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越慈舟在她手里租下這鋪面和宅子，這幾月來可沒少照顧她生意，雙方相處的不錯，她就想著在越慈舟開業時，送上一份賀禮。

越慈舟接過齊媽媽手里的畫軸，徐徐將其展開，一張藥祖采藥圖就展現在幾人的眼前。

齊媽媽有些靦腆地彎了轉角：“我一個老婆子對醫術也不大懂，是請的街口賣畫先生，畫的這一幅圖，多少是分心意，還請越娘子莫要嫌棄。”

越慈舟指尖撫上畫作，其上描繪的人物栩栩如生，儼然是請人用心繪制的。

“禮輕情意重，可這幅圖對媽媽來講已經是重禮，我又何來嫌棄一說，等一會兒我便讓小桃掛起來。”越慈舟道。

不管真假，齊媽媽聽著這話就覺得心里舒服。

越慈舟和小桃帶著她進了女醫堂，樓上樓下都轉了轉。

齊媽媽看著與尋常醫堂大不相同的陳設布局，也并非像外界傳言的那般奢華，忍不住感嘆：“越娘子有才氣，就連這醫堂的布置都格外不同。”

她正說著忽然注意到這醫堂門口冷清，齊媽媽不確定地問道：“若我沒記錯，今日是開業的正日子吧？”

別讓她反倒記差了日子。

越慈舟有些尷尬地和小桃對視一眼，解釋道：“今日的確是開業，只是這東市的夫人小姐對我不大信任……”

不小心問出別人的傷心處，齊媽媽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安慰：“沒事沒事，日子久了且有人來呢！”

一旁的小桃卻不這么想，萬一日子久了更沒人來看病怎么辦？

余光瞥見齊媽媽額間的汗珠，突然心靈福至。

“哎！今日齊媽媽正好來了，不如咱們投桃報李，今日給媽媽看看病怎樣？小姐！”

越慈舟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提議，卻覺得小桃的提議不錯。

于是眼中帶著明顯的詢問之意，看向齊媽媽。

“這……”齊媽媽第一次被兩個姑娘目光灼灼地盯著，一時還真不好意思拒絕。

越慈舟乘勝再道：“我觀齊媽媽眼周浮腫，嘴唇干燥，和平日里走路的步態，不知你是否有骨痹、肩痹和偶爾心悸的毛病？”

齊媽媽聽后先是震驚，而后瞠目看向越慈舟：“娘子真神了！光從面部和步態就能看出我的病癥，真是一點沒錯。”

“偶爾心悸還好，只是我雙膝總是無端疼痛，有時甚至一連幾天，確實讓人受不住，越娘子可有什么辦法緩解？”

齊媽媽一邊說，一邊在門口的義診臺前坐下，把一旁的小桃看的一愣一愣的。

越慈舟也隨之坐下，拍了拍面前的脈枕說道：“媽媽將手放在這里吧。”

齊媽媽依言手心朝上放在脈枕之上，越慈舟緊接著搭上了齊媽媽的脈上。

幾人靜靜看著越慈舟的動作，直到她將齊媽媽兩只手都搭上看了一遍，這才開口：“觀脈象肝郁脾虛，皆與媽媽長期勞損，情志失調從而影響氣血運行，這才逐漸加重關節和心悸的癥狀有關。”

齊媽媽聽得玄乎，只關心一個問題，“那我這毛病可能治愈？”

“自然可以。”越慈舟見她神情緊張，柔聲繼續道，“你膝蓋處的骨痹可通過針灸配以湯藥的慢慢調理，至于肩頸僵硬和偶爾心悸的毛病，也可服用葛根湯解肌發表，再配酸棗仁、茯苓養心調節情志等。”

“一會兒我下個方子，讓小桃去抓藥，再給您扎兩針。這段時間注意休息，按時用藥癥狀便會逐漸減輕。”

聽著越慈舟說明詳細，齊媽媽這才有幾分她是醫者的實感，連連點頭，跟著她上了二樓的針灸室。

醫堂外，雖然眼見著路過之人皆神色匆匆，可實則正有幾位夫人在側對面的茶樓里觀望。

見女醫堂門口的情形，不由好奇。

不到三炷香時間，只見齊媽媽一臉輕松的跟著越慈舟再次出現在醫堂門口，手里還提了兩包湯藥。

“哎呦，越娘子今日真是多謝你了，我這身上確實好久沒覺得這么松快了，腿上也好受了不少。今日你開業，我反倒還麻煩起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越慈舟笑笑：“開業前三日本就為義診，齊媽媽是我今日開診的第一人，還得多謝你信任呢，怎反倒不好意思了。回去后，遵醫囑按時服藥、注意休息才是。”

送走了齊媽媽，女醫堂外再次平靜下來。

小桃看著頭頂的大太陽，嘗試問道：“小姐，現在已近午時，不若先用膳吧，估計小少爺這會兒也該醒了。”

越慈舟看了看門外，實在沒人便道：“也好，讓乳母把安安抱來吧，咱們就在明堂用膳吧。”

幾個姑娘圍坐在架好的木桌前，就這樣吃下了開業的第一頓飯。

一整日下來，也只有零星幾個人進來討了口水喝。

高懸在頭頂的太陽落下，周圍的鋪子都逐漸關上了店門，越慈舟見差不多了，轉身進了醫堂，囑咐正守了一天店門的幾個姑娘們。

“今日胡纓、霜雪先輪值吧，記得睡覺時鎖好店門，晚上用火燭也小心一點。”

胡纓、霜雪就是越慈舟雇來的六位女鏢師的其中兩人，她們在女醫堂，除了負責醫鬧外，就是要留值看守醫堂。

月錢雖然沒有送鏢一趟來的多，但好在管吃管住，收入穩定，東家也好相處。

六姐妹都十分滿意，與胡纓、霜雪告別后，便跟著越慈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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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女醫堂像是開在了不毛之地，三日義診竟無一人前來。

小桃整個桃都蔫兒了，今日女醫堂正式營業，她正無精打采的在百子柜前整理藥材。

午膳過后，越慈舟正在二樓的小房間哄著安安，一雙眼直直盯著窗口打開的方向。

那里是鎮遠侯府的位置，從她這二層閣樓之上，能夠大致看到府中人活動的場景。

聯想到這兩日小桃打聽到的消息，鎮遠候竟還在前線，現在府上也就剩下鎮遠候夫人永寧郡主，和那位從戰場上退下的世子在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急于一時，可連日來皆無進展，又如何能不著急呢？

正想著，忽然外邊響起陣陣腳步雜亂的聲音，不時還有驚呼聲傳來。

“臭婊子，老子從你那兒拿點錢怎么了，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