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鐵窗灑進牢房，在冰冷的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格靠在墻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不是平常送飯的時間，難道又要審訊？

“波洛先生。“看守打開牢門，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有人給你送東西。“

林格接過包裹，里面是一些日用品，還有幾本書。看起來很普通，但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包裹底部時，感覺到了一個硬物。

“謝謝。“他平靜地收下東西。

等看守離開，林格才小心地檢查包裹。在一塊肥皂的內部，他發現了一個小巧的水晶瓶，里面裝著泛著淡淡熒光的液體。同時還有一個不起眼的金屬徽章，正是灰燼巫師塔的標記。

他握住徽章，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動。

“林格？林格？能聽到我說話嗎？“艾琳娜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喂喂喂，別裝死啊！“

“能聽到。“林格在心中回應。

“太好了！“艾琳娜的聲音雀躍起來，“我還擔心巫師塔的徽章隔著監獄的禁魔陣會失效呢。你看到那個水晶瓶了嗎？“

“看到了。這是什么？“

“嘿嘿，好東西！“艾琳娜得意地說，“真實之觸，超級稀有的藥劑！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弄到的。“

林格仔細端詳著水晶瓶：“具體效果是什么？“

“簡單來說，喝了它之后，任何精神魔法的影響都會被暫時剝離。如果你真的被人植入了虛假記憶，這個就能讓你恢復清醒。而且——“她的聲音變得神秘兮兮，“在藥效期間，你說的每句話都會是真心話，想撒謊都撒不了。“

“也就是說......“

“對啦！“艾琳娜打斷他，“我已經跟審判所那邊打過招呼了。你只要當著審訊官的面喝下去，他們問你是不是兇手，你說不是，案子就結了！多簡單！“

林格拿著水晶瓶，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像艾琳娜說的那樣簡單就好了。但是......

他想到了腦海中那個神秘的系統。如果在藥效狀態下，審訊官問了一些深入的問題，他會不會無意中透露出系統的存在？

那個能讓他起死回生、還能看到各種數據面板的系統，一旦暴露，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喂，林格？“艾琳娜見他不說話，擔心起來，“你在想什么呢？”

“不是......“林格斟酌著詞句，“我在想，如果他們問了其他問題怎么辦？“

“其他問題？“艾琳娜疑惑，“比如？“

“比如我的真實身份。“林格只能拿這個當借口。

“哦！你是擔心暴露巫師學徒的身份？“艾琳娜恍然大悟，“放心啦，我特意叮囑過了，只能問跟案件相關的問題。羅蘭那個老狐貍雖然難纏，但還是很有原則的。“

林格依然在猶豫。

身份問題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不確定在藥效狀態下，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去想系統的事。萬一審訊官問到“你最近有什么特殊經歷“之類的問題......

“林格？“艾琳娜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你到底在擔心什么？這可是你洗清嫌疑的最好機會了。“

林格深吸一口氣：“艾琳娜，謝謝你。但是......讓我再想想。“

“再想想？“艾琳娜的聲音立刻拔高，“林格！你知不知道時間很緊迫？再過二十四小時，如果找不到新證據，你就要被正式定罪了！“

“我知道。“林格捏緊了水晶瓶，“但是你想想，這幾天的審訊，羅蘭和瑪格麗特已經傾向于認為我有精神問題。就算最后定罪，也會考慮到精神狀態，不會判得太重。“

“而且，“他繼續分析，“他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前四起兇案與我有關。最多只能說我與第五起案件有牽連，再加上精神狀態的因素......“

“你這個笨蛋！“艾琳娜氣得幾乎要跳起來，“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萬一他們不考慮你的精神狀態呢？萬一他們找到了新證據呢？“

林格沉默了。

他知道艾琳娜說得對。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即使用這個藥劑，這是最安全、最直接的方法。

但是......

系統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一旦暴露，不僅會失去這個優勢，還可能引來無數的麻煩。

“林格。“艾琳娜的聲音軟了下來，“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考慮。但是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讓我再想想。“林格重復道，“給我一點時間。“

“唉......“艾琳娜長長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你這個固執的家伙。反正藥劑在你手上，要不要用你自己決定。“

“但是記住，“她的語氣變得嚴肅，“這個藥劑很珍貴，真的很珍貴。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才舍不得拿出來呢。“

“我知道。謝謝你，艾琳娜。“

“哼，光說謝謝有什么用。“艾琳娜嘟囔著，“等你出來了再好好報答我吧。“

通訊中斷后，林格坐在黑暗中，盯著手中的水晶瓶出神。

淡淡的熒光在黑暗中閃爍，像是某種無聲的催促。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使用它的時候。

————

第二天早晨，審訊再次開始。

羅蘭的臉色比昨天更加陰沉：“波洛先生，你還有十六個小時。我希望你已經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林格平靜地說，“我要申請現場取證。“

“什么？“瑪格麗特猛地站起來，“你還在堅持那個荒謬的故事？“

“這是我的權利。“林格看著羅蘭，“根據北境法律第三十七條，嫌疑人有權在判決前申請一次現場調查。“

羅蘭的眼睛瞇了起來：“你在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也許吧。“林格說，“但這是我最后的機會。“

審訊室里一片死寂。

“你要去哪？“羅蘭的聲音冷得像冰。

“東墓園，案發現場。然后是我記憶中與赫爾有關的所有地方。“

“赫爾不存在！“瑪格麗特怒道，“你什么時候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當我親眼確認之后。“林格毫不退讓。

羅蘭盯著他看了很久，最后緩緩站起身：“既然波洛先生想要自取其辱，那就成全他。斯通，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