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又兒氣鼓鼓地回到當鋪,雙眼瞪著蓋興,沒好氣地說道:“該死的蓋興,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蓋興這才想起余又兒的能力以及陳伯家那血腥的場景,心里不禁一陣后怕,連忙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把這茬給忘了,下次我肯定注意。”
余又兒輕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蓋興的道歉,隨后又面露擔憂地問道:“現在那個你的能力已經被回收了,就他那點本事,能對付得了陳向陽嗎?”
蓋興一臉鎮定,語氣篤定地回答:“放心吧,我剛剛拍他那一下可時,調整了他的時間,讓他往后推了十年,現在的他對付陳向陽應該綽綽有余了。”
余又兒微微點頭,接著湊到張若靈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張若靈聽了余又兒的話后,瞬間羞紅了臉,她回頭看了眼蓋興,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余又兒拽出了當鋪。
等兩個女人出了門,賀樓歡和萬星宇一左一右地摟住蓋興,打趣道:“老蓋,我之前就說吧,你和小張之間肯定有點什么,你當時還揍了我一頓呢,現在是不是該還回來啦?”
先是余又兒的調侃,現在賀樓歡兩人也跟著打趣,就算蓋興經歷過無數時間線,此時也有點招架不住了。他佯裝嚴肅地說道:“我看你們倆挺閑的啊,要不跟我去月海逛逛?”
聽到蓋興這么說,賀樓歡和萬星宇雖然知道這只是句玩笑話,但還是立刻收起了笑容,趕忙搖頭拒絕:“別別,我和星宇可不像你,能和月海那無窮無盡的死潮一直戰斗。要是去了,只怕用不了一年,你就得一邊保護我倆,一邊對抗月主了。”
提到月主,三人頓時收起了剛才的嬉笑,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紛紛坐下開始交流。
萬星宇睜著那雙灰蒙蒙的眼睛看向蓋興,問道:“老大,你剛從月海回來,這次有什么進展嗎?”
蓋興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月海,作為最早一批與蓋興所在世界產生交集的異世界,同時也是最難應付的一個。回想起第一次踏入月海時,那個世界和自己的世界一樣,宇宙中繁星閃爍,一片璀璨。可如今,卻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液態星球,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宇宙,還有圍繞在它周圍的十顆銀白色衛星。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月主。月主掌控著整個宇宙的物質和能量,不斷創造出各種新奇的生命形態。蓋興多次前往月海,試圖與月主進行交涉,可每次都無功而返。月主除了在衛星上觀看蓋興與它創造的生命體在液態星球上戰斗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舉動。若不是能真切感受到月主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氣息,蓋興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就在剛剛結束的這次交涉中,蓋興在月海整整待了十年。這十年間,他此前從未見過的全新造物不斷從月主所在的衛星上來到中心液態星球,與他展開激烈戰斗。有好幾次,那些造物明明有機會將他殺死,然后把他驅離月海,卻都突然停手,返回了月主身邊。就這樣周而復始,直到不久前感受到行人的呼喚,蓋興才選擇離開月海。
蓋興停止回憶,轉而詢問賀樓歡和萬星宇各自任務的進展,得知兩人同樣毫無頭緒后,他無奈地揮了揮手,獨自離開了當鋪。
……
從陳伯家離開后,蓋興馬不停蹄地趕往水庫。路上,他在一家煙酒店買了一瓶高度白酒,又到農貿市場挑選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公雞和一條肥美的大鯉魚。
蓋興翻了翻自己的包,確認里面還有十幾張黃紙和一盒朱砂后,便提著這些東西來到了水庫邊。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一輪圓月高懸夜空,灑下清冷的光輝,照在水庫上,泛起層層漣漪。水庫邊早已沒了人影,四周一片寂靜。蓋興沿著水庫仔細尋找,十分鐘后,終于在一片樹林中發現了陳向陽那晚釣魚時遺留下來的釣具。
他把手里的東西放在一旁,從包里拿出黃紙和朱砂,在地上盤腿坐下,開始專注地畫符。半個小時過去,一連十幾張不同作用的符箓在他筆下誕生。畫完這些符,蓋興本以為自己會疲憊不堪,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絲毫倦意,這讓他感到十分驚奇,“難道我這次因禍得福,修為還提升了不少?”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超乎想象,蓋興根本沒心思去關注自己的修為。此刻,他靜下心來仔細感受,發現自己的修為至少提升了十年。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提升是怎么回事,但這無疑讓他對接下來的行動更有信心了。
蓋興從剛剛畫好的符箓中挑出一張,疊成三角狀,小心翼翼地塞入鯉魚口中。接著,他撿起地上的魚竿,把一張符紙貼在上面,然后將掛著鯉魚的魚鉤拋入水中。
“你不是喜歡釣魚嗎?那我就用你的魚竿當誘餌,我就不信你能忍住別人用你的魚竿釣上大魚!”回想起之前詢問陳向陽時,他提到釣魚時那興奮的模樣,蓋興堅信這招一定能把他引出來。
果然,沒過多久,蓋興手中的魚竿就越來越沉,這股力量明顯不是那條鯉魚所能產生的。
他將魚竿夾在左臂腋下,左手緊緊握住魚竿,用力往上提,右手則夾起一張符紙,在空中快速一揮,符紙瞬間燃起火焰。
蓋興深吸一口氣,將符紙燃燒產生的煙霧全部吸入鼻中,隨后大喝一聲,只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雙手握住魚竿,猛地用力一提,只聽“噗”的一聲,一個成人大小的黑影被拉出水面,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到目標出現,蓋興扔下魚竿,一把捉住地上的公雞,快步沖過去,將公雞壓在黑影身上。定睛一看,果然是陳向陽。蓋興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低聲吼道:“陳向陽,為了給老王和陳伯報仇,我今天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我要讓你日夜遭受烈火灼燒之苦,直到你求我讓你魂飛魄散!”
