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比預想中順利。

在午夜時分，艾倫進入了七號試驗場，先檢查了場內的防護陣列。

符文蝕刻在石壁上，泛著幽藍光芒，運轉正常。

他選了一處空地，開始布置儀式。

《靈魂潮汐冥想法》中記載穩定精神力波動、輔助突破的儀式并不復雜，但需精確。

他在地上用易于傳導能量的煉金粉末刻畫符文陣列，中央置入十枚魔石作為能量源。

一切就緒，艾倫盤坐在陣列中央，閉上雙眼。

風雪的呼嘯被隔絕在外，試驗場內靜得只剩他的呼吸。

他將精神力沉入意識海，九十九枚符文環繞，第百枚符文已初具雛形。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全部精神力，專注于最后的構建。

符文的構建并非易事，尤其是這關鍵的一枚，難度遠超以往。

艾倫全神貫注，意識海中銀光交織，他的額頭滲出汗珠，身體微微顫抖。

他感到精神力如潮水般被抽取，而之前使用混合冥想法進行構建的符文似乎因為速成的原因有了一些阻滯。

但他咬緊牙關，堅持不懈，一點一點地勾勒。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試驗場的冰墻映出他孤單的身影。

終于，在某個剎那，第百枚符文徹底成型。

當第一百枚符文在意識海深處亮起時，艾倫仿佛在意識中聽見某種瓷器碎裂的脆響——那是靈魂邊界被打破的聲音。

意識海仿佛被點燃，符文間震蕩新涌現的精神力如決堤之水涌遍全身，每一寸靈魂都在震顫、重組、升華。

剎那間，艾倫的感知被無限拔高——

他“看”見了銀月學派上空流轉的星軌，每一道軌跡都清晰可辨；

他“聽”見了極光帷幕中蘊含的能量潮汐，如同遠古巨獸的呼吸；

不過對艾倫來說，這一刻那種靈魂的升華感可謂是——

“宛如神明。”

當然，這一切只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于艾倫意識中的錯覺。

實際上，不一會兒他便睜眼，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他站起身，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精神力的提升讓他的意識如鷹隼般銳利，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輕微震顫。

艾倫一抬手，十幾道無形的物質在他身邊凝結。

二級學徒可以用更多的符文來構建【施術者之手】，其中一個突出的好處就是能夠構建更多的施術者之手，還有力道增強、靈敏度上升等諸多進步。

而艾倫那異于常人的靈魂本質使他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成為發射飛鏢的炮臺。

不過既然已經晉升至二級學徒，這種物理攻擊大概是用不上了。

艾倫估摸著在確保操控精度和強度進行戰斗的情況下，自己的極限大概是十二道施術者之手。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巫術的效果如今遠超一級學徒時的水準，足以證明他已邁入新的境界。

不過二級學徒后，自然有一批用上更多精神力符文構建的高級巫術，得乘下一次信息聯絡時盡快聯系維勒登導師換取了。

收起巫術后，他并未急于離開，而是繼續盤坐，冥想片刻，鞏固新得的力量。

良久，艾倫從冥想中醒來，。

突破，就好比走完了一次漫長的旅途，來到了一個中轉的休息區。

此刻他決定去吃點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他收拾好試驗場，裹上披風，推開沉重的鐵門，走向銀月學派的餐廳。

北境的寒風依舊刺骨，冰屑如針般撲面而來，但他的步伐卻比以往輕快了幾分。

沿途，學徒們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聲音被風雪吞沒大半，透出一股北境特有的肅穆。

艾倫推開餐廳厚重的橡木門時，正撞見米洛·雪萊端著餐盤穿過人群。

這位二級學徒的鹿皮靴上沾著未化的雪粒，胸前月牙紋章在冰晶吊燈下泛著冷光。

“恭喜。”米洛沖點頭致意，“霍查長老讓我轉告——突破后的資源配額今天就會調整。”

這讓艾倫隱藏實力的想法落了空——看來霍查長老對學派的監視簡直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他頷首致謝，走到點餐的柜臺前，目光掃過今日的菜單。

冰湖魚湯照例占據最顯眼的位置，但其后新增了一道煎紫鱗鮭——學派廚房總會在這時節多備些油脂豐厚的肉食。

艾倫端著餐盤走過一眾餐桌，正好看到米洛坐在兩人身旁向他招手，于是他走過去坐到幾人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之前參與霜痕裂隙之事的人被挖出來了，”米洛壓低聲音，指尖在桌面上輕叩兩下。

“涉入此事的人大多被導師關了禁閉，正式的探索任務應該很快就會在事務長老那發布出來。”

他的臉色帶著一絲莫名的色彩，做了個介紹的手勢。

“這位是師從學派弗里曼長老的唐寧，這位是師從學派加利亞長老的麥克——這是靈性學院的艾倫，認識一下吧。”

米洛的目光在三人之間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唐寧是個精瘦的高個青年，灰藍瞳孔里跳動著野心的火苗；麥克則壯實如北境雪熊，粗糲的手指間纏繞著一層厚厚的亞麻布。

兩人向艾倫點頭致意時，胸前紋章折射出相似的銀月光暈——顯然都是學派核心圈子的成員。

艾倫面上帶著客氣地微笑，心里則是多少有些腹誹。

米洛特意選在食堂這種半公開場合碰頭，又拉來兩位明顯背景深厚的學徒，擺明是要借勢壓人。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抱團取暖的做法在北境倒也常見。

看起來學派的二代還挺多的，并且意外地團結——這對他大概是好事？

至少不會比跟雷蒙那種獨狼或者布里婭那種藏著八百個心眼子的同鄉合作來得更差。

“霜痕裂隙的坐標和勘探隊的路線圖我已經弄到手了。”

米洛從懷中取出一枚冰晶薄片，內部仿佛凍結著蛛網狀的幽藍紋路。

“按照慣例，學派正式勘探任務會在發布前篩選隊伍資質，我們四個二級學徒的陣容已然足夠拿下一個位子。”

“而有了具體的路線圖指引，我們的行程將會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