。大堂正中端坐著一位五旬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癯，雙目如電，灰白長發以一根木簪隨意挽起——正是嵩陽劍派掌門“玉外天龍”左寒松。

郭青陽侍立一旁，手中信箋已然展開。左寒松目光如劍，直刺厲靈：“云飛揚在信中說，你身懷異種真氣卻不通武學，欲入我門下求個正道？”

厲靈躬身行禮：“弟子確有此愿。”

左寒松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那少女：“清鴻，你覺得如何？”

少女——名喚“清鴻”的少女冷眸微抬，淡淡道：“根骨尚可，但真氣駁雜，需從頭磨礪。”她的語氣不帶絲毫情緒，仿佛只是在評判一件兵器。

左寒松笑了笑：“既如此，青陽，你傷勢未愈，不宜遠行，便留在山上調養，順便帶帶這小子。”

郭青陽拱手應諾。

越清鴻聞言，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終究未發一言，只是冷冷掃了厲靈一眼，轉身離去。

她的背影挺直如劍，衣袂翻飛間，竟似有劍氣縈繞，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郭青陽目送她離開，才對厲靈道：“清鴻師妹性子冷了些，但劍道天賦極高，是師父近日最新收的幾名入門弟子。你日后若在劍法上有惑，也可向她請教。”

厲靈望著那遠去的身影，心中暗忖——這位高傲如霜的少女，恐怕不會輕易指點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