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
方才書房中,那位出言的師爺,不等杜紋龍反應(yīng),便率先站出,怒罵道:“黃口小兒!我獨龍幫還沒去找你麻煩,你……”
然而,話未說完。
長刀出鞘的爆鳴,如銀瓶乍破,森寒刀光劃破夜空,殘留一道自上而下的寒芒。
在所有人都反應(yīng)未及之際,便是悍然一刀,將那師爺自頭頂百會而下,一刀劈作兩半。
時間恍若凝滯了一息,而后,那師爺身軀,方才自正中位置,朝兩邊轟然拋飛,滾燙鮮血沖天而起!
“小貓小狗,也敢在秦某面前叫喚……”
秦河搖頭失笑,分不清是在嘲諷,還是在自嘲。
隨意甩掉刀鋒之上殘留的血跡,看向杜紋龍:“杜幫主,你御下不嚴(yán)啊。”
“你找死!”
杜紋龍一只獨眼,猛地血紅一片,狂吼著提刀而上,含怒飛躍而起,寬闊的鬼頭刀如泰山壓頂,狠狠劈向秦河頭頂,要為手下報仇。
他即便再多疑謹(jǐn)慎,被秦河殺上門來,還當(dāng)著他的面,如屠狗般宰殺手下智囊,若杜紋龍再無反應(yīng),此獨龍幫也再無存在必要了。
面對如此勢大力沉的攻勢。
秦河臉上,卻無半分驚色,反而嘴角微掀,緩緩道出二字:
“一刀。”
話音落下,手中長刀悍然上撩,卻是后發(fā)先至,在頭頂上方三寸,擋住杜紋龍那志在必得的鬼頭刀。
金鐵交鳴,剎那間一股沛然巨力,如排山倒海般,自長刀交錯之處傳來。
“不好!”
杜紋龍心中一沉,在空中無處借力,本欲先聲奪人的他,整個人身軀竟是被秦河一刀轟然劈飛,砸落向身后獨龍幫人群。
“怎么可能?!”
杜紋龍神色劇變,一刀之下,竟是徹底落入下風(fēng),要知道,即便眼前這秦河小兒同樣刀法大成,但他踏入如此層次,已經(jīng)十年之久,怎么會如此簡單就被壓制:“莫非他將那磐石拳,同樣練至大成了?!”
如此巨力,很是符合磐石拳大成的特征,但那怎么可能?
一日時間,他們獨龍幫幾乎將秦河查了個底朝天,他接觸磐石拳法,滿打滿算不過七八日時間,能夠入門都已是異想天開。
更何況大成?
特別是磐石拳這種硬功,講究的是積累打磨,更是毫無捷徑可走!
他心中如何著想,秦河自不會理會,如今得勢不饒人。
幾乎是杜紋龍剛剛站穩(wěn)腳跟的瞬間,秦河便已逼近身前,如同他方才一般,整個人高高躍起,長刀力劈華山,嘴里還輕喝出聲:
“兩刀。”
如此姿態(tài),分明是沒有將他杜紋龍放在眼里,竟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等氣勢何其睥睨?
“秦河,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披風(fēng)刀法!”
杜紋龍怒吼,本就翻騰的氣血,得見秦河如此姿態(tài),差點便是一口逆血噴涌而出:“滾!”
一人多高的鬼頭刀,被他揮舞得宛若飛輪,帶著壓抑破風(fēng)之聲,如秦河方才應(yīng)對一般,猛地上撩而起,架住秦河攻勢。
砰!
刺耳的長刀碰撞聲轟然炸響,周圍獨龍幫幫眾,耳朵一陣嗡嗡作響,剎那間仿佛失聰。
但與方才不一樣的是,此次碰撞,被擊飛者,不是空中無處借力的秦河,而同樣是杜紋龍,厚底長靴在青石板鋪就的練武場中,劃出兩道清晰可見的痕跡,足有三丈之長。
“點子扎手,一起上!”
忍不住“哇”地一口鮮血噴出之后,杜紋龍終于不再保持自身幫主威嚴(yán),高聲下令,讓所有人一起圍攻。
否則的話,再這樣下去,他絕無幸理!
“上!”
“殺!”
聽得杜紋龍命令,手下幾位頭目高手驚駭之下,同時選擇出手。
此時站位,秦河恰好取代了方才杜紋龍位置,就在獨龍幫眾人中間,如今獨龍幫高手齊上,剛好將他團團圍住。
霎時間,刀槍劍戟,攜帶著呼呼風(fēng)聲,自四面八方而來,兜頭蓋臉殺向秦河:“黃口小兒,去死吧!”
