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老子沒去打你們就該燒高香了，居然還敢來犯我杭州，簡直是不知死活……”

“傳本都統令，今日就地扎營，擺酒慶功！”

隆武元年九月中旬，就在朱聿鍵收到火器部補給之時。

杭州城西三十余里處，錢塘江西岸。

建奴鑲紅旗滿州副都統和托、正藍旗滿州梅勒額真珠瑪喇等一眾建奴將士。

看著殘陽下一觸即潰，爭相渡江逃命的明軍將士，眼中那叫一個鄙夷跟不屑。

“狗日的黃斌卿，說好的東相夾擊和托、珠瑪喇的，開打了卻是連他一根人毛都沒看到！”

“磐石兄，早跟你說過他們信不過，現在知道后悔了吧。當初要不是你們堅持同意監國歸藩，我等何至于有今天？”

就在建奴下令在錢塘江西岸扎營慶功之時，錢塘江東岸這邊。

丟盔棄甲的明軍敗兵中，同樣狼狽不已的統兵將領方國安、王之仁，此刻卻是第一時間推卸起兵敗的責任來。

只不過，習慣性把責任往別人頭上推的他們，卻是絕口不提自己跟建奴交戰時，他們連一盞茶時間都沒撐過的事實。

“唉，監國如今早已前往福京‘朝覲’陛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聽到王之仁的報怨，方國安也是不由得無奈長嘆起來。

隆武元年八月底，也就是朱聿鍵收復南昌之時。

比原歷史時空提前了十多天，第一次退位歸藩的魯王朱以海返回臺州。

當然，這也是他唯一的一次退位歸藩，再沒了原歷史上第二次‘監國’的機會。

因為就在其剛剛返回臺州之際，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黃斌卿，第一時間就派人將其‘護送’到了福京朝覲皇帝。

而在送走了朱以海后，黃斌卿這位浙江水陸招討總兵官，隨即也是立馬開始了自己的轄地收復。

說起來，浙江之前其實是有大量避難的朱家藩王、宗室的。

只不過除了魯王朱以海之外，其它人全都是軟骨頭，跟著潞王朱常淓一起投降了建奴。

所以此刻沒了朱以海這唯一的這朱家王爺，浙東官員自然也沒了再另立朝廷的招牌。

再加上方國安、孫嘉績等一批‘親唐派’的配合，朱以海這個監國所控制的浙東之地，沒用幾天就被黃斌卿輕松收復。

一時間，整個浙江，除了建奴占據的嘉興、湖州跟杭州三府外，其余府縣已經全部被黃斌卿掌控。

只不過，在一江之隔的建奴虎視眈眈下，這種掌控的力度實在太過脆弱。

因此，本著最好的防守就是進功的原則，黃斌卿在拿下浙東后，立馬就開始策劃起了收復杭州的計劃。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方國安、王之仁手中明軍的戰力，實在太過于拉垮了！

數次渡江攻打下來，負責西線牽制的他們，卻硬是沒能在錢塘江北岸站穩過腳跟。

黃斌卿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帶人到西線打下了富陽、余杭兩縣給他們立足，然后再回過頭去攻打杭州城。

只是讓他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富陽、余杭兩縣剛交給兩人沒兩天，卻是很快又被來援的數千八旗兵給奪了回去。

搞得黃斌卿最后只能暫時放棄攻打杭州城，轉而冒險跟他們夾擊城外建奴援軍。

然而爛泥終究是爛泥，卻是永遠扶不上墻。

還沒等他率兵趕到戰場，方國安、王之仁部，卻是被建奴騎兵僅一個沖鋒就打得全軍崩潰、狼狽而逃。

如此一來，還留在錢塘江北岸的他若不趕緊渡江撤退，立馬就有陷入了建奴左右包抄的危險。

“鎮帥，如今方國安、王之仁已敗，咱們也退回南岸吧！”

“是啊，鎮帥。咱們要是再不退，就要被建奴反過來包餃子了……”

杭州城外西南十余里處，黃斌卿臨時停駐之地

收到方國安、王之仁潰敗的消息后，陸瑋、朱玖等不少將領，也是紛紛提出了撤退的建議。

“慌什么慌，建奴不是還沒打過來嗎？”

“再等等吧，反正我軍戰船就在江上巡弋，就算建奴包抄過來了再退那也來得及……”

黃斌卿瞥了面帶憂色的眾將一眼，卻是并未有絲毫下令退兵的意思。

“鎮帥，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今我軍已是孤軍，再等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咱們總不能等著建奴自己退兵吧……”

說到底，黃斌卿手下將士雖然比方國安、王之仁部強上不少，但對上建奴的八旗兵，心里同樣還是有些沒底的。

“報！陛下緊急軍報……”

然而還沒等他們把話說完，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哨報卻是迅速映入了他們眼簾。

‘總算是等到了！’

只片刻間，哨報已至軍前。

黃斌卿接過火漆密封、粘有三根雞毛的密函，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不用說，在眾將的撤退建議中，他之所以不肯渡江撤軍，為的就是等這道軍報。

作為替皇帝奪取浙江的老丈桿子，他是錦衣衛進入江西前，唯一知道皇帝詳細戰略計劃之人。

“陛下的緊急軍報？該不會是陛下那邊……”

不同于黃斌卿的放心，聽到皇帝派人送來了緊急軍報，眾將卻是不由得心中一緊。

沒辦法，皇帝親征就只帶了三千錦衣衛打先鋒。即便加上后軍的鄭鴻逵，總兵力也不過才一萬八千人而已。

就這點兒兵力，對上兵鋒正盛的建奴大軍，怎么看也是被虐的局面不是？

“諸位，陛下已于上月底順利收復南昌城！”

“不僅如此，陛下更是全殲金聲桓部，并收降王體中部數萬大軍……”

正當眾將都以為皇帝是吃了敗仗之時，耳邊卻是猛的傳來了皇帝大勝的捷報。

“什么，陛下……陛下僅憑三千錦衣衛就全殲金聲桓、收復了南昌城？”

“若真如此，那全復江西必是指日可待。到時候，建奴怕是顧不上浙江這邊了啊……”

聽到黃斌卿宣布的皇帝大勝捷報，滿臉難以置信的同時，剛剛還心生退意的眾將，此刻也是瞬間激動了起來。

“傳本鎮將令，全軍即刻渡江撤軍！”

“末將遵……呃，鎮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