蓋興本以為陳向陽聽到這番話會反抗,或者跪地求饒,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向陽只是一臉驚恐地看著他,渾身顫抖,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到陳向陽這副模樣,蓋興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懷疑他又在耍什么花樣。他手上剛想有所動作,突然感覺背后一陣寒意襲來,心中暗叫不好:“糟了,上當了!”他連忙向旁邊一滾,只見背后又出現了一個“陳向陽”,正手持漁叉,惡狠狠地向他刺來。
蓋興迅速起身,與突然出現的“陳向陽”對峙起來。他低頭看了眼躺在兩人中間、嚇得瑟瑟發抖的陳向陽,又盯著對面手持漁叉的“陳向陽”,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陳向陽”只是陰森森地笑了幾聲,然后猛地將手中的漁叉朝蓋興擲了過來。蓋興側身一閃,輕松躲過漁叉,迎著沖過來的“陳向陽”,快步向前,一個鞭腿踢了過去,直接把“陳向陽”踢倒在地。接著,他右腳踩住“陳向陽”的脖子,正要用力,卻發現腳下的“陳向陽”突然沒了動靜。
蓋興心里清楚,如果這么容易就能解決他,那之前自己和陳伯、老王三人也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慘遭屠殺。可還沒等他仔細查看異常,就感覺左肩一陣劇痛,原來是漁叉穿透了他的肩膀。來不及多想,蓋興收回右腿,用力向身后一踹。
“嘭”的一聲,身后的東西連同漁叉一起向后飛去。蓋興忍著劇痛轉身,只見原本躺在地上哆嗦的陳向陽此時正拿著漁叉,臉上掛著陰森的笑容,看著自己。蓋興瞬間明白了,這根本就是水鬼“陳向陽”設下的圈套,兩具陳向陽的身體,一具看似死亡,一具佯裝活著,任憑水鬼隨意附身。只要自己壓制其中一具,它就會轉移到另一具身上繼續發動攻擊。
蓋興不禁感嘆這水鬼的計策確實高明,但他心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此時,他的左臂已經快失去知覺了,他右手接過公雞,緊緊攥住公雞的脖子,稍稍用力,伴隨著一股鮮血涌出,公雞瞬間沒了氣息。
蓋興將雞血含在嘴里,又把剩余的雞血淋在地上“陳向陽”的頭上,然后從先前畫好的符紙中取出一張,用力向下一甩。自始至終,蓋興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陳向陽,而那張符紙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地貼在了“陳向陽”的額頭上。
從蓋興開始動作,陳向陽就顯得十分急躁,想要上前打斷他,但又害怕被符紙控制,一直猶豫不決,不敢輕易靠近。等他終于下定決心沖向蓋興時,卻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一切準備就緒,看到陳向陽大喊著沖過來,蓋興心中一陣冷笑,一腳將剛剛扔下的公雞朝著陳向陽的面門踢去。陳向陽揮動漁叉,將飛來的公雞打到一旁,正想再次進攻,蓋興已經快速逼到了他面前。
蓋興壓低重心,躲過迎面刺來的漁叉,然后猛地向右轉身,借助前沖和轉身的慣性,帶動左臂狠狠砸向陳向陽的腹部。陳向陽受力后,直接后退了好幾步,手中的漁叉也掉落在地,他雙手捂著腹部,痛苦地跪在地上。
蓋興見狀,立刻將嘴中含著的雞血噴到陳向陽臉上,接著又取出五張符紙,分別封住陳向陽的耳朵、鼻子、眼睛和嘴巴。隨后,他右手呈劍訣狀,抵在陳向陽的額頭上,口中不停地念誦真經。
隨著真經不斷從蓋興口中傳出,陳向陽開始不停地顫抖。緊接著,封住他五官的五張符紙突然自燃起來,等到符紙完全燃燒殆盡,從陳向陽的耳朵、鼻子、眼睛和嘴巴里各冒出一縷白煙。白煙消散后,陳向陽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看到這場艱難的戰斗終于結束,蓋興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看了看手中只剩下最后兩張的符紙,心中不禁一陣后怕,苦笑著自言自語道:“就算我已經做了最充分的準備,還莫名其妙多了十年修為,可最后還是差點陰溝里翻船。看來我還是不夠老練啊。”隨即又抬頭大喊道,“老王,陳伯!我已經為你們報仇了,你們安心去吧!”
稍作休息后,蓋興將那具被水鬼附身過的“陳向陽”尸體扔回水庫,然后把真正的陳向陽搬到水庫邊的路上。他又仔細整理好剛剛戰斗留下的痕跡,最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