然而下一瞬。
刀光如雪,劃出一道標(biāo)準(zhǔn)至極的圓弧,將一切刀光劍影壓住!
緊接著,刀槍劍戟、斷臂殘肢、鮮血白骨,便如漫天花瓣般,以中間那段圓弧刀光為中心,剎那綻放,妖艷而血腥。
“啊啊啊啊!”
“我的手!”
漫天凄厲慘叫之中,最中心那道身披大氅的身影,已不知何時殺出重圍,掠至杜紋龍面前,張嘴輕吐:
“三刀。”
話音落,刀光起。
“滾!”
杜紋龍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在秦河揮刀的剎那,同樣以絕快速度揮動鬼頭刀,進行格擋,但如淵如海的恐怖力量之下,那柄陪伴他十多年的鬼頭刀,竟是猛然斷裂。
秦河刀勢,只是微滯,而后義無反顧地落下。
杜紋龍持刀的右臂,便步了其手下高手后塵,齊根而斷!
三刀!
披風(fēng)刀法大成,稱霸永安坊多年的獨龍幫幫主,在如今的秦河面前,不過區(qū)區(qū)三刀,便斬于馬下!
如此戰(zhàn)績,一旦傳揚出去,怕是要震撼整個東城!
就算如白三爺此等內(nèi)家高手,也要為之側(cè)目。
“杜幫主,你比我想象中弱啊……”
秦河無意識地甩著長刀之上的血跡,臉上露出抹失望之意。
上前幾步,隨手將杜紋龍另一只手,以及兩腿的手筋腳筋挑斷,杜紋龍一身強橫實力,至此徹底成為廢人。
對這種人而言,如此結(jié)果怕是比死都難受,整個人如同敗落的獅子般,瘋狂低吼:“殺了我!秦河,有種你殺了我!”
“殺是肯定要殺的,但不是現(xiàn)在,還請杜幫主稍安勿躁。”
秦河隨意道,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面向獨龍幫其他人,咧嘴一笑:
“只是你們,該怎么辦呢?”
他明明只是一人,而對面獨龍幫,除了方才被他廢掉的六七人,依然還有超過二十條漢子。
但面對此刻的秦河,卻有種任人宰割的無力感。
眼前之人,一身黑衣,長刀染血,立于血月之下,似是地府之中勾魂惡鬼!
“你,你不要過來啊!”
“秦爺,我投降,投降!”有腦子活絡(luò)的,一把扔掉武器,撲通跪倒在地,“秦爺饒命啊!”
有人帶頭,無邊的恐懼之下,又接連有人跪地求饒。
然而,秦河的一句話,便讓他們?nèi)鐗嫳撸?
“投降沒用,我的建議是趕緊跑,或許我未必能將你們?nèi)繗⑼昴兀俊?
秦河臉上帶著輕笑,長刀斜斜指地,朝著獨龍幫之人而去。
唰唰唰!
長刀破空之聲接連響起,方才圍攻他之人,都已被他重創(chuàng),幾乎失去了反抗能力,秦河不費吹灰之力,便如砍瓜切菜般,隨意屠戮。
片刻之間,獨龍幫演武場的青石板,便被血色浸染。
幫派之人,無論是獨龍幫,還是他所在的赤蛟幫,全殺了,不會有半個無辜的——包括秦河自己。
所以此刻,秦河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今日多死一個,這臨山縣城,便是多清凈幾分。
更何況……
黃三郎之死,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他尚不清楚,也并不打算弄清楚。
反正只要全殺了,無論如何,也算是為他報仇,對得起當(dāng)日那十枚銅板的帛金了。
“秦河,我等不過聽命行事,你何必趕盡殺絕,不怕得報應(yīng)嘛?!”
“跑!”
“逃啊!”
見到秦河毫無仁慈可言的行事,獨龍幫剩下二十多幫眾,終于徹底認(rèn)清幻想,四散奔逃。
“呵呵,報應(yīng)便報應(yīng)吧,今日先屠了你獨龍幫再說。”
秦河隨口應(yīng)道,將方才圍攻他之人,逐一斬殺,便是提刀追上了被嚇得心膽俱裂的獨龍幫眾人,隨手一刀,便有顆大好頭顱拋起,飚射的鮮血,淋了前方那人滿背。
但后者沒有一刻為同僚哀悼,頃刻間同樣步了后塵。
“得跑快點啊……你們這種速度,很難逃得了命的。”
秦河的嘆息,幽幽響起。
聽在獨龍幫眾人耳邊,無異于催魂之曲、惡鬼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