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啟稟陛下，大明以忠貞護國公秦良玉為帥統兵十萬來犯，現重慶府已全部失陷……”

隆武二年九月初，被張獻忠據為皇宮的成都蜀王府。

正大宴群臣、享受著醇酒美人的大西皇帝張獻忠，卻是突然被一道噩耗所驚醒。

“你說啥？秦……秦良玉打來了？”

一把推開身旁的溫香軟玉，張獻忠那原本臘黃的臉色，此刻竟是隱隱透出了一抹慘白。

沒辦法，秦良玉這幾個字，那可是他一生的噩夢。

所以之前他在拿下成都后，到處招降四川各地土司，但卻惟獨不敢讓人去石砫。

如今這個他不敢招惹的人，卻是主動率軍打了過來，這能不讓他心驚嗎？

“報！”

“啟稟陛下，建奴偽肅親王毫格，統吳三桂等滿漢大軍十萬來犯，現已兵出西安……”

屋漏偏逢連陰雨，破船又遇當頭風。

正當張獻忠還在心驚秦良玉的‘來犯’時，駐守川北朝天關的劉進忠，卻是又派人送來了一道十萬火急的壞消息。

“狗日的建奴韃子，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拿老子當病貓了是吧……”

得知建奴再次來犯，勃然大怒下，張獻忠那隱現慘白的臘黃老臉，頓時便被氣出了血色。

說起來，建奴想要拿下四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早在隆武元年底，建奴就曾以何洛會為定西大將軍進駐西安，準備‘進剿’四川。

只不過，因為朱聿鍵的突然雄起，再加上陜西境內‘流寇’橫行，兵力被大量抽調回京的何洛會，最后卻是只能無奈放棄。

但現在，剛剛才在明軍手里吃了大敗仗的建奴，卻是再次把目光盯向了他，這不擺明了是拿他‘八大王’當軟柿子捏嗎？

“傳老子命令，命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各統兵十萬北出，即刻出兵搶占漢中！”

“傳令五軍都督府，盡起舉國之兵，隨朕御駕親征、北伐建奴……”

當一眾大西國文武，還在思量著如何抵御明軍、建奴的南北夾擊時，耳邊已是傳來了張獻忠舉全國之兵北伐的命令。

“陛下，咱們所有兵馬都征討建奴去了，那成都……成都這邊怎么辦？”

聽到張獻忠要盡起全國之兵北伐建奴，左丞相汪兆麟、右丞相嚴錫命等一眾文臣頓時不由得愣了。

要知道，如今可不是只有建奴入侵，還有從川東打過來的秦良玉率領的明軍呢。

“成都？成都又帶不走，那就留給明軍唄！”

瞥了滿臉呆愣的一眾文臣，張獻忠卻是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別看張獻忠占據四川后，又是建國稱帝、又是設置百官，但骨子里卻依舊沒有改掉流寇的習性。

更何況，雖然他總結不出‘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話，但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眼看明軍、建奴皆來勢洶洶，長久以來養成的流寇性子，當即便讓他做出了放棄成都的打算，沒有絲毫的留戀。

“陛下，我朝文臣武將的妻兒老小全都在成都。若是就此放棄……”

得到張獻忠放棄成都的肯定回答，一眾文臣卻是不干了。

沒辦法，大西國這些文臣中，絕大多數都是張獻忠占據四川后‘開科’所得。

現在讓他們放棄成都、丟下家眷，跟著張獻忠去當流寇，哪個龜兒子才愿意！

“妻兒老小？呵呵，那還不簡單？直接解決了不就行了……”

張獻忠聽到一眾文臣給出的反對理由，只見其手中寒光一閃，一名之前陪著他喝酒、取樂的妃子，此刻已是頭顱飛起、鮮血狂噴。

“傳令虎威、豹韜、龍韜、鷹揚四軍，文武百官家眷，凡有不愿撤離的，全部給老子砍了！”

看著嚇得渾身顫抖的一眾文臣，甩下一道殘酷至極的命令后，張獻忠已是提刀追殺起一眾尖叫逃竄的妃子來。

“小崽子，怪只怪你投胎的時間沒選好，下輩子記得把招子放亮些……”

斬殺妃子還不算，殺紅了眼的張獻忠，最后連自己那只有幾歲的兒子也沒放過，同樣被他一刀砍下了腦袋，等于是自己給自己來了個滅滿門。

但還別說，有著他這殘酷至極的以身作則，大西軍撤離成都的準備工作，其效率那叫一個快捷。

只半月不到，便已完成了撤離準備。

“傳本王令，全軍出發！”

九月下旬初，于蜀王府的熊熊火光中，張獻忠親率大軍二十萬，以及數千車金銀財物開出成都府，朝著川北開去。

……

“大帥，如今西賊已經撤離成都，咱們是否趁勝追擊？”

得益于錦衣衛的強大情報能力，張獻忠撤離成都府后沒幾天，駐軍重慶府的秦良玉便收到了消息。

面對這形勢一片大好的形勢，眾將的胃口，自然已不滿足于僅僅是收復四川。

張獻忠的數十萬叛軍，自然也成了他們眼中的大肥肉。

“楊展、曾英、于大海、李占春聽令，命你等即刻率本部兵馬收復成都。”

“記著，成都收復之后原地駐守即可，不得北進追擊西賊！”

然而，出乎眾將意料的是，面對如此大好的形勢，秦良玉卻是反而下達了不準追擊張獻忠的命令。

“大帥，雖說兵法有窮寇勿追之說，但張獻忠……”

秦良玉治軍甚嚴，聽到其命令，眾將雖然心中雖然疑惑不解，但卻無人敢質疑。

最后還是統領錦衣親軍助戰的周之藩，替眾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內外有別！”

面對從將的疑問，女戰神的回答卻是異常簡潔。

“大帥高義……”

雖說武將向來給人粗人的印象，但能夠統軍作戰的將領，又有哪個是傻子？

聽到她這簡潔異常的回復，只是一時被大西軍數十萬‘軍功’迷惑的眾將，只瞬間便紛紛反應了過來。

“馬萬年、秦翼明聽令，命你二人為先鋒，率白桿兵即刻進軍南充！”

“其余諸將各自整軍，大軍明日卯時拔營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