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的問題……“林格坦然開口。

“找到雪球，五個金幣。“娜塔莎微笑，說出一個讓人震驚的數字，“如果能找出幕后主使，追加五十金幣。這是第一階段的報酬。“

這么多？林格有些驚訝。而且……第一階段——這個用詞很微妙。

“那么第二階段呢？“

“那要看第一階段的結果了。“娜塔莎站起身，顯然準備送客，“相信我，林格，如果您真的有能力，派洛家族不會虧待您的。“

她伸出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幾乎透明：“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格握手，時間恰到好處——不會顯得冷淡，也不會過分親密。

“對了，“娜塔莎像是想起什么，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這個給您。“

林格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徽章——派洛家族的標志，但是銅制的。

“臨時調查員的身份。“娜塔莎解釋，“可以讓您在調查時少些麻煩。當然，權限有限。“

銅制徽章，臨時身份，有限權限——每一個細節都在提醒林格他的位置。

“感謝您的信任。“林格收下徽章，用詞同樣謹慎。

“是考察，不是信任。“娜塔莎糾正道，但語氣并不嚴厲，“信任是需要時間建立的，不是嗎？“

“管家會送您出去。“娜塔莎說道，“如果有進展，隨時聯系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我會盡力的。“林格行禮告退。

走出會客室時，他正好看到盧修斯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看來娜塔莎確實在分別接見，分別許諾。

那么此刻開始，他們就是競爭對手了。

“波洛先生。“盧修斯微微頷首。

“艾爾伍德先生。“林格回禮。

兩人擦肩而過。

林格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派洛家族的大小姐，果然不簡單。表面的信任，實則的考察；看似的青睞，實則的平衡。她在林格和盧修斯之間玩著微妙的平衡游戲，看誰能給她帶來更大的價值。

“有意思。“林格自語道，“那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吧。“

雖然盧修斯有艾爾伍德家族的支持。但是，林格的盟友也不少。

————

林格剛回到皇后街36號，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懷中的灰燼巫師塔徽章就微微發熱。

他快步走進書房，關好門，這才取出那枚古樸的徽章。魔晶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跳動，就像有生命的心臟。

林格注入精神力，熟悉的鏈接感立即建立。

“晚上好，林格。“艾琳娜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依然是那種輕快的語調，“今天的派洛家族之行如何？“

“還算順利。“林格在椅子上坐下，“你那邊呢？王室的接待還習慣嗎？“

“無聊的宴會，虛偽的笑容，還有……“艾琳娜頓了頓，“依然在偷看我的財稅大臣。我開始懷念火車上的時光了。“

林格不由想起了在火車上和赫爾的相遇，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說正事。“艾琳娜的語氣變得認真，“有兩個情報要告訴你。第一，最近對你的監視明顯減弱了。“

“哦？“

“從你參加宴會開始，原本負責監視你的人就撤走了大半。“艾琳娜解釋道，“看來你的表現讓某些人改變了看法。現在他們更愿意把你當成可以爭取的新鮮血液，而不是需要提防的外來者。“

林格若有所思：“是因為我的表現？“

“部分原因。“艾琳娜說，“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對你產生了興趣。在這個充滿陰謀的地方，有時候被關注反而比被監視更安全。“

“這倒是個有趣的邏輯。“

“第二件事，“艾琳娜繼續道，“小心娜塔莎·派洛。“

林格靠在椅背上：“愿聞其詳。“

“她在玩一個危險的游戲。“艾琳娜的聲音帶著警告，“據我所知，她至少同時'委托'了五個人尋找雪球。你和盧修斯只是其中兩個。“

“這我倒是猜到了。“林格回想起在公爵府門口與盧修斯的短暫相遇。

“但你猜得到她的真實目的嗎？“艾琳娜反問，“一個公爵的繼承人，會真的為了一只貓大費周章？“

林格沉默片刻。他想起了前世讀過的歷史——15世紀的勃艮第公爵夫人曾經用一只“失蹤“的白鹿為誘餌，吸引了半個歐洲的騎士前來尋找。最終不僅擴大了政治影響力，還篩選出了最忠誠的追隨者。

那只白鹿，其實一直被養在她的私人莊園里。

“歷史總是相似的。“林格輕聲道。

“什么？“

“沒什么。“林格搖搖頭，“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你覺得，雪球可能根本沒有失蹤？“

“我不確定。“艾琳娜坦白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順便一提，黑曜石高塔最近確實有異常。“

“什么異常？“

“有人看到深夜有詭異的光芒從塔里透出，附近的魔力場也變得不穩定。“艾琳娜說，“如果雪球真的在那里，恐怕不是普通的失蹤案。“

“明白了。“林格在心里記下這個信息。

“還有，“艾琳娜補充道，“你那位作家朋友最近很活躍。“

“赫爾？“

“對，就是他。“艾琳娜的語氣有些玩味，“他在到處打聽關于巫師死亡的案子，手法相當專業。要么他真的是個天才作家，要么……“

“要么他另有身份。“林格接過話。

“聰明。“艾琳娜贊許道，“所以小心點。在這個游戲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

“包括你？“林格忍不住問道。

短暫的沉默后，艾琳娜輕笑：“當然，包括我。不過至少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那就好。“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艾琳娜準備結束通話，“記住，如果需要支援，隨時聯系我。雖然我在王宮里，但該幫忙的時候不會缺席。“

“謝謝。“林格真誠地說。

“別客氣，誰讓你是我的下屬呢。“艾琳娜又恢復了調侃的語氣，“晚安，林格。“

“晚安。“

精神鏈接斷開，徽章恢復了平靜。林格將它收好，陷入沉思。

艾琳娜的提醒很及時。娜塔莎確實在布一個大局，而他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但這并不意味著棋子不能成為棋手。

關鍵是要有自己的籌碼。

“艾瑪。“林格喚來管家，“明天一早，幫我約見赫爾先生。就說我想請他喝咖啡，討論一下他的新書。“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