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越慈舟安頓熟睡的孩子，便取來新置辦的衣裳和一盅綠豆百合湯，去了前院書房。

雖說宋衡玉是孩子親爹，自然有義務照顧安安，但她二人已經和離，還是拿上點東西顯得有底氣些。

穿過府中花園，越慈舟遠遠便看見書房的燈亮著。

她走近，看到宋川在書房外守著，“宋川，大人可在？”

見她手里拿著不少東西，宋川自然接過手。

聽到她的問話，就見宋川一副有口難言的神態，開口應道：“大人在的，只是……”

宋川還未說完，書房內就傳來宋衡玉的聲音：“進來吧。”

越慈舟得到回應，便帶著宋川抬步進去。

宋衡玉見她進來，還在整理書架的動作不停，隨口問道：“越娘子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越慈舟手指扣著從宋川手里接過的瓷盅，商量著開口：“大人明日休沐，不知是否另有安排？”

聞言，宋衡玉的動作一頓，視線從書架放到越慈舟的身上。

“怎么？越娘子何時這般客氣了？有話不妨直說。”

越慈舟聽他話中嘲諷，險些被他氣笑，隨即直接說出來此目的：“明日我和小桃約好外出看宅子，安安太小不宜跟著奔波，我想明日把他放你這里。”

宋衡玉沒有回應，緊接著把視線放在了越慈舟拿進來的東西上。

一個烏漆嘛黑的木匣，還有一盅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

越慈舟接收到他的目光，立馬答道：“哦，這是賠給大人的新裝，還有我和小桃做的綠豆百合湯，消暑安神的。”

今日在外跑了一天，越慈舟回來就感覺有些頭疼，連忙讓小桃煮了些，也好消消暑氣。

宋衡玉眉梢微動，倒是沒想到她出去一天，竟還能想著這些。

想著手里的幾個案子，而后開口：“明日陳氏會把你的嫁妝送到前院，左右我在府里，你自去便是。”

越慈舟得到他的應承，也不多留，待他用完那碗綠豆百合湯后，便告辭退出了書房。

書房燭影搖曳，宋衡玉伸手撫上那鴉青色的料子，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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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越慈舟抱著懷里還沒醒神的安安，帶著小桃和新來的乳母，去往前院。

還未到書房，便看到宋衡玉一身白衣在庭院中練劍的景象。

宋川就在旁邊守著，看到越慈舟來了，隨即輕聲提醒道：“大人，夫人來了。”

宋衡玉收回劍勢，轉身看著越慈舟抱著孩子正站定在不遠處。

他接過宋川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間的汗，便道：“你到書房先坐，等我一下。”

越慈舟見他一頭的汗，自然也不想讓他碰到安安，點點頭便進了書房。

不想宋衡玉也緊接著走進來，越慈舟抱著孩子，見他慢慢靠近，不由得一愣。

而后他從她身邊越過，走進了屏風后的里間。

緊接著聽到里間傳出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這才反應過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宋衡玉才帶著一身水汽出來。

長發被他隨意披在身前，一身月白色長衫被長發洇濕，幾乎可以隱約看到衣衫下肌理的輪廓。

越慈舟直直盯著，眼神不見躲閃，直到宋衡玉被盯得心里發毛這才開口：“快把這長衫換下來，帶著水汽盡量不要碰安安。”

聞言，宋衡玉皺眉。

心想她對孩子的保護是不是有些過度了，可聯想幾次午夜夢回的那一幕，便又把話咽了下去。

抿唇轉身，隨手拿了越慈舟昨日送來的新裝換上。

直到雙方交接完畢，她帶著小桃走出宋府，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小桃看著自打書房出來，就埋頭庫庫走的小姐一臉疑惑。

越慈舟以手作扇，匆匆說道：“沒什么，早些出來還涼快些，咱們租個馬車過去吧！”

小桃跟著點點頭，銀子都在小姐手里，她自然沒有意見。

宋府就在城東，和昨日牙行相約的地點相隔不遠，馬車走了一炷香時間，也就到了。

小桃扶著越慈舟下了馬車，就見路邊已經有一婦人等著。

那婦人躊躇上前，不太確認地問道：“來人可是越娘子？”

“正是。”越慈舟在路邊站定應道。

得到應承，婦人一臉喜色，“越娘子晨安，我是牙行里的中人，在外大家都喚我齊媽媽。我手頭剛好有您要求的宅子、鋪子，今日就帶您一一過眼。”

越慈舟頷首：“今日有勞齊媽媽了。”

“不麻煩不麻煩，越娘子這邊請！”

一行人首先看的就是城東春明街的商鋪。

“咱們東市毗鄰貴人宅邸，東起春明門西至金光門大街，整條街都是做生意的。”齊媽媽邊走邊為二人介紹道，“說來也巧，我手頭現有一個好鋪子，是一位官夫人的嫁妝，年前隨夫去外地赴任，這才放到我手上轉租。”

正說著，齊媽媽拿出手上的一串鑰匙，將鋪子打開，“這鋪子位置不錯，周圍是綢緞莊、茶肆、錢莊等等。”

越慈舟邊聽邊打開就近的雕花窗向外看去，人來人往確實是一派繁榮景。

“這間鋪子確實不錯，不知齊媽媽手上，可有兩層的鋪面？”

齊媽媽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有倒是有，也在這條街上，只是面積上比這間鋪子要小上不少。”

越慈舟搖搖頭，“無妨，齊媽媽帶路吧。”

三人從那鋪子出來，又往前走了走。

“這間兩層鋪子，曾是一間書齋，后來東家去了江南做生意，這鋪子就一直在我手上。樓上樓下都齊整，后頭還帶個小院兒，住人也很方便。雖然咱們是買賣，但我也得跟您先說好，這鋪子像方才那間寬大，以后做生意人來人往的，可顯得擁擠。”

越慈舟拾級而上，木質樓梯發出輕微的響聲。二樓采光極好，臨街的窗戶正對著熙熙攘攘的街市。

她和小桃二人把上下兩層都轉了轉，甚是滿意。

“我知齊媽媽的意思，小本生意確實用不到那么大的鋪子，這里正合適。不知這里年